第65章 公主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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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彩耀京城,喜樂漫四方。
    從古至今,從未有哪位公主出嫁能享有這般無上榮耀。
    奢華巍峨的皇家鳳輦,自街頭綿延至街尾,排列得整整齊齊。天空中,繽紛絢爛的嬌豔玫瑰花瓣悠悠飄落,厚厚地鋪灑在道路兩旁。
    馥鬱芬芳的微風裹挾著花香,讓人心醉神迷,就連滿城的樹木都係滿了無數紅綢帶。路旁,禦林軍身姿筆挺,維持著秩序。
    圍觀的人群如潮水般湧動,比肩接踵,個個伸長脖子,滿是好奇地張望著這場百年難遇的盛大婚禮。
    光芒耀眼的禮炮,五彩斑斕的煙花,一路轟鳴綻放,嚇得孩童們撲在母親懷裏,又驚又喜地哭鬧著。
    明豔奪目的大紅燈籠在前方開道,皇宮中的禦用樂師們手持名貴樂器,一路吹奏出歡快的樂章。
    璃月公主即將下嫁的,是前朝的昏庸帝王——殤靈帝。她早就聽聞他那荒淫無道的惡名,知曉自己嫁過去,便可能麵臨被他的大臣們肆意玩弄的險境。
    然而,為了讓本朝的所有新郎都能擁有對自己新娘的初夜權,為了確保本朝所有新娘的蜜月都能與自己的新郎甜蜜共度,她毅然決定犧牲自己,去承受那個昏君的玩弄。
    殤靈帝對她的美色垂涎已久,為了得到她,已與本朝多次兵戎相見。隻因有智謀超群的靖王在,他從未取得過勝利。
    但這一次,他卻意外獲勝,且戰果輝煌,一路揮軍直逼京城,險些生擒楚皇。
    他提出的退兵條件,便是楚皇交出最心愛的女兒璃月公主。
    殤靈帝堪稱世上最荒淫無度、最會玩弄女人的男人,而璃月公主則是世上最具魅力、最香豔動人的女子。因此,他自認為他們二人是天作之合。
    璃月公主亦是這般想法。
    此刻,她寧願被這世上最風流的男人玩弄,也不願再想起那個曾企圖吃她肉的男人。
    父皇的巨炮,將他們炸得四散,也炸飛了她性感鎖骨上的兩把劍。
    她擁有仙人般的體魄與法術,隻要行動自由,世間萬物皆無法傷她分毫。
    她重回駙馬府,卻驚見曾經金碧輝煌、富貴奢華的駙馬府已化為一片廢墟,連一隻螻蟻都不見蹤跡。
    駙馬爺更是不知所蹤。
    更令人驚奇的是,靖王和妍王妃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然,最關鍵的是,靖王府也已不複存在……
    這世間總有一些不通世故之人,常常悖逆常理,做出令人又氣又惱之事。
    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往往總能出乎眾人的意料!
    就好比別人用餐時,他偏要提及汙穢之物;別人結婚時,他卻送上象征死亡的花圈。
    今日,在璃月公主的婚禮上,來了個更為大膽之人。
    他帶來了三十六口小巧棺材,以及兩口巨大的棺材。
    唯一讓人稍感寬慰的是,這些棺材皆為紅色,倒與這喜慶的婚禮氛圍頗為相融。
    但無論如何,紅色棺材終究還是棺材。裝殮死人的棺材,絕不該出現在這喜氣洋洋的婚禮之上。
    更何況,這還是尊貴公主的婚禮!
