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帝的詢問，眾人才發現早就該在終點線的九掌使根本沒有出現。
    其餘掌使正在用煙花聯係，放了四個，可九掌使仍未出現。時間也過了兩炷香，佩戴玄鐵麵具的掌使們互相看了看，大家心裏都猜到了可能發生的事。
    一聲熟悉又短促的獸吼從不遠處響起。
    笙梧即刻回頭，隻見黑豹叼著九掌使的一隻胳膊，把他從密林處拽了出來。 而九掌使就這麽躺在地上，任由黑豹將他拖行在地。
    九掌使也死了？ ！
    就在大家大驚之際，九掌使胸前一個金燦燦的反光晃了笙梧一眼。
    “那是...... 我的匕首？！”
    黑豹把九掌使扔在草坪上，自己走到一邊一下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看的出來，這次大戰這黑豹傷得很重。
    眾人走到九掌使麵前，人已經變成灰色的了。
    笙梧蹲下迅速檢查傷口，隨即眼前一亮，跪下稟報。
    “陛下，九掌使身上隻有一處致命傷，就是我的七寶鎏金匕首所致。昨日，我與另一群虎鬥的時候曾擲出回旋匕首中的一個，匕首正好刺在了九掌使心口，導致九掌使斃命。人證物證據在，還請陛下做主，賜笙梧掌使令羽。”
    皇帝陷入了短暫的糾結，一開始他隻是想著笙梧根骨天賜，若是當上了擎宮人為自己效力可謂錦上添花。就算太子對她有所好感，當看到她因為殺戮而露出的醜惡嘴臉時，那短暫迷戀必定也會煙消雲散。
    而如今，就連他看了笙梧殺人時的樣子都要震驚一番，可太子卻還是為了笙梧下跪求情，就連自己的小兒子都求著自己把笙梧許給他。
    他日若是兄弟為了這個小小女子生了嫌隙，豈不是撼動國本。本想著九掌使主持大選，借他的口說笙梧此番殺掌使之事不作數。
    沒想到啊，就連九掌使都被她殺了？！
    “臣楠兮， 拜見陛下。”
    太子震驚，滿眼的不可思議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掌宮楠兮，從大理寺放出來了？？
    皇帝似乎有些驚訝楠兮竟然直接來了大選而不是回擎館，一時間沒有接話。
    而滿臉驚訝的又豈止是桓家這三父子，還有剛從大理寺放出來就想來給笙梧收屍的楠兮。
    看著一地的死屍，三頭巨虎，兩位掌使。笙梧一身浸血，眼神像是第一次嚐到了葷腥的小狼崽子。眼神裏隻有見了血之後的戾氣，毫無恐懼退縮。
    桓含霽見到楠兮毫發無損，滿腔憤怒和疑惑，“父皇，掌宮為何會被放出來？！”
    “是朕的意思，四掌使的事情已經查清，他刺殺喬向狄確實隻是私怨。掌宮有督查不利之罪這無可辯駁，但若因為這個就要削去所有權力，未必有些太重了。”
    “那麻巴的事呢？！兒臣奉旨調查楠兮，事情並未查清就如此草率結案，恕兒臣愚昧，實在不知是何原因。” 桓含霽不依不饒。
    “鹹扶王，擎館的事你參與已經夠多了。”
    皇帝滄桑低沉，一雙渾濁雙目透著十足十的不滿看向桓含霽。
    桓含霽還要開口，太子卻走到皇帝和桓含霽中間，把自己的弟弟和父親隔開。
    他突然行起大禮，儀態大氣挺拔，眼神裏有種讓人道不明的質問。三行大禮之後，太子悲憤開口。
    “兒臣本身無一物，所有皆陛下所賜，無不感激涕零。兒臣愚鈍，父皇不棄教導兒臣，得到如今種種，兒臣沒什麽可抱怨的，隻想用昔日苦勞求一件事。”
    皇帝眼神晦暗不明，語氣裏透著一點愧疚，“你說。”
    “按照擎館規矩，笙梧可為新任九掌使。可笙梧的樣子太多人見過，不適合做擎館的大部分任務。兒臣求擎館九隊，到東宮守衛兒臣安全。”
    “....... 太子，你......”
