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指揮中心的氣氛，像是被抽幹了最後一絲活力的真空。
    “報告！c3偵察小隊，坐標7點鍾方向，城市廢墟核心區，遭遇……遭遇不明空間異常！”通訊頻道裏，一個年輕隊員的聲音因為信號幹擾和恐懼而斷斷續續，背景是刺耳的電流爆鳴和某種非自然的尖嘯。
    趙承誌司令官眉峰緊鎖，盯著主屏幕上c3小隊最後傳回的影像——天空像是被無形巨手揉搓過的畫布，呈現出怪異的扭曲，幾棟殘破的高樓以反物理學的角度傾斜，邊緣閃爍著不穩定的彩色光暈。
    “具體情況！”趙承誌的聲音沉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多處……小型‘維度裂隙區’！長官！物理規則……正在失效！我們的探測器讀數全亂了！”
    “該死的，還是來了。”趙騫博士低聲咒罵了一句，雙手在自己的控製台上敲得飛快，調出各項參數，“‘群星’意誌那幫混蛋，看來是發現我們這邊出了兩個‘超級變量’，不滿足於隔空騷擾，打算派‘快遞’上門了！”
    “快遞？”旁邊的助手不合時宜地抖了個機靈，然後迅速閉嘴。
    趙騫沒理他，指著屏幕上不斷跳紅的警報：“它們在嚐試‘維度投影’！更直接的降臨方式！張凡和李虎的異變，徹底激怒了它們，或者說……引起了它們的高度‘興趣’！”
    話音未落，新的戰況報告如雪片般飛來。
    “報告！裂隙區內出現高能量反應！有……有東西出來了！”
    “什麽東西？！”
    “無法識別！行動極快！外形……外形像是糾纏的陰影和破碎的幾何體！它們……它們無視掩體！直接穿透了三號裝甲車的複合裝甲！”
    “開火！開火！”
    密集的槍炮聲和爆炸聲從通訊器中傳來，夾雜著士兵的怒吼和慘叫，但很快，那些屬於人類的抵抗聲就微弱下去。
    “常規熱武器……效果不佳！它們……它們好像能吸收爆炸的能量！”
    “它們衝過來了！啊——！”
    通訊中斷。
    指揮中心內，死一般的寂靜。
    趙騫博士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了血絲：“‘先鋒異物’！絕對是‘群星’的先鋒部隊！這些東西，具備了更高的高維特性，我們的常規武器對它們而言，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林婉清站在趙騫身後，臉色蒼白：“博士，它們的目標是……”
    “還能是什麽？”趙騫苦笑一聲，調出另一組數據，“看這裏，這些‘先鋒異物’的能量波動，與張凡的晶化能量、李虎的虛空能量，存在強烈的‘共振吸引’！它們……它們是衝著張凡和李虎來的！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不，甚至更糟。它們似乎能追蹤到兩人的能量波動，無論他們在哪。”
    “b5偵察隊報告！我們已進入其中一個‘維度裂隙區’邊緣，這裏的空間結構極不穩定，重力異常……”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的聲音傳來，“異物……它們不是在胡亂攻擊！它們在……在改造這裏！它們身上散發出一種力場，正在改變周圍的環境參數！我的天……這裏的光線都開始彎曲了！”
    “改造環境？”趙承誌重複了一句，“把我們的空間，變成它們適應的高維環境？”
    “恐怕是的，司令。”趙騫接話，“它們在試圖將低維空間強行向高維轉化，為後續更大規模的降臨鋪路！這些‘先鋒異物’，就是施工隊！”
    “長官！a1小隊在d4裂隙區遭遇伏擊！異物數量……至少三十！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火力壓製！後撤！後撤！”
    “不行！它們太快了！我們的子彈根本打不中……它們能短距離空間跳躍！”
    “啊！我的腿！”
    燈塔指揮部，趙承誌司令官的臉色鐵青。短短半小時，派出的五支偵察小隊，三支失聯，兩支陷入重圍，傷亡慘重。
    “這些鬼東西，常規武器效果甚微……”一名參謀軍官喃喃道，聲音裏滿是無力。
    趙騫博士此刻卻異常專注，他的目光在符文金屬板的解析數據和戰場實時反饋之間飛速切換。
    “找到了！”他突然喊道，指著屏幕上的一串複雜符文，“這些‘先鋒異物’的維度錨點……它們並非完全穩定！它們依賴於從高維意誌汲取能量，同時……同時它們也能吸收我們這個維度的能量來強化自身！尤其是……混亂的能量！”
    他猛地看向趙承誌：“司令！必須讓張凡和李虎出手了！隻有他們特殊的高維能量，才可能對這些‘先鋒異物’造成有效幹擾！”
    趙承誌沉默了幾秒，眼神銳利：“遠程支援，能做到嗎？”
    “理論上可行！”趙騫敲了敲控製台，“張凡和李虎之間已經建立了穩定的‘高維共鳴通道’，我們可以嚐試通過這個通道，引導他們的力量，對戰場進行遠程幹涉！雖然精度和強度會大幅衰減，但足以幹擾那些異物的維度錨點，為偵察隊爭取撤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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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險呢？”
