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本回到許家的時候，許芯正在看著一封從梧院那邊遞來的信件。
    “哥哥回來了？” 許芯把信放在桌上，微微一笑幫著張羅茶水。
    許本點了點頭，坐在了許芯旁邊，接過下人遞的茶水，眼神瞟了一眼桌上的信，“這信是笙梧寫的？”
    許芯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哥哥怎麽知道？”
    許本輕笑一聲，隨即從胸口處歎出一聲長氣，語氣裏甚是無奈酸氣，“剛剛在太子那看了個折子，歪歪扭扭的字跡和這封信一樣潦草。她小的時候在東宮常被罰抄，為兄曾有幸一觀....... ”
    “如今她身子好了，正在張羅女子城防局一事。這信確實是她親筆，誠邀各家女眷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呢。”
    許本興致不錯，看著自己的妹妹問道：“妹妹可要準備些什麽？”
    “這件事許家自然是要出力的，不光要出力還要出巧。本來這信是遞給母親的，是我自己要來的差事。家中做事穩妥的女眷我已經安排每月讓她們去上十天，幫忙打理女子城防局。我想著這修葺官府，學堂之類人工耗費大，在這些地方放置些湯水，食物鋪子。都由許家出資，既讓大家看到了許家出的力，也算行善積德。”
    許本看著許芯一一細數，讚許的點了點頭。
    “很好。妹妹有如此心思，很是難得。”
    許芯微微一笑，“哥哥在前朝陪伴太子辛苦，妹妹自是也要為許家出一份力的。如今這位笙梧姑娘可是被太子抬到了天上，妹妹不是什麽兒女情長掛肚之人，如今這可是個顯大度，表賢德的好機會。要怎麽做，妹妹心中自有定論。”
    “父親如今在道館裏奔波搜集消息，我在前朝掌握動向，妹妹在後方展露頭角。許家未來光輝燦爛，確實是大好的前程和日子在等著我們呢。”
    許芯看著許本胸有成竹的樣子，眼角突然有了一絲絲擔憂，“可是哥哥，妹妹不知道能不能成為你們最大的助力。我聽別家的姑娘說...... 姬家郡主對女子城防局的事也格外上心呢...... 雖說娰家出了事，可終究舟山勢力還是太過穩固...... 還有那個笙梧，妹妹看著太子如今對她更是擺到了明麵上，寵愛隻增不減....... 我實在是沒有把握。”
    “傻妹妹，你根本沒看到你最大的對手。” 許本眼神戲謔，好像是在官場上滑不留手的魚。
    許芯眉頭一皺，“哦？除了郡主是太子妃大熱之選，笙梧是太子心頭所愛。還有誰能與如今的許家一爭長短？”
    “太子妃之位從不關乎殿下心頭上站的是誰，而是朝局走向，太子妃姓什麽，那家族就會得到大權。以太子的性子，即使收了姬楚郡主在宮裏不鹹不淡的養著，也不過就是個側妃，拿著她調舟山胃口罷了。太子性格孤傲，定是不願意對舟山低頭的。你最大的敵人...... 是李家啊。”
    “哪個李家？這洛昭裏，我沒見過身世顯赫的李家姑娘啊...... ”
    “鹹扶王的授業恩師，就是太子給這位七弟親自選的兩朝元老，李長卿李將軍，他的嫡孫女正值十六。”
    “...... 我記得了，每年年末李家都會送年禮過來，其中有幾件都是李將軍老家寄來的。每年還單獨給我包一份，署名叫...... 李奕煙！”
    “如今太子收回虎符，兵權在握。殿下手下能用武將不多，滿朝堂隨便拽出一個將軍怕是都能和舟山扯出些許關係。舟山主要勢力以鹹扶出發，遍布西，北，東北邊境。隻有李將軍，一直駐守南境不曾涉及舟山事宜。他的嫡長孫女，一定會被太子納入宮中，以求拉攏兵權。”
    許芯輕歎一口氣，“我每次見殿下都是和哥哥父親一起，唯一的一次單獨入宮領賞還是因為幫助了笙梧的那個姐姐長樂。和殿下實在算不上有什麽交集...... ”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我許家如今在文官裏可振臂高呼，就算太子要抬舉武將，也要顧好文官感受。那個笙梧你更不用怕，她就算得了太子萬千寵愛，也絕不會威脅你地位半步。”
    許芯輕笑一聲，隻覺得她哥在哄她，“哥哥說的輕巧，他日殿下繼承大統，那笙梧有殿下寵愛，得個一兒半女隻是時間問題。那貴妃，皇貴妃，也是任她當的。若是我不能一舉得了那太子妃的位子，終究還是不能幫著哥哥籌謀。”
    “她不會有孩子的。” 許本嘴角一勾。
    “什麽？” 許芯沒反應過來，腦子嗡的一下。
    “她中了賜玉之毒，雖說不能折盡陽壽，但這母體已損，不會再有子嗣。”
    許芯滿臉不解，追問道：“什麽毒如此霸道？她看起來身體好得很啊...... 鬼門關走了那麽多遭都闖回來了。”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擎館被封，刑部授命審訊。其中發現幾位後頸被刺上紅色蓮花的女子，審問之後才知道她們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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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審訊擎宮人時，許家滲透進了刑部，打聽到了不少消息。許本把玉所的事向許芯細細道來，許芯的瞳孔震動，久久不能平靜。
    “當年太子大鬧擎館，我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如今這故事倒是順暢了，笙梧被楠兮刺了玉，這才讓太子震怒，無形之間因為這個女子得罪了皇帝，擎館和太子也就此結下梁子。總而言之，笙梧根本成不了威脅。你隻需要做好你許家嫡女的事，自有人為你振臂高呼。”
    “哥哥放心，妹妹自小受父親教導，定不會讓許家多年籌劃功虧一簣。”
    洛昭已經入了秋，如今正是最好的時候，湛藍的天上幾片薄雲，高高的太陽溫暖帶著幾縷颯爽秋風，秋高氣爽的剛剛好。
    金桂開的正旺，偶爾秋風爽勁吹下幾朵桂花，馬蹄踏在石路上的踢踏聲裏都帶著幾縷桂花香氣。笙梧搬出東宮轉眼已經二個月有餘，如今的她穿著女子城防局的朱紅色官服，騎著影跡馬蹄輕快，向東宮走去。
    太子剛剛下了早朝，換下朝服準備去早膳，聽下人們傳笙梧來了，便立刻轉了方向想要迎一迎她。
    “臣參見殿下。”
    笙梧入了東宮， 抬眼就見到了健步如飛的太子，忙著跪下行禮。
    “笙梧大人貴人事忙，連著十天都不得空見，但卻很有口福，” 太子的外袍被大步蕩起波浪，和他臉上的笑一樣明顯，他一把扶起笙梧，笑顏道：“陪孤早膳。”
    太子儀態一直像隻下了凡的仙鶴，背脊挺直，斯斯文文的。笙梧每次和他吃飯都會收斂不少，隻是太子每每看到都會讓她自在些，最好是像小時候那樣開懷的大口吃才好。
    “笙梧不敢，隻怕壞了規矩。”
    太子每次勸，笙梧每次都這樣回，而太子的回應也一如既往地淡然，隻是點了點頭不再勸說，可每次笙梧都會在太子眼底捕捉到一絲絲小失落。
    早膳吃完，太子心情不錯，邀笙梧一起花園裏麵散步。
    “殿下——”
    “阿梧——”
    二人都是開口，腳下一頓便都驚喜看向對方。
    “你先——”
    “還是殿下先說吧！” 笙梧打斷了太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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