    “一個人的眼睛定是不如一群人的，總能更好的幫助陛下仔細看護兒臣，是兒子辦事沒有辦到父親心裏嗎？父皇...... ”
    皇帝震怒之下手抬了起來，眼睛裏的怒氣不減，本就頭痛的他如今腦袋撕裂一般。
    “陛下！太子打不得啊！” 大太監驚呼一聲，跪了下來。
    太子的“看護”二字加重了些許，皇帝本來的那點心虛化作冷冰冰的惱怒，看向太子不語，二人就這麽僵持了一陣子。
    皇帝揮袖離去，隻留下一句。
    “準。”
    “謝父皇隆恩！” 太子磕了頭，再起身時，柳葉一般的眼睛裏透著麻木。
    皇帝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走了。
    笙梧默默走向楠兮，眼神冰冷，“師父，需要我割下九掌使的頭來領羽令麽？”
    “想不到...... 為師竟然錯過了這麽精彩的一場打戲。我的高徒，竟然功夫了得？”
    “當真可惜至極...... 師父派九掌使一直跟在徒兒身邊伺機而動，又把擎館訓練多年的戰虎放進西南密林。那些巨虎像是知道徒兒是誰一般，在草場之上隻追著徒兒一個人跑...... 師父一手操辦此等大戲，卻錯過了徒兒殺了你的虎，滅了你的人。沒看到徒兒是怎麽手刃了這些東西的...... 當真是師父氣運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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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梧眼神裏透著恨，下巴因為強壓憤怒而微微左右晃動，手裏的匕首被握的咯吱作響。
    “還未恭喜九掌使...... ” 楠兮的臉色也十分難看，“連九隊都跟去了東宮...... 就這麽折了擎館一隊人馬，漢安四世王朝從未有過的事竟然為你破了例，還真是小瞧了為師首徒。”
    “將來時日長久，掌宮大人...... 護好你的擎館。”
    笙梧一步向前，聲音和眼神一樣狠厲。
    楠兮把從九掌使身上搜來的令羽一把塞到笙梧手裏，譏笑一聲，“徒兒在東宮可要好好伺候太子殿下，有了太子的歡心，又有什麽做不來呢...... ”
    看著楠兮離開的背影，笙梧有那麽一瞬間想要衝上去一刀刺死她。
    訓虎的本事隻有楠兮會，這幾頭巨虎誰都不選偏偏隻跟著笙梧，這分明就是楠兮的意思。她不好自己動手，就想借著大選的契機殺了笙梧。
    笙梧雖然不知道楠兮究竟為何這樣恨自己，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若不是這群該死的虎，歎奴根本不會被逼到沼澤活活困死。
    “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笙梧低聲自語。
    一個身影擋住了笙梧的視線，笙梧抬頭一看，是含霽。
    “把這顆丹藥吃了，保你經脈的。” 含霽把藥和水都遞了上來。
    笙梧一口把藥咽下，“我求你件事。幫我醫好那隻黑豹，它的腿應該是被虎咬傷了。”
    桓含霽點點頭，“交給我。”
    太子這時也走了過來，“太醫就在馬車上，還有醫女可以包紮。處理完後再回縣君小院休息吧，孤已經派人去通知長樂縣君了。遇青雖說馬上就得回邊疆，但今日好歹你們三個也能團聚。”
    “阿楚姐姐那邊來問晚上生辰宴的事....... ” 含霽眼神擔憂無奈，不見歎奴蹤跡的他自是猜到發生了什麽，“我幫你推了吧......”
    笙梧點點頭，聲音冷淡，“我以後都不過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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