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骸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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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墳場叩碑
時空裂隙在腐鏽色的雲層中撕開時,夜無痕足下踩到的不是土地,而是層層疊疊的骨片年輪。這些由時光碎屑凝結的骨片泛著青銅冷光,每一道年輪都封印著某個紀元的臨終歎息。星璃的時墟花突然垂下花瓣,十色光華染上第十一縷鏽色:"這裏的時光流速是外界三百倍......每呼吸一次,就有七片骨片完成生滅。"
遠處的墓道在視野中扭曲成莫比烏斯環,十萬座倒懸的墓碑如枯骨般插在血色雲層裏,碑身上的銘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夜無痕眉心的繭鳴道紋泛起微光,他"看"見這些墓碑並非石頭所製,而是由無數重疊的因果線編織成的時光繭——每個繭中都封存著某位強者臨終前的執念。
"當心!"星璃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兩人腳下的骨片年輪竟在瞬間石化。夜無痕抬頭,隻見十二道披著骸晶鬥篷的身影從墓道深處走來,他們的腳踝處纏著時光鎖鏈,每一步都在剝離周圍的光陰,所過之處,骨片年輪化作飛灰。
"時骸墳場,禁絕生魂。"為首者掀開鬥篷,露出由骸晶構成的麵顱,眼窩中流淌著凝固的時光之血,"你們身上有繭鳴界的初蠶氣息......是來盜滅道種的吧?"
夜無痕握住腰間的時鳴劍,劍柄處的永劫道痕突然與墳場共鳴。他記起三百年前在此地埋下的滅道種,那是為了阻止星璃被時繭宗煉化的最後手段,此刻識海深處正傳來微弱的召喚。
二·骸晶傀儡
十二道骸晶鬥篷同時展開,露出底下由時光骨片拚接的軀體。他們的胸口處嵌著菱形的骸晶,表麵流動的不是源氣,而是被汙染的時髓——正是繭鳴界聖繭崩潰時逃逸的雜質。
"滅道種在第七座永寂碑下。"星璃的時墟花突然紮根骨片年輪,花瓣映出墳場的量子投影,"但這些守墓人......是用曆代繭主的道痕煉成的傀儡!"
話音未落,為首傀儡的骸晶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它抬手時,夜無痕的視野突然分裂成七十二個時間碎片——每個碎片中,自己都以不同姿勢被傀儡的骨劍貫穿。這是時光預演的殺招,利用墳場的時空紊亂強製推演必死結局。
"破!"夜無痕將時鳴劍插入腳下骨片,繭鳴道紋化作十二道蠶影啃食預演碎片。當第七十二個死亡畫麵崩塌時,他的身影已出現在傀儡身後,劍刃斬在骸晶上卻發出金鐵交鳴。
"沒用的,我們的軀體是時光骨片,唯有同等層次的道痕才能摧毀。"第二具傀儡的骨劍刺向星璃後心,卻見她的時墟花突然綻放第十二色光華,花瓣化作時光錨點固定住周圍十丈時空。
"夜大哥,斬它們的骸晶鏈!"星璃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的時光錨點正在被墳場的紊亂時空侵蝕,"那些鏈子連接著繭主的殘魂!"
夜無痕瞬間明了。時鳴劍上的永劫道痕與初蠶印記同時亮起,劍刃化作黑白雙色蠶影,順著傀儡腳踝的時光鎖鏈逆流而上。當蠶影啃食到鎖鏈末端的殘魂時,十二具傀儡突然僵立,骸晶表麵浮現出痛苦的人臉。
三·永寂碑劫
趁傀儡凝滯的刹那,夜無痕拽著星璃衝向倒懸的墓碑群。第七座永寂碑在血色雲層頂端,碑身布滿蟲蛀般的時光孔洞,每一個孔洞都在吞噬靠近的光陰。
"這是繭主的終焉之碑。"星璃的時墟花藤纏住碑身,花瓣卻在接觸的瞬間枯萎,"碑文在記錄曆任繭主被聖繭吞噬的過程......夜大哥,你的滅道種正在碑底的時光蛹裏!"
