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擎宮人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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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像?”
“對,那日你看到的,那位去東宮的擎宮人畫像。”
太子和笙梧細細說來此次平亂的故事,說到他和含霽一起從刑部出來的時候,一直忍著沒歎出的氣,還是隨著憋悶呼了出來。
“殿下懷疑,有人在押送途中接觸到了那暴民,讓他以為隻要供出羌氏,便能活命?” 笙梧望著眼前的茶湯,眉頭微蹙。
“不錯。”
“那暴民是傻子嗎?這可是動搖社稷的罪過,死一百次都足夠了!”
“不光如此,此次平亂,孤身邊所有近衛,許本都已經一一篩查過了,並沒有可疑的人,新人這次我們一個都沒用。可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孤也一樣很好奇,他們究竟是用了什麽手段,能讓暴民如此堅信自己能活,舍了家人性命也要翻供?含霽畫工了得,再加上你的記憶。孤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線索。”
笙梧表情嚴肅,隨即走向書案拿出筆墨遞給桓含霽。
這書案,桓含霽倒是比笙梧還熟些,輕車熟路的研墨,鎮紙。二人一言不發,但配合得十分默契。
笙梧站在書椅邊,時不時地俯身指著畫紙,含霽的手指修長,骨節有些突出。在畫紙上展挑,動作行雲流水。
含霽也會經常抬頭望向笙梧詢問細節。
太子坐在不遠處,望著弟弟和笙梧二人一坐,一站,在書案前竊竊私語。時不時的回身對視,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樣子。
他盯著二人出神,直到笙梧感受到了太子的目光,看了過去。
太子眼神一抖,喝了口茶掩飾。有些坐不住的他站起身來,在書案前來回踱步。
笙梧見太子在麵前徘徊,以為是他等急了,低頭催著桓含霽,還推了他的肩頭,“你倒是快點畫呀!”
“這東西急不得!你別推我啊!”
桓含霽雖說樣貌已經有了成年男子的骨相,但那皺眉抱怨的樣子,和小時候被笙梧扔泥巴的模樣如出一轍。
桓含霽微微皺著的下巴在畫好畫像之後還沒消,笙梧等不及含霽想展展身子,一把拿起畫稿,吹了吹還沒幹的墨跡,讚賞點頭,“畫得真好,真是傳神了!儀態都很像!”
“切....... 就知道催...... ” 桓含霽白了一眼笙梧,頭別到一邊。
“誒呀...... 含霽大師,漢安第一大畫師!畫工傳神,首屈一指!行了吧~~”
“擔當不起~~!畫得太慢,耽誤笙梧姑娘了!” 桓含霽把笙梧拽著他衣袖的手甩開。
笙梧也不惱,她腳步輕快,跑到書案對麵把畫像遞給太子。
“皇兄,你看這畫像可覺得眼熟?” 桓含霽站起身問道。
“確實...... 沒什麽印象.......”
笙梧和桓含霽同時泄了氣。
“我把畫像拿回去給李泰看看。他是東宮掌事太監,應該會有印象。” 太子把畫像小心收好。
笙梧大大歎了口氣,眼見著外麵的太陽就要下山。心裏想著黃昏時刻,擎館裏打雜的小廝丫鬟就要去點燈籠了。若是被人看到太子喬裝成鹹扶王跟班可就不好了,便想開口勸二人趕緊離開。
等一下...... 喬裝?!
“殿下!”笙梧興奮的語調都高了,“那人...... 會不會根本不是您的近衛?而是掌宮特意讓笙梧瞧見,然後誤導殿下的?那日習武所和刺玉所去了好多學生看熱鬧,掌宮一定知道我也會去,既然看到了東宮腰牌,就一定會和殿下說的!”
桓氏兄弟一愣,二人齊齊望向彼此。
“是了...... 近衛那群人查了又查,卻一直一無所獲。押送暴民的途中除了孤的近衛以外,還有很多雜役,小廝來往其中....... ” 太子豁然開朗,胸前那一股子煩悶也被希望覆蓋。
“人要吃喝拉撒,而這些雜役中最是魚龍混雜。皇兄,不如從這些人著手,說不定真的能抓到奸細!” 桓含霽的心形唇終於有了真心笑意,不似之前那樣苦悶。
太子欣慰一笑,點了點頭。
就在三人興奮之餘,晚兒敲了門。
“姑娘,門上有人遞話兒來,說...... 太子殿下叫鹹扶王去東宮下棋呢...... ”
那門上傳來的是早就定好的暗語。若是有急事,便讓下人來報說太子叫鹹扶王去下棋。這樣他們就知道出了大事,要速回東宮。
笙梧親眼看著兄弟二人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突然消失,剛想開口詢問卻被太子打斷。
“笙梧,孤還有事,需得走了,你的手指記得抹藥。”
笙梧下意識地看了看因為練箭而有些變形紅腫的手指。
心裏突然一暖,原來...... 他都注意到了。
見二人就要離開,笙梧一急,“誒!”
兄弟二人齊齊回頭, 笙梧忙跑向小櫃子,拿出了那個裝著和田白玉的並蒂梧桐簪子,這是太子賜福之時給她的。
“笙梧多謝殿下,這簪子...... 意頭極好。” 笙梧把並蒂梧桐拿在手裏,輕咬著下唇低下了頭,耳廓似有一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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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子眼神一亂,咽了下口水,“你謝謝李泰吧,他隨便選的。”
笙梧一愣,隨即看向太子桓含穆,“殿下賜福...... 選這麽上乘的和田玉給所有百姓嗎?而且這梧桐花...... 不是我的名——”
“此次叛亂十分順利,孤很高興,就讓李泰準備些好意頭,又值錢的東西。不想他辦得這樣好,這簪子十分襯你,好看。”
太子的語氣平靜且溫暖,像是冰天雪地裏突然生出的篝火似的。
隻可惜,若想靠近篝火,定要穿越那萬重冰山。
笙梧嘴角僵硬,漸漸掉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嗬嗬,殿下快去忙吧...... 定要注意身體,莫要自己冒險。”
太子的柳葉眼一垂,嘴角泛著笑的模樣倒是不似剛剛那樣真摯,輕聲說了句,“好。”
馬車裏,太子和桓含霽坐在車內一直沉默。
桓含霽看向太子哥哥手上還沒好全的細小傷口,實在忍不住問道,“皇兄為何要騙笙梧那簪子隻是李泰隨意購置的?”
太子一愣,看向七弟。
那簪子從選料到雕刻打磨,皆是太子親手完成,工匠師傅隻是一旁輔導,不能上手。桓含霽碰見過很多次,皇兄從切料,到雕刻,最後打磨的樣子。這四個月裏,太子的手幾乎每天都有細小傷口。
桓含霽雖然不想承認,但他還是開了口,“皇兄,笙梧對皇兄不光是崇拜,還有情誼。今日皇兄如此,笙梧怕是會傷心。”
“含霽,母後貴為一國之母,天下最尊貴的女子。你說她活的可舒心順遂?”
桓含霽一愣,一時間沒有回答,太子自顧自地又說,“父皇一生,真正鍾愛的女人沒有幾個,她們如今...... 都在哪裏?”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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