    任何人做出違背常理之事,內心都會產生負罪感。
    然而此刻,我沒有。
    我這個駙馬爺還活著,可我的公主妻子卻要嫁人了。
    即便她嫁的是位極有權勢的帝王,那也不行,我的妻子就是我的妻子,誰也別想奪走。
    所有人都被驚得呆若木雞,全然不知這些棺材,以及坐在棺材上的人,是何時突然出現的。
    璃月公主大概在華麗高大的喜轎中聽到了外麵的騷動,輕輕掀起轎簾,緩緩探出頭來張望。
    一看到我,她的表情瞬間定格。
    我一瞧見她,整顆心都酥軟了。她那傾國傾城的麵容上掛滿了淚珠,看來她坐在轎中一直鬱鬱寡歡,還在暗自垂淚。
    說時遲那時快,數十個武藝高強的禦林軍迅速將我團團圍住。
    “你簡直是找死!竟敢這般前來搗亂!”一位手持飛爪的禦林軍統領大聲怒喝。
    “我不是來尋死,更不是來搗亂的。我是來接我妻子的!”我神色平靜,微笑著解釋。
    “你妻子不在這裏。而且,即便你妻子在此,你也找不到她了。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禦林軍統領話音剛落,十幾個凶神惡煞般的禦林軍便手持兵器,朝我撲來。
    然而,當他們距離我一米之遙時。
    仿佛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凍結,硬生生地定格在空中。圍觀的百姓們,如同在觀賞一場精彩絕倫的魔術表演。這場魔術不僅免費,而且真實無比。
    我再度平靜地重申:“我是來接我妻子的,並非來與你們打鬥。”
    “那你接妻子,帶這麽多棺材做什麽?而且……還帶了這麽大兩口……你究竟意欲何為?”禦林軍統領有些驚慌失措,因為他的手下此刻還懸在空中,動彈不得。
    “這些棺材裏裝的,全都是我的妻子。所以,我無論走到哪裏,都得帶著她們。若因此嚇到了你,我向你深表歉意!”說著,我緩緩從二妾婉清的棺材上站起身,向他抱了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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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公主的婚禮……圍觀的人眾多,你是找不到你妻子的!別惹事,趕緊離開!”
    我注意到禦林軍統領說話時,身體在微微顫抖,大概是懼怕我突然向他發起攻擊。
    “我已經看到我的妻子了,她就坐在那頂轎子裏。”我邊說,邊指向璃月公主乘坐的轎子。
    禦林軍統領的表情瞬間僵硬,嘴唇發白地說道:“胡說……你的妻子究竟是誰?!”
    “他的妻子,就是我!”一道麗影閃過,手持鳳舞軟鞭的璃月公主已站在了禦林軍統領身旁。
    “公主!駙馬爺已然去世,您馬上就要成為前朝的皇後了!殤靈帝那混蛋,帶著幾十萬蒙古鐵騎,此刻就在城外,等著迎娶您回都城!若您突然變卦悔婚,整個本朝江山,還有這滿城百姓,都將遭受那幾十萬鐵騎的無情踐踏。”禦林軍統領小聲提醒璃月公主,他大概沒認出身著夜行衣的我。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話果然不假。
    “駙馬爺沒死,他此刻就站在你麵前。隻是沒穿那身令人作嘔的駙馬服飾罷了!”
    璃月公主咬牙切齒地說著,手中軟鞭已向我抽來。重重地抽在我的臉上,打得我皮開肉綻。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又是幾鞭抽來。每一鞭都落在我身上,疼得我險些從棺材上滾落。
    “璃兒,這是怎麽回事呀!你是怪我來晚了嗎?”說著,我飛到空中躲避,試圖讓那些被我定格在空中的禦林軍為我擋住鞭子。
    可那鞭子仿佛有靈性一般,隔著眾多禦林軍,還是纏住了我的腳。
    璃月公主用力一拽,我便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從空中被拽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璃兒,饒命啊!你這可是謀殺親夫,按本朝律法是要被砍頭的!”我疼得在地上打滾,大聲求饒。
    “饒命?!一年前,你準備吃我肉的時候,可曾給過我求饒的機會。你可知,我當時心裏有多痛,身上有多痛!”璃月公主邊哭邊打,對我毫不留情,將我打得血肉模糊,自己也氣得渾身發抖。
    “一年前?”我輕輕抓住再次抽來的鞭梢說道,“我剛從古墓出來,還不到兩炷香的時間,怎麽就成一年前了?而且,我才剛見到你,何時吃過你的肉?”璃月公主剛才抽打我時,我並非躲不開。隻是見她那般歇斯底裏、怒火中燒的模樣,擔心她打不到我會憋出病來。
    “少裝蒜!想用苦肉計騙取我的信任?如今,無論你編造多少甜言蜜語,都休想再騙到我!”璃月公主說著,哭得愈發傷心,整個人都成了淚人兒。
    我心疼地望著璃月公主,滿心詫異,運轉天眼微微窺探,頓時大驚失色!
