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龍墟咒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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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痕踏入時空裂隙的瞬間,耳畔響起百萬年未曾消散的龍吟。歸墟龍塚的入口並非想象中幽暗洞穴,而是九具橫亙星空的燭龍骸骨——每條龍脊都化作綿延千裏的青銅棧道,逆鱗在真空裏燃燒著幽藍魂火。
"這些龍骸在呼吸。"星璃的時墟花突然收攏成花苞,第十三種顏色在花瓣邊緣若隱若現。夜無痕凝神望去,發現所謂的魂火竟是無數龍語符咒在坍縮,每道符咒崩解時都會釋放出滄海桑田的光影。
繭鳴道紋突然刺痛眉心。夜無痕抬手觸摸最近的龍椎骨,指尖剛觸及斑駁銅鏽,整條龍脊突然活過來般扭動。龍椎縫隙中湧出粘稠的黑霧,霧氣裏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正是當年他在此留下的逆時咒文,此刻卻扭曲成蜈蚣狀的疤痕。
"不對勁!"他拽著星璃急退,原先站立處的時空突然向內坍縮,形成一個吞噬光線的淵瞳。三條龍骸同時睜開空洞的眼窩,數以萬計的青銅鱗片從虛空浮現,每片龍鱗都映出兩人不同時間線的死狀。
星璃的時墟花突然盛放,十二色光華織成光幕擋住鱗雨:"這些是燭陰九相中的「淵瞳相」,能折疊空間製造殺陣......夜大哥,你的右眼!"
夜無痕這才發現右眼傳來灼痛。青銅鱗片倒影中,他的右瞳已變成豎立的龍睛,瞳孔深處旋轉著九重齒輪狀的符咒——方才觸碰龍骸時,竟有燭龍殘魂通過繭鳴道紋反向侵蝕。
"無妨,正好借這淵瞳看破虛妄。"他並指抹過龍睛,齒輪符咒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視野驟然分裂成無數棱麵,每個棱麵都映出龍塚不同維度的真實形態:西北方的龍爪化作參天石林,每根石柱都在演繹空間撕裂的法則;東南龍尾盤踞成環形山穀,穀底沉睡著由聲音實體化的固態寂靜。
突然,淵瞳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夜無痕看到最隱秘的第七維度裏,九具龍骸的心髒位置都插著半枚繭形道種——正是他在三百年前遺失的破繭種碎片。
"原來如此......"他握緊時鳴劍,劍柄的永劫道痕與淵瞳產生共鳴,"龍族在利用破繭種維係燭陰九相,這些骸骨根本不是屍體,而是維持某種法則平衡的......"
話音未落,整片星空劇烈震顫。三條龍骸突然首尾相接,在虛空中盤成莫比烏斯環。夜無痕腳下的青銅棧道開始融化,流淌的銅液中浮起無數人形凸起——那些都是曆代闖入者被龍墟咒侵蝕後形成的咒鱗傀儡。
二·熵鱗噬道
最先現身的傀儡戴著星璃的臉。
這個由咒鱗拚湊的星璃抬起右手,時墟花的幻影在掌心綻放。但與本體不同,傀儡的花瓣是倒生的,十二種顏色都泛著青銅鏽斑。夜無痕的淵瞳劇烈跳動,看見傀儡體內湧動著九重相互吞噬的法則旋渦。
"是燭陰九相中的「熵鱗相」。"真正的星璃展開光陰幕,臉色蒼白如紙,"這些傀儡能引發秩序崩解,小心別被它們的鱗片觸碰到道紋!"
假星璃輕笑一聲,指尖輕彈。一片龍鱗呼嘯而出,所過之處的空間像被蛀空的桑葉般碎裂。夜無痕揮劍格擋,時鳴劍與龍鱗相撞的刹那,劍身的永劫道痕竟開始逆向流動——這一擊蘊含著逆轉因果的熵力。
"破繭三式·叩淵!"他旋身將劍刺入虛空,繭鳴道紋順著劍勢蔓??,在熵力旋渦中強行撕開缺口。假星璃的脖頸突然拉長,頭顱化作龍首咬向缺口,卻被淵瞳預判軌跡。夜無痕左掌浮現逆時繭火,精準按在龍首七寸。
傀儡發出非人的尖嘯,體內九重旋渦同時爆炸。夜無痕在氣浪中急退,發現爆炸中心的空間正在「融化」——這不是尋常的空間裂縫,而是法則層麵的秩序崩塌,如同被擦除的墨跡般露出虛無底色。
更多傀儡從銅液中站起。它們有的長著夜無痕的麵容,有的呈現曆代繭主形態,甚至出現三頭六臂的詭異變體。所有傀儡胸口都嵌著青銅逆鱗,鱗片上刻著夜無痕熟悉的逆時咒文——此刻他才驚覺,當年刻下的咒文竟是龍墟咒的殘篇。
"這些傀儡在吸收我們的道韻進化!"星璃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她的光陰幕已被熵力腐蝕出破洞,"必須找到燭陰九相的陣眼......"
