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痕的指尖觸到青銅門凹槽的瞬間，獸牙吊墜突然融化成液態。銀白色金屬順著門縫遊走，喚醒門楣上盤踞的浮雕燭龍。龍睛亮起的刹那，貫穿龍骸的九條鎖鏈同時崩斷。
    地底傳來山崩般的轟鳴，少年隨墜落的山石跌入深淵。十二條縛瞳鎖自發纏住突起的岩柱，卻在接觸龍骸時如遭雷擊——那些布滿青苔的龍骨表麵，赫然鑲嵌著數以千計的人類眼球。
    "這是...龍食目？"夜無痕想起貨郎說過的上古秘聞。據說墮龍為緩解褪鱗之痛，會吞食修士雙目，卻從未有人見過實物。
    墜至龍首位置時，懷中的青銅燈盤突然發燙。那些本已石化的龍目竟開始轉動，千道視線聚焦在少年身上。夜無痕右眼黑紋暴起，不受控製地發動三千業火，黑色火浪卻如同泥牛入海。
    「非夜氏血脈者，誅」
    古老音節直接在腦海炸響。夜無痕七竅滲血，左眼勾玉瘋狂轉動著解析音律中的破綻。當第二道龍語即將成型時，他鬼使神差地咬破舌尖，將血霧噴向最近的三顆龍目。
    龍骸劇震，被血霧沾染的眼球突然滲出黑血。夜無痕瞳孔收縮——這些眼球瞳孔深處，竟都烙印著微縮的勾玉圖案！
    縛瞳鎖突然自行發動，十二條鎖鏈精準刺入帶勾玉的龍目。磅礴的靈力洪流順著鎖鏈倒灌而入，夜無痕感覺雙眼仿佛被投入熔爐。當視野重新清晰時，龍骸已化作飛灰，青銅巨門轟然洞開。
    門內是倒懸的星空。
    無數星子拖著銀色尾跡在腳下流淌，夜無痕每走一步都有星辰在肩頭碎裂。當第九十九顆流星劃過耳際時，他看到了那具懸浮在星海中央的水晶棺。
    棺中女子穿著與獸牙吊墜紋路相似的戰甲，左眼是三枚逆向旋轉的勾玉，右眼卻是純淨的金色豎瞳。最驚人的是她心口插著的十二棱晶柱——與夜無痕在問心鏡幻境所見鎖鏈的材質完全相同。
    "娘...？"少年自己都被這聲呢喃驚住。記憶深處翻湧起零碎片段：月夜下的劍舞、滴在額間的溫熱血液、還有那句被雷聲淹沒的"活下去"...
    水晶棺突然迸發強光，女子右眼化作流光沒入夜無痕眉心。海量信息瞬間衝刷神經：
    ——天機瞳共有十二脈，夜氏掌握的「破妄瞳」位列第三
    ——六百年前九大聖地聯合發動誅瞳之戰，幸存者被種下噬目咒
    ——心口晶柱名為「葬瞳釘」，唯有集齊三把血脈密鑰方可拔除
    "痕兒，快走！"女子的虛影突然顯現。夜無痕還未反應，整個星空劇烈震蕩起來。他這才發現水晶棺底部連著無數透明絲線，此刻正有猩紅光芒順著絲線蔓延。
    縛瞳鎖突然將少年甩向青銅門。在門扉閉合前的刹那，他看見星空裂隙中探出覆蓋鱗片的巨爪，那些被吞噬的龍目在爪心凝成血色漩渦。
    回到現實的夜無痕跪地幹嘔，右眼火辣辣地灼痛。流淌的溪水倒映出驚人變化——他右眼的漆黑咒紋中，多了縷遊動的金線。
    "原來如此。"少年撫摸著新獲得的豎瞳能力，溪水中突然炸起三丈高的水柱。不是攻擊，而是他此刻散發的威壓已能讓靈氣自發暴動。
    「嗡——」
    懷中突然飛出血煞宗的玉牌，在空中投射出血色輿圖。七個光點正在百裏外的青藤山移動，每個光點都標注著「目」字。夜無痕捏碎玉牌冷笑出聲，那些正是三年前參與屠村的血煞宗長老。
    左眼勾玉忽然連成齒輪狀，破妄瞳進階能力「觀天機」自行啟動。他清晰看到自己若前往複仇的兩種未來：左眼爆裂而亡，或是右眼徹底墮化成黑洞...
    "那就賭上第三種可能。"少年撕下衣擺纏住右眼，縛瞳鎖在周身凝成玄色戰甲。當他邁出墜龍淵時，身後枯萎的草木竟逆生長出妖異的血紅色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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