    原來。
    墓中一日,世間一年。
    我從墓中出來,世間的本朝已然過去了一年。看來在這一年裏,另一個我——駙馬爺,竟對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險些將她吃掉!
    這個陰險狡詐的家夥,竟然利用我天眼的弱點來欺騙我!
    我既傷透了璃月公主的心,又失去了她的信任,此刻顯然已無從解釋。
    “璃兒,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和你在一起的駙馬爺不是我……”話到此處,我真的不知該如何繼續解釋。
    因為,那個將她活生生解剖,差點吃掉她的駙馬爺也是我。
    我真想打開棺蓋,讓她看看自己的屍體,但又不敢這麽做。
    因為,此刻的她也隻是一縷執念。若知曉真相,眼前的她便會瞬間破碎湮滅。
    就在我陷入兩難之際。
    突然,我的心猛地一顫……
    “聖上駕到!”一聲清亮的呼喊傳來,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我回頭望去,隻見楚皇在幾位金甲將軍的簇擁下,已然站在了我的身後。
    讓我脊背發涼的是,他身旁還站著一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長著黃金頭顱的靖王。
    “你終於來了!”楚皇冷冷地說道。
    我運轉天眼,瞬間洞悉其中玄機,隻覺渾身發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錯,我來了。我遲早都會來的,無論誰搶走我的妍兒,都別想安然無恙地活下去。”
    靖王冷冰冰地插話道:“你能活到現在,已然實屬不易。”
    我苦笑道:“確實不易,從中元節你替聖上給我傳話至今,我每走一步都艱難無比。如今,與我一同前來盜墓的人都已化為屍體,隻剩我一人還活著。你永遠無法想象,我是如何僥幸活到現在的。所以,我現在更不能死,也絕不可能死。”
    楚皇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神中充滿怨毒,突然問道:“那本《摸金乙元》呢?”
    我冷哼一聲,道:“你想要?”
    楚皇道:“朕非常想要。”
    我淡淡地說:“隻可惜,你永遠也得不到了。”
    楚皇陰冷地瞪了我一眼,道:“為什麽?”
    我嘲諷道:“你如此心機深沉之人,難道真的猜不出原因?”
    楚皇動容道:“難道你已經把它燒毀了?”
    我冷笑道:“我若不燒掉那東西,現在怎敢站在你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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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皇的臉瞬間扭曲,仿佛被人當胸捅了一刀。臉色陰沉得可怕,盯著我的眼神如同專啄腐屍的禿鷲般銳利。
    我悠悠歎了口氣,道:“書雖已燒毀,但內容我已全部銘記於心。”
    楚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沒錯,內容還在你心裏,幸好朕讓人留了你一命。看來朕還得祈求老天爺保佑你活得更久些。”
    他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陰毒,令人不寒而栗。
    我發覺自己的掌心已滿是汗水,於是立刻大聲說道:“你本該早些殺了我,因為我若不死,必定會來找你,那你就麻煩大了。”
    楚皇冷笑道:“看來朕真不該饒你一命,給自己招來麻煩。”
    我也冷笑道:“但凡不能殺死我的,最終都會讓我變得更強大。對付我這種人,絕不能心慈手軟。可你不僅對我心慈手軟,還讓最心愛的女兒助我修成了天眼。因此,你現在至少給自己惹了兩個大麻煩。”