碑底的時光蛹是個直徑三丈的繭狀物,表麵流轉著夜無痕三百年前的記憶:他跪在此處,將刻有永劫道痕的滅道種按入星璃眉心,自己的半邊道痕卻永遠留在了蛹中。
"小心!"傀儡們的骸晶突然重新亮起,這次他們的動作不再僵硬,反而帶著詭異的流暢——顯然是繭主殘魂燃燒最後的力量。為首傀儡的骨劍斬落,竟將空間切成兩半,露出背後無數繭主殘魂組成的人臉。
夜無痕將星璃推入時光蛹,自己轉身迎敵。時鳴劍在繭鳴道紋的加持下化作萬點蠶光,每點蠶光都能啃食時光骨片,但傀儡們竟開始吸收墳場的光陰碎片重組軀體,越戰越多。
"這樣下去不行......"他突然福至心靈,將掌心按在永寂碑上,繭鳴道紋與碑身的繭主道痕共鳴。刹那間,整座墓碑發出震耳欲聾的繭鳴,那些被吞噬的繭主殘魂竟順著道紋流入他的識海。
四·骸道真解
海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夜無痕看見第一位繭主在混沌中孕育初蠶道紋,看見第二位繭主因害怕隕落而將自己煉成聖繭,更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不,是另一個時間線的自己,在時骸墳場與繭主殘魂簽訂契約,埋下滅道種的真正目的,竟是為了讓星璃成為新的繭主。
"原來滅道種是繭主傳承的鑰匙......"他喃喃自語,時光蛹中的星璃突然發出痛苦的呻吟,她的眉心正在浮現與永寂碑相同的繭主道紋,"不對,這是繭主們設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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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們的攻擊突然停頓,它們的骸晶映出夜無痕識海中的畫麵——繭主們的殘魂正試圖借他的身體複活,利用滅道種的力量重新掌控繭鳴界。星璃的時光蛹開始晶化,她的量子態正在被強行轉化為繭主形態。
"破繭三式,第二式——裂帛!"夜無痕怒吼,繭鳴道紋在體表凝結成蠶形戰甲,時鳴劍斬出的不再是劍光,而是實質化的光陰裂縫。裂縫撕開永寂碑,露出碑芯處燃燒的繭主真靈——那是一團由無數道痕組成的光繭。
"你以為毀掉聖繭就能終結繭主傳承?"真靈的聲音帶著千萬個紀元的滄桑,"我們早已與繭鳴界的時空同構,除非你能斬斷所有因果鏈......"
話音未落,整個時骸墳場開始坍縮,倒懸的墓碑如雨點般墜落,每座碑都帶著不同時間線的毀滅場景。星璃的時光蛹已晶化九成,她的眼中泛起繭主特有的冷漠,舉手投足間竟開始操控墳場的時光之力。
五·逆時繭火
夜無痕突然想起在繭鳴界得到的初蠶印記。他咬破指尖,將血與道紋融合,在掌心凝聚出逆向旋轉的繭火——那是唯有破繭者才能掌控的光陰本源。
"星璃,還記得我們在歸墟龍塚刻下的逆時咒文嗎?"他將繭火拋向晶化的蛹體,"這次,換我來做你的引路人!"
繭火觸及蛹體的瞬間,星璃眼中的冷漠突然破碎。她記起了三百年前的那個雨夜,夜無痕在時骸墳場對她許下的承諾:"就算要逆改整個紀元的因果,我也會讓你以星璃的身份活著,而非繭主的容器。"
"夜大哥......"晶化的蛹體出現裂痕,星璃的十色時墟花在繭火中重新綻放,第十二色光華化作鎖鏈纏住繭主真靈,"它們想讓我繼承繭主道統,以此掌控繭鳴界的時光長河!"
夜無痕趁機將時鳴劍刺入永寂碑芯,繭鳴道紋與初蠶印記形成陰陽太極,將繭主真靈的光繭絞碎。真靈發出最後的尖嘯,卻在繭火中化作千萬點熒光,每點熒光都帶著某個繭主的悔恨,融入墳場的時光骨片。
當坍縮的墳場重新穩定時,第七座永寂碑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刻滿破繭圖案的新碑。星璃從時光蛹中走出,她的眉心不再有繭主道紋,而是與夜無痕相同的繭鳴道紋,隻是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鏽色——那是時骸墳場留下的時光印記。
"滅道種......"她忽然指向碑底的塵埃,那裏躺著半枚破碎的道種,表麵刻著的永劫道痕正在與繭鳴道紋共鳴,"原來你當年埋下的,不是滅道種,而是破繭種。"
夜無痕撿起道種,感受著裏麵封存的三百年前的自己的一縷真靈。那時的他早已預見繭主傳承的陷阱,所以將破繭的希望藏在滅道種的表象下,等待星璃親自破繭而出。
遠處,十二具骸晶傀儡已化作塵埃,唯有他們的骸晶散落在骨片年輪上,漸漸長出細小的光陰嫩芽——這是繭鳴界新生的征兆。時骸墳場的血色雲層開始褪去,露出背後由時光骨片拚成的星空,每顆星子都是某個破繭者的道痕所化。
"下一站該去哪裏?"星璃望著逐漸清晰的星圖,時墟花突然指向東北方的裂隙,那裏傳來熟悉的繭鳴,卻帶著破繭後的清亮,"是歸墟龍塚?你刻下逆時咒文的地方?"
夜無痕點頭,掌心的破繭種突然飛起,在虛空中畫出通往龍塚的時空軌跡。他知道,繭鳴紀元的挑戰才剛剛開始,那些散落在諸天萬界的繭主殘魂、時繭宗的餘孽,還有始終在陰影中注視的初蠶本源,都在等待他們的下一次破繭。
當兩人踏入新的裂隙時,時骸墳場的骨片年輪上,悄然浮現出一行新的銘文:"繭鳴既起,永寂成歌;破繭者行,時光無鎖。"這是屬於夜無痕和星璃的道痕,也是整個繭鳴紀元的開篇序章。
而在歸墟龍塚深處,那道被夜無痕刻下的逆時咒文突然發出強光,咒文縫隙中,半枚閃爍著繭鳴之光的道種正在孕育——那是他們即將麵對的,比繭主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所留下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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