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燈塔巨大的合金牆壁上，陳山河和林婉清並肩而立，看著遠處那個如同黑色風暴般席卷大地的身影。
    “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嗎？”一名年輕的作戰參謀看著監控畫麵裏，成片成片的怪物在張凡麵前無聲地消失，連一點渣滓都沒剩下，喉結上下滾動，聲音都變了調。
    畫麵裏，張凡根本沒有多餘的動作。他隻是走著，閑庭信步地走著。那條黑金色的手臂，像一個永不滿足的黑洞，任何靠近他百米範圍內的畸變生物，無論是扭曲的喪屍還是猙獰的異獸，都會在一瞬間失去所有色彩和形態，化作最純粹的能量流，被那條手臂吞噬。
    沒有爆炸，沒有轟鳴，甚至沒有慘叫。
    隻有死寂的“刪除”。
    “老大這也太猛了！這哪是清理，這是在格式化硬盤啊！”李虎靠在牆垛上，嘴裏叼著根沒點燃的煙，興奮得臉龐通紅。
    塞拉菲娜站在他旁邊，淡藍色的眼眸裏倒映著遠方的景象，平靜地開口：“他正在適應並優化自己的力量。每一次吸收，他對於混沌法則的理解都在加深。”
    “管他什麽法則，反正帥就完事了！”李虎嘿嘿一笑。
    張凡對城牆上的一切毫無所覺，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中。
    他的視野裏，一個數字正在瘋狂跳動。
    【剩餘壽命：八百二十一年……九百零七年……一千零三十四年……】
    當數字輕鬆突破一千年大關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安全感包裹了他。這種感覺，比單純的力量暴漲更讓人沉醉。
    他就像一台最高效的收割機，在這片被深淵汙染的“農場”裏，為自己收割著名為“生命”的果實。
    就在他隨手將一頭試圖偷襲的犬型怪物分解，吸收了又三年壽命後，他腦海中那個熟悉的係統提示音，突然變了調。
    不再是過去那種機械、冰冷的聲音，而是一連串急促、尖銳，仿佛警報般的鳴響！
    嘀！嘀！嘀！
    張凡的動作猛地一頓，周圍正瘋狂撲來的怪物們仿佛察覺到了什麽，攻勢竟然遲疑了一瞬。
    【警告！檢測到宿主在短時間內吸收超過一萬個同源蓋亞）汙染靈魂！】
    【滿足隱藏進化條件……】
    【係統開始強製異變……】
    “異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無法抗拒的劇痛從他的右臂深處爆發出來！那不是物理層麵的疼痛，而是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他的靈魂和法則層麵，進行著野蠻的拆解與重組。
    黑金色的混沌同化臂上，那些古老的符文瘋狂閃爍，光芒明滅不定。
    張凡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左手死死抓住劇痛的右臂。
    他的視網膜上，那個陪伴了他兩世的係統界麵，此刻正像一個信號不良的老舊電視，布滿了雪花和亂碼。
    【氪……命……模……擬……】
    幾個大字扭曲著、拉長著，最後“啪”的一聲，徹底碎裂消失。
    整個界麵暗了下去，隨即，一行全新的，帶著某種未知威嚴的金色文字，緩緩浮現。
    【係統異變完畢！】
    【新功能開啟：權能掠奪！】
    緊接著，詳細的說明展開。
    【權能掠奪：在擊殺或吸收任何蘊含特殊法則的生命體時，將有概率掠奪其最核心的一項天賦或能力，並將其固化，融入宿主自身。】
    【注：掠奪成功率與目標的靈魂強度、能力稀有度、法則完整度相關。】
    張凡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氪命模擬……沒了？換成了這個……權能掠奪？
    這意味著，他不再能通過消耗壽命去模擬未來，換取那種穩紮穩打的成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直接、更霸道、也更……像個反派的成長方式。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一道黑影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從他側後方襲來！
    那是一頭“迅猛撕裂者”，一種以極致的速度和強大的自愈能力而聞名的精英怪物。它抓住了張凡停頓的瞬間，鋒利的骨爪直取他的後心！
    換做之前，張凡或許還需要認真應對。
    但現在。
    他頭也沒回，那隻剛剛完成異變、還在微微發燙的右手向後一撈，精準地捏住了迅猛撕裂者的頭顱。
    “哢嚓！”
    就像捏碎一個熟透的西紅柿。
    迅猛撕裂者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悲鳴，整個身體就在混沌之力的分解下化為烏有。
    也就在這一刻，那個全新的係統提示音，第一次響起。
    【擊殺“迅猛撕裂者”，觸發“權能掠奪”！】
    【掠奪成功！恭喜宿主獲得天賦能力：超速再生劣等）！】
    一股奇妙的暖流，順著手臂湧入他的四肢百骸。那不是單純的能量，而像是一段全新的“代碼”，被強行寫入了他的身體程序裏。
    張凡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肉、骨骼、乃至每一個細胞，都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活性。
    他站起身，隨手撿起地上一塊鋒利的金屬碎片，對著自己的左臂狠狠劃下！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
    然而，鮮血剛一湧出，傷口處的肌肉和皮膚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交織、愈合。前後不過一秒鍾，那道猙獰的傷口就徹底消失，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隨即連白痕也褪去，皮膚光潔如初。
    “……我靠。”
    饒是張凡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他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一股狂喜的情緒如同火山噴發，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掠奪能力！
    無限變強！
    他猛地抬起頭，望向遠處那片無邊無際、黑壓壓的怪物海洋。
    這一刻，在他眼裏的，不再是什麽威脅，也不是什麽“經驗包”。
    那是一個琳琅滿目、包羅萬象的巨大寶庫！
    每一個怪物，都可能擁有一種獨特的能力！隱身、劇毒、精神衝擊、能量護盾、物理抗性……隻要殺了它們，這些能力，就都有可能變成他自己的！
    這比單純地增加壽命，要恐怖一萬倍！
    然而，就在這狂喜的頂峰，一絲冰冷的寒意，卻毫無征兆地從他的脊椎骨末端升起，瞬間傳遍全身。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隻黑金色的手臂，又看了看剛剛瞬間愈合的左臂。
    掠奪……同化……融合……吸收……
    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和那個將整個地球改造成“農場”的深淵之主，又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自己正在一步步脫離“人類”的範疇，朝著一個無法預測的方向，瘋狂地異變著。
    一個巨大的、不受任何人控製的變數。
    他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遠處那片對他而言，已經變成“能力庫”的怪物們。
    一個問題，在他心底油然升起。
    我，到底正在變成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