    “對他們二人，尤其是張凡，負擔極大。但現在……我們沒得選。”趙騫的聲音有些沙啞。
    “接通火種源實驗室！”趙承誌下令。
    火種源實驗室。
    張凡和李虎的隔離艙指示燈閃爍著。
    “張凡，李虎。”趙騫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情況緊急，我們需要你們的力量。那些‘先鋒異物’，對你們的能量有特殊感應，這既是危險，也是機會。”
    張凡的意識正有些昏沉，晶化的蔓延讓他時刻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聽到趙騫的話，他勉強集中精神：“怎麽做？”
    “感知它們，張凡。通過你和李虎之間的共鳴，去‘觸碰’那些裂隙區的能量紊亂點。李虎，你的虛空能量，嚐試去‘錨定’那些異物的能量核心，哪怕隻有一瞬間的幹擾！”
    張凡閉上眼，那條晶化左臂上的奇異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微微發亮。他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冰冷而純粹的能量從李虎那邊傳來，通過那條無形的“線”，與自己的晶化力量交匯。
    “我……我感覺到了……”張凡的聲音有些吃力，“好多……混亂的能量節點……像是一團團蠕動的……影子……”
    他嚐試催動晶化左臂的力量，順著那股共鳴，向著感知中最活躍的一個節點探去。
    幾乎同時，李虎所在的隔離艙內，虛空能量的參數陡然飆升，但又被控製在一個極其精妙的範圍內。
    “……鎖定……目標……高維幹擾……釋放……”李虎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d4裂隙區。
    正被數隻“先鋒異物”包圍的a1小隊已經彈盡糧絕，隊長正準備拉響最後一顆高爆手雷。
    突然，那些行動迅捷、攻擊詭異的異物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它們身上糾纏的陰影猛地一滯，原本流暢的動作變得僵硬而遲鈍，甚至有幾隻直接從半空中跌落下來，砸在地上，半天無法重組形態。
    “怎……怎麽回事？”幸存的士兵們目瞪口呆。
    “機會！撤！快撤！”隊長最先反應過來，嘶吼著下令。
    士兵們連滾帶爬地向著裂隙區外逃去。
    而遠在燈塔實驗室的張凡，卻發出了一聲悶哼。他的晶化左臂上，那些紋路變得更加深邃複雜，甚至有幾道細微的裂痕一閃而逝。
    “我……我好像能‘看’到它們內部……”張凡喘息著，“一種……流動的能量核心……被李虎的力量……暫時……切斷了……”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被拉伸到了一個奇異的層麵，能模糊地感知到那些異物體內複雜的能量流轉方式，以及它們與某個更高層麵意誌之間的微弱連接。
    “漂亮！”趙騫在指揮中心興奮地一拍手，“李虎的‘維度幹擾’成功了！他精準地切斷了異物與高維意誌的連接，讓它們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他立刻對通訊器下令：“所有偵察小隊，趁現在，立刻撤出裂隙區！重複，立刻撤退！”
    在張凡和李虎的遠程支援下，陷入困境的幾支偵察小隊，奇跡般地搶出了寶貴的撤退窗口。
    支援結束後，張凡幾乎虛脫，晶化左臂的刺痛感幾乎讓他昏厥。
    趙騫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帶著幾分凝重：“張凡，你剛才說能‘看到’它們內部的能量結構？”
    “是的……很模糊……但……那些紋路……和我手臂上的……有些……呼應……”張凡斷斷續續地說。
    “呼應……”趙騫眼神閃爍，“群星的手段層出不窮，但每一次危機，似乎也伴隨著新的契機。張凡，你的適應性轉化，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
    他看了一眼監控畫麵中李虎那依舊毫無波動的生理數據，又看了看張凡痛苦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
    “敵人已經在家門口了，而且……它們學會了敲門。”趙騫喃喃自語，“接下來的仗，怕是更不好打了。”
    燈塔之外，那些詭異的維度裂隙區依舊在城市廢墟中閃爍不定，像是宇宙深處睜開的、窺視著這個世界的邪眼。一場前所未有的生存之戰，已然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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