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擎館的笙梧興奮異常，恨不得現在就找到一把紅纓槍，把剛剛姬開晝的燕尾破風練上百遍。
    正準備找歎奴分享今日奇遇，想不到這人就出現了。笙梧剛想開口叫歎奴，就發現不遠處讓人厭惡的身影。
    是經常欺負歎奴的武實在那裏挑釁。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是個找死的...... 哈哈哈！”
    武實的笑聲嘲諷意味甚濃，路過笙梧的時候還惡劣地挑了下眉毛，“你找的這條小醜狗還真是忠心耿耿，我都要感動到哭死了~”
    “你被閹了？聲音拐來拐去的，像隻被掐著脖子的癩蛤蟆。” 笙梧冷笑一聲。
    “到底誰掐誰的脖子，我們大選的時候見，掌，宮，首，徒。”武實麵色凶狠。
    笙梧不禁疑惑，武實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敢和自己這樣說話。再怎麽說，她也有太子殿下和鹹扶王做靠山。就算擎館學生對於她的優待心生不滿，但也不敢當著麵說些什麽。
    如今看他這副模樣，倒像是誰助長了他的氣焰。
    笙梧轉身看向大步離開的武實，實在有些想不通。
    “今日擎館大選報名，你忘了？”
    歎奴跟了上來，臉上的疤痕如今似乎真的和他融為了一體一般。
    這兩年擎館的日子，他倒是對祁遠山這個身份生疏了不少。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喝一種刺激喉嚨收縮的藥，如今就算是讓他用正常嗓音說話，怕也要一段時間了。
    笙梧自嘲笑了一聲，“我記這個有用嗎？我的名字本就是第一個在榜的。”
    其實不光是笙梧不把這個日子記在心裏，恐怕其他人也不會刻意提醒自己今天是什麽日子。擎館大選，學滿七年者自動加入大選。但若不想繼續待在學院，覺得自己武力超群的，也可自己報名參加大選。
    所以，一般這天都很安靜，畢竟有誰吃飽了撐的去報名送死呢......
    “我今日去報名了。”
    歎奴的聲音從笙梧身側響起。
    “什！麽？！”
    “我考慮了一下，我們還是一起去大選比較好。這樣，起碼勝算大些。”
    “...... 我現在就去找掌宮，讓她把你的名字抹掉！”
    “我竟不知原來你這個首徒還能有這麽大麵子。” 歎奴語氣平靜，並沒有攔著笙梧。
    笙梧轉身走了幾步之後便停了下來，氣得肩膀也跟著起伏，“歎奴，你是傻了吧？！我當初答應參加大選是為了救你！你那晚沒入虎口，如今卻要去大選，你活膩了？！你這是去送死！我白救你了！”
    “我得護著你的性命，今日掌宮特意交代了所有大選的人，不要因為某些人的特殊身份而放水。擠不進四十五人裏必死，無論是誰在大選中活下來，擎館必然庇護，不會因為自己殺了什麽人而被貴人們牽連。”
    笙梧氣到失語，她一屁股坐在花園石階上，把手邊的草盡數拔起，“本來隻用一個人冒險...... 這回好了，兩個人都折在裏頭了！”
    歎奴坐在笙梧身邊，倒是渾身鬆泛，“你還記得嗎，你當年就是在這裏為我打抱不平。這個硯台上砸掉的小烏龜，我現在還留著呢。”
    歎奴把烏龜拿出來，放在手裏把玩著，“我當時真的想不到，擎館這種地方，還能有人為別人出頭。我們倆這關係....... 算是擎館第一個了吧？”
    “誒！你別在這回憶過去...... 嚇死個人...... 你走馬燈呢啊！晦氣！”
    “笙梧...... 我一定幫你通過這次大選。”
    “你是手眼通天的神仙，還是索命鬼附身啊，有這樣的能耐...... 還說武實是個被掐著脖子的癩蛤蟆呢，看來我倆才是1 ”
    歎奴眉頭皺緊，“你想當蛤蟆就你當，別帶上我。”
    笙梧一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幹嘛去？”歎奴視線追隨笙梧。
    “多說無益，去練功。”
    “誒！笙梧！” 歎奴也跟著起身，叫住笙梧，“不是在說不吉利的話，隻是...... 若是大選我真沒能入圍...... 別祭拜我，我...... 嫌不吉利。”
    笙梧滿臉問號，不可置信地望著歎奴，“有病...... 走了！什麽祭不祭拜...... 我還嫌費錢呢！”
    歎奴望著笙梧背影，手裏不停揉搓著小烏龜，喃喃自語，“龜...... 歸...... 如今歸家，怕是境遇大不相同了。”
    兩年質子的期限已滿，祁家傳來秘密家書上隻有一句話。
    「終得允準，可歸」
    有什麽能比參加大選死掉更加自然呢？歎奴甚至慶幸，終於找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可以在大選裏護送笙梧，全了這兩年的友誼情分。
    “笙梧，就讓歎奴還清你的這份人情...... 他日再相遇，我便是效忠舟山的祁遠山。而笙梧，你又會是誰呢？”
    二月的夜晚還是透著刺骨寒意，像是知道自己尾冬已至，在氣盡之前瘋狂作祟。
    楠兮已經換上了寢衣，躺在床榻之上。
    這時，床邊的蛇頭亮起燭光，那媚眼順勢睜開，黑暗之中，雙瞳裏的燭火閃著黃色光暈。深吸一口氣，楠兮掀開了床榻。
    密室之內。
    姬開晝看著穿著寢衣的楠兮，麵色毫無波瀾。
    “你為何不教笙梧武功？”
    “嗬，嗬嗬...... 我當是什麽事兒呢...... 你今日...... 是來管孩子的啊？？” 楠兮滿臉驚訝，嘴角頑劣地上挑，語氣裏盡是諷刺。
    “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外室女兒認我當師父，說白了也不是為了學本事。是為了抓住你我的馬腳啊...... 大將軍，我若真的把她當成徒弟，你就不怕她發現什麽，把你從擎館背後揪出來給她那個太子哥哥祭旗？？”
    “我留著她有用，今日隻是來告知你，擎館大選，她需活著。”
    姬開晝沒有給楠兮再次開口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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