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銅血雨第九日，夜無痕的掌心紋路開始生長青金色苔蘚。
    他站在崩塌的西北羅盤廢墟上，望著地平線處緩緩洞開的九座巨門。星璃的銀發纏繞在他腕間，發梢處開合的微型歸墟旋渦正將血雨轉化為精純的混沌祖炁——這些本該滋養太初源種的能量，卻在觸及丹田時泛起詭異的青銅鏽斑。
    "門縫裏流出的不是靈氣。"星璃指尖輕觸懸浮的血珠，水幕中映出巨門內部的景象：無數青銅齒輪咬合著修士元神，正在鑄造某種橫跨虛實的兵器，"是玄冥古神在回收失敗品。"
    夜無痕的太初源種突然暴動。
    他背後的混沌骨節破體而出，凝成十二柄刻滿劫紋的歸墟劍匣。當第一滴鏽斑爬上劍匣時，最近的青銅巨門轟然震顫，門縫中射出纏滿符文的鎖鏈，鏈條末端係著半人半機械的修士殘軀。
    "玄冥律終章：清道。"
    殘軀的胸腔內傳出齒輪咬合的敕令，他的左臂化作青銅炮管，右眼迸射分解萬物的玄冥死光。夜無痕劍匣齊開，劫火凝成的劍罡與死光對撞，迸發的餘波將百裏血雨蒸成猩紅霧靄。
    星璃的銀發突然刺入霧靄。
    發絲尖端綻放的時墟花吞噬著玄冥死光，花瓣脈絡中浮現出青銅巨門內部的結構圖——那竟是放大萬倍的羅盤核心，中央囚禁著九具身纏混沌鎖鏈的古神遺骸。
    二
    殘軀修士的頭顱突然自爆。
    飛濺的青銅碎屑在虛空凝成《玄冥律》禁章，文字化作囚籠罩向夜無痕。星璃的歸墟旋渦瞳突然進化，左眼坍縮成黑洞吞噬禁章，右眼迸發太初之光洞穿殘軀丹田，扯出跳動著青火的機械源種。
    "是玄冥傀種！"
    她的警告晚了一步。夜無痕的劍匣觸及傀種刹那，九座巨門同時共鳴，門內湧出青銅洪流將他吞沒。洪流中漂浮著曆代飛升者的殘缺元神，他們的哀嚎正被煉化成刺穿混沌的弑神矛。
    星璃的銀發盡數燃燒。
    發灰燼中誕生的時墟花藤刺入洪流，在夜無痕周身織成抵禦青銅同化的繭。繭內的時空流速突變，他看見自己的太初源種表麵浮現出與巨門同源的齒輪紋——這方天地的法則正在將他改造成新的玄冥兵器。
    "劫火焚道！"
    夜無痕並指劃開胸膛，將沾染青銅鏽斑的混沌祖炁盡數逼出。這些汙濁能量在繭外凝成他的惡相分身，張口吞下三根弑神矛。當分身體內迸發青銅光爆時，星璃的花藤趁機將夜無痕拽出洪流。
    九座巨門發出惱怒的轟鳴。
    地麵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湧出浸泡著古神遺骸的玄冥真水。夜無痕的歸墟劍匣觸及真水，匣內劫火竟開始逆向流轉，劍罡凝成實質的青銅枷鎖反噬其主。
    三
    星璃的眉心裂開第三目。
    太初之光裹挾著時墟花種射入劍匣，在青銅枷鎖上催生出逆生長的曼陀羅。夜無痕趁機震碎枷鎖，混沌骨節重組為刻滿《無相劫經》的弓弩，弓弦正是星璃燃燒的銀發。
    "射它們的眼睛！"
    星璃咳出帶著齒輪碎片的血沫。夜無痕的箭矢離弦刹那，玄冥真水突然沸騰，凝成九尊與巨門同高的古神虛影。箭矢穿透虛影的第三目，卻如同擊中鏡麵般折射向三十六重殘破的青銅羅盤。
    當！
    羅盤碎片在虛空拚合成巨大的青銅古鑒，鏡麵映照出夜無痕前世的記憶碎片——他曾在太初紀元手持量天尺，為玄冥古神丈量劫海疆域。那些被抹除的因果此刻化作實體鎖鏈，將他的太初源種纏成青金色的繭。
    星璃的時墟花藤突然暴走。
    藤蔓刺入青銅古鑒的裂縫，在鏡中世界扯出半截焦黑的量天尺。夜無痕的混沌祖炁自動共鳴，量天尺殘片融入弓弩，凝成橫貫天地的弑神巨箭。
    "破！"
    箭光所過之處，玄冥真水盡數汽化。九尊古神虛影抬手結印，掌心浮現出鎮壓萬古的青銅道碑。碑文亮起的刹那，星璃的銀發突然褪盡顏色，她的歸墟旋渦瞳映出恐怖真相——夜無痕的每一世輪回，都在為青銅巨門輸送養料。
    四
    弑神箭與道碑相撞的衝擊波撕裂虛空。
    夜無痕的太初源種表麵裂紋密布，星璃的時墟花藤在餘波中灰飛煙滅。青銅巨門趁機噴湧出玄冥律具象化的鎖鏈，鏈條末端係著星璃被囚禁在其他羅盤的元神碎片。
    "這才是清道夫的真正形態。"
    九尊古神虛影融合成青銅巨像，額間的第三目正是夜無痕前世使用的量天尺。星璃的元神碎片在鎖鏈上掙紮，她的慘叫聲引發太初源種最後的暴動。
    夜無痕的混沌骨節盡數炸裂。
    骨片在虛空凝成逆亂陰陽的太極陣，陣眼處懸浮著沾染青銅鏽斑的歸墟火種。他伸手扯斷纏繞星璃的鎖鏈，任由玄冥律的懲戒雷光劈碎道軀。
    "用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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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璃的殘破元神突然融入他的左目。夜無痕的視野瞬間穿透青銅巨像，看見九座巨門深處跳動著的古神源種——那竟是他在太初紀元遺失的半顆太初源種。
    青銅道碑轟然壓下。
    夜無痕燃燒最後的混沌祖炁，在碑文上刻下《無相劫經》的禁章。當經文亮起時，整片天地的玄冥律開始崩解，九座巨門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五
    古神源種迸發出滅世青光。
    夜無痕的殘軀在青光中量子化，每一粒光塵都攜帶著逆寫玄冥律的劫紋。星璃的元神碎片突然共鳴，在虛空拚合成完整的歸墟旋渦，將青銅巨像吞入太初紀元遺留的時空裂隙。
    "原來你早就在等我..."
    夜無痕最後的聲音消散在狂風中。他的量子態滲入巨門裂縫，在古神源種表麵刻下逆生長的曼陀羅紋。當第九道紋路成型時，玄冥界的天空突然降下混沌血雨，那些被禁錮的飛升者元神開始燃燒。
    星璃的銀發重新生長。
    她站在崩塌的青銅巨門廢墟上，掌心托著夜無痕量子化後凝結的劫晶。東方地平線處，新的青銅建築群正在血雨中升起，簷角懸掛的風鈴奏響古老的招魂曲。
    "該去下一個牢籠了。"
    她將劫晶按入眉心，背後的歸墟旋渦浮現出夜無痕的虛影。那些正在重組的青銅巨門突然停滯，門縫中傳出夜無痕跨越時空的劍鳴——這聲劍鳴同時響徹玄冥界三十六重羅盤監獄，驚醒所有被禁錮的太初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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