夜無痕的淵瞳突然鎖定某個傀儡。那具長著三張人麵的變異體心髒位置,隱約閃爍著破繭種的氣息。他毫不猶豫地衝向傀儡群,時鳴劍在身前劃出繭形劍弧,所過之處的傀儡都被劍光中的初蠶印記短暫凍結。
"攔住他!"三麵傀儡發出三重音調的怒吼,四周龍骸應聲震動。夜無痕突然感到重力方向顛倒,原本水平的青銅棧道豎成峭壁,成群傀儡順著垂直平麵奔襲而來。
淵瞳中的齒輪符咒瘋狂旋轉。夜無痕在九十度扭曲的空間裏踏出七星步,每一步都踩在法則弦線的節點。當第七步踏碎某片熵鱗時,整片扭曲空間如鏡麵般碎裂,露出後方真實的龍塚核心——那裏懸浮著九顆龍珠,每顆珠子裏都封印著一道燭陰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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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時喑殺機
三麵傀儡突然解體,化作漫天青銅鱗片嵌入龍珠。九顆龍珠同時亮起,釋放出令時空凝滯的威壓。夜無痕的淵瞳滲出鮮血,他「看」到龍珠內部盤踞著燭龍真靈,每道真靈都纏繞著繭鳴界的因果線。
"原來燭龍與初代繭主立過血契......"他擦去眼角血痕,時鳴劍感應到龍珠氣息竟開始自我封印,"龍族為延續文明將血脈煉成聖繭,初代繭主則借助燭陰九相開創繭鳴界......"
星璃突然拽著他撲倒在地。兩人原先所在的位置,空間毫無征兆地坍縮成奇點——這是「淵瞳相」的終極形態,能將萬物壓縮成二維投影。夜無痕反手擲出時鳴劍,劍尖刺入奇點的瞬間,繭鳴道紋與永劫道痕同時爆發,硬生生將坍縮法則逆轉。
龍珠中的燭龍真靈發出震怒的咆哮。第五顆龍珠突然暗淡,整個龍塚陷入絕對寂靜——「時喑相」發動了。夜無痕發現自己失去了聽覺,更可怕的是連體內靈力流動的聲音都??失了,所有需要聲波共振的術法全部失效。
咒鱗傀儡們趁機圍攏。它們行走在消音的時空裏,利爪撕扯靈氣的軌跡都化作真空裂縫。夜無痕試圖施展破繭三式,卻發現失去劍鳴聲的引導,劍招始終差半分意境。
"夜大哥,用逆鱗繭!"星璃突然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帶血的時墟花圖騰。夜無痕福至心靈,將淵瞳之力注入眉心繭鳴道紋,道紋竟生長出龍鱗紋路——這是繭與龍兩種血脈強行融合的征兆。
劇痛中,他窺見了聲音的本質。在法則層麵,聲波不過是時空的褶皺,而寂靜則是無限拉平的維度。當第一具傀儡的利爪觸及他咽喉時,夜無痕對著絕對寂靜揮出了劍。
"破繭三式·碎喑!"
沒有劍鳴,沒有氣爆,隻有時鳴劍斬過法則弦線的震顫。所有傀儡突然僵立,它們體內的咒鱗開始共振,頻率與龍塚的寂靜產生共鳴。當第九千次共振時,絕對的寂靜被打破,百萬年積壓的聲音如天河決堤般奔湧而出。
四·逆鱗繭生
夜無痕在聲浪中墜落。他聽到三百年前自己刻寫逆時咒文時的龍語呢喃,聽到初代繭主與燭龍立誓時的血脈沸騰,更聽到歸墟深處某個古老存在的歎息——那是比燭龍更原始的龍族始祖,正在時繭宗的祭壇上緩緩蘇醒。
九顆龍珠盡數碎裂。在崩解的法則風暴中,夜無痕的繭鳴道紋徹底龍鱗化,右眼的淵瞳則浮現出蠶影。兩種相斥的血脈在他體內達成微妙平衡,凝結成胸口一片逆鱗狀的繭殼。
星璃接住墜落的夜無痕,發現他的神魂裏正在生長某種超越認知的存在——那是繭與龍共同孕育的「逆鱗繭」,每道紋路都記載著燭陰九相的真諦。
"去取回破繭種吧。"她望向龍塚核心,那裏懸浮著被九重鎖鏈禁錮的繭形光芒,"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夜無痕按住胸口的逆鱗繭,感受到歸墟深處傳來的召喚。時鳴劍發出清越的長吟,劍身倒映出的不再是青銅龍骸,而是無數繭主與龍族交戰的記憶殘片。他知道,當年埋下的破繭種,即將揭開繭鳴紀元最血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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