    楚皇淡淡地說:“朕在聽著。”
    我嗤笑道:“你的第一個麻煩是,你的對手殤靈帝從此變得精明強悍。你的第二個麻煩是,那些為你打天下、立下赫赫戰功的兄弟,從此不會再為你賣命。其實,你現在還能用你的寶貝女兒來要挾我,再晚些恐怕就沒機會了。”
    楚皇點了點頭,說:“有道理。”
    我惋惜地說:“你本或許有機會掌控我……”
    楚皇突然打斷我的話,冷冷道:“朕根本無需掌控你,也不屑於用我的寶貝女兒來要挾你。因為,朕隨時都能吞噬你。”
    我大笑起來。
    然後,看向楚皇身旁的靖王。
    他也大笑起來。
    楚皇道:“從你酒後大肆炫耀你與妍兒那童話般的愛情故事,用詩意的語言讚美妍兒女神般的美麗善良和她珍貴的純潔貞操,並且無意間暴露了妍兒的靈魂與肉體秘密。
    最致命的是,你還展現出自己的懦弱無能和窮困潦倒。
    你接連犯下的這些致命錯誤,使得情場高手、高富帥的富家公子哥林宇軒,如同西門慶迷戀潘金蓮一般,迷上了肌膚勝雪、天生麗質、美豔絕倫、傾國傾城的妍兒。
    從此,他不顧一切地與你爭奪妍兒,致使妍兒的家人向你索要那五十萬彩禮錢。
    你雖深愛著妍兒,但顯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決定愛情的關鍵因素,是人性的善惡!你從未真正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如今就連深愛著你的璃月公主也要嫁給一個昏君了。你難道從未從內心深處反思過,為何愛你的女人命運都如此悲慘,你自身難道就沒有絲毫過錯?朕選擇吃璃月公主的肉,是因為你的內心不止一次在私欲的驅使下產生過吃她的念頭,甚至還為此付諸了一些行動。”
    璃月公主聽到此處,看著自己的父皇楚皇,滿臉疑惑。她剛想發問,楚皇卻抬手製止了她,道:“璃兒,別打斷父皇的話,等你聽到最後,自會明白一切真相。”
    璃月公主強忍著心中的疑惑,應了一聲“是”,便又靜靜地站在一旁,聽楚皇繼續說。
    楚皇接著說道:“璃月公主的命運,終將與妍兒一樣!
    妍兒最終被情場高手林宇軒騙到手,並被他那令所有女人神魂顛倒的高超床技所征服。妍兒被這個薄情寡義的公子哥玩弄後,慘遭無情拋棄。妍兒跪求林宇軒無果,精神失常,獨自跑到山林中上吊自殺。她自殺時幡然醒悟,終於明白你給她的才是真愛,所以上吊時,依然戴著你送給她的訂婚戒指。
    你痛恨林宇軒玩弄妍兒,害得她精神失常、上吊自殺。卻從未深刻反思,是你的虛榮害了妍兒。
    你在痛恨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導致自己精神分裂。
    從你背叛自己內心的那一刻起,朕就如同操縱提線木偶一般,掌控著你的每一步,你難道從未察覺?
    聰明的人隻要能掌控自己,便不會失去任何東西。你無法掌控自己,顯然不是個聰明人。而所謂高貴的靈魂,就是對自己懷有敬畏之心!你從未敬畏過自己——也就是你體內的朕。
    你不斷尋找各種荒唐的理由來逃避現實,卻從未用心去認識自己、公正地審視自我,這讓朕極為失望!
    生命中最艱難的階段,不是無人懂你,而是你不懂自己體內的朕。
    朕已不願再容忍你!你既然無法聽從自己的內心,那就隻能聽命於朕!”
    我的胸口仿佛突然被一塊巨石壓住,笑聲戛然而止。
    我想起林宇軒喜歡上妍兒,確實與我有關!那一刻,我背叛了愛情,背叛了自己。最終,致使妍兒迷失在林宇軒給予的甜蜜肉欲享受和榮華富貴之中,投入他的懷抱,無情地背叛了我,將我氣成了精神病。如今,我又麵臨著被體內的自己背叛的現實。
    我徹底明白了。這一切,皆是我自作自受!
    楚皇冷冷地看著我,道:“你現在還活著,隻是因為你對朕還有用。”
    我沉默不語,也一動不動,眼中不斷湧出傷心絕望的淚水。
    靖王仰天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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