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啟躺在床上，聽著王富貴走出病房的腳步聲，緩緩抬手摸了摸纏著的繃帶。
    眼睛很疼，但比起身上的疼痛來說卻不算什麽。
    更讓他難受的是，這一次欠下的人情。
    他歎了口氣，心裏盤算著以後該怎麽還這個人情。
    從遇到王富貴開始，自己就一步步走進了一個漩渦。
    正想著，聽見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你怎麽又來了？”
    林天啟問道。他能聽出來是王富貴的腳步聲。
    “來跟你聊聊天。”
    王富貴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你這眼睛，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天啟頓了頓，說道：“可能是用眼過度了。”
    “你撒謊。”
    王富貴語氣平淡，“那天在劉家我就看出來了，你的眼睛有問題。”
    “什麽問題？”
    “別裝了，你那眼睛我見過。”
    王富貴歎了口氣，“以前有個人，跟你一樣，眼睛能看透真假。後來……”
    “後來怎麽了？”
    林天啟問。
    “後來他瞎了。”
    王富貴說，“那人也姓林，你們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林天啟沉默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瞎了眼的中年男人。
    “你知道些什麽？”
    林天啟問。
    “我知道的不多。”
    王富貴說，“隻知道那人後來回了江城，再也沒有消息。”
    “……”
    林天啟沒說話。
    “你的眼睛，是不是也有這個問題？”
    王富貴問。
    林天啟點點頭：“是有點問題。”
    “那就好好休息，別再用了。”
    王富貴說，“我給你介紹個眼科醫生，是我們王家專門請的。”
    “謝謝。”
    林天啟說。
    “別謝我。”
    王富貴站起身，“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等王富貴走後，林天啟獨自躺在病床上，腦子裏想著很多事。
    他想起了那個碧綠的千玨，那個給他骨髓的男人，還有自己的父親。
    這些人之間，似乎有著某種聯係。
    但現在的他，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做不了。
    躺了一會兒，他聽見有人走進病房，腳步聲很輕。
    “誰？”
    林天啟問。
    “是我。”
    是江映雪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
    林天啟有些驚訝。
    “聽說你住院了，我就過來看看。”
    江映雪走到床邊，“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眼睛有點問題。”
    林天啟說。
    “那沫沫那邊……”
    “你先回去照顧她吧。”
    林天啟說，“我這沒什麽大問題。”
    江映雪應了一聲，沒走。
    她看著床上的林天啟，心裏有些難受。
    “其實……”
    她猶豫了一下，“我覺得你不適合留在這裏。”
    “為什麽？”
    “這裏太危險了。”
    江映雪說，“你看看你，來這才幾天，就……”
    林天啟笑了笑：“沒事，我自有打算。”
    江映雪還想說什麽，病房門又被推開了。
    “小江，你先回去吧。”
    是吳夢琪的聲音。
    江映雪看了看吳夢琪，又看了看林天啟，轉身走了出去。
    “你怎麽也來了？”
    林天啟問。
    “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吳夢琪走到床邊，“聽說你被人打了？”
    “消息傳得挺快。”
    “廢話，你現在可是大人物。”
    吳夢琪說，“整個旺城都知道你是王家的紅人。”
    “……我不是。”
    “你以為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吳夢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都在傳，你是王家從江城請來的高手。”
    “那又怎麽樣？”
    “怎麽樣？”
    吳夢琪聲音提高了一些，“你真以為自己能在這立足？”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最好還是回江城。”
    吳夢琪說，“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林天啟沒說話。
    “你看不見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
    吳夢琪說，“你覺得在這裏能賺到錢，能給沫沫治病。”
    “但你想過沒有，萬一……”
    “沒有萬一。”林天啟打斷了她。
    吳夢琪歎了口氣：“你還是這麽固執。”
    “我不是固執。”
    林天啟說，“我隻是想努力活著。”
    “你……”
    吳夢琪氣結。
    “好了，你也回去吧。”
    林天啟說，“我想休息了。”
    吳夢琪站起身，看著床上的林天啟，最後說道：“你好自為之。”
    等吳夢琪走後，林天啟摸了摸眼睛上的繃帶。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是劉醫生打來的。
    “天啟，你在哪？”
    劉醫生問。
    “我在醫院。”
    “我知道你在醫院，我是問你在哪家醫院。”
    劉醫生說，“沫沫的骨髓移植手術安排好了，就在下周。”
    林天啟一下子坐了起來：“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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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等你回來再說的。”
    劉醫生說，“但那位捐獻者說，他等不了了。”
    林天啟抿了抿嘴：“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你還是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吧。”
    劉醫生說，“這邊有我看著。”
    掛了電話，林天啟躺在床上，感覺心裏亂得很。
    骨髓的事情突然提前，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更讓他擔心的是，那個男人為什麽會說等不了了？
    想著想著，他突然感覺眼睛一陣刺痛。
    “啊……”
    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種疼痛他很熟悉，就像當初第一次使用黃金瞳術時一樣。
    但這次更疼，疼得他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一個聲音：
    “別動。”
    是之前那個男人的聲音。
    林天啟渾身一僵。
    “你……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
    林天啟想要坐起來，但渾身無力。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的眼睛，和我一樣。”
    “什麽意思？”
    林天啟問。
    “林家的詛咒……”
    聲音越來越遠，“找到那個千玨……”
    林天啟想要追問，但那個聲音已經消失了。
    他躺在床上，感覺腦子裏亂糟糟的。
    林家的詛咒？千玨？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沒等他想明白，病房門又被推開了。
    “林天啟。”
    是劉雲的聲音。
    林天啟心裏一沉。
    這個小姑娘怎麽也來了？
    “你來幹什麽？”
    “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劉雲走到床邊，“怎麽樣？被打得還舒服嗎？”
    “你知道嗎？”
    劉雲說，“其實那些保安是我派去的。”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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