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門口，幾經周折李承熙一襲白色韓袍，獨自來到。門前衛兵橫槍阻攔："站住！幹什麽的？"
    "高麗臨時政府議長李承熙，求見王大帥。"李承熙不卑不亢地說。
    衛兵上下打量他，突然嗤笑一聲："脫鞋！我們華人的規矩，進門得先脫鞋！"
    李承熙麵色一僵這尼瑪的在門口拖著，你們都還穿著呢好不，這分明是在羞辱自己啊，就算在他們高麗，那也是進了室內才拖鞋的啊。
    但他能怎麽辦，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默默脫下麻鞋，赤腳踏上冰涼的石階。
    會議室內，就在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時候，一名通信兵過來道"大帥，高麗特使到了。"
    王莽終於停止了吞雲吐霧，扭過頭道，"把那什麽狗屁特使帶到西花廳。"
    軍靴踏過柚木地板，銅馬刺在寂靜中發出細碎鳴響，"準備龍井，要明前茶，讓這幫子偏遠地區的見識見識咱們的泱泱大國。"
    穿過回廊時，王莽瞥見庭院裏新移栽的櫻花樹。這種從膏藥引進的異國花木，此刻在寒風中蜷縮著粉白花瓣，像極了高麗歌姬被扯破的衣襟。
    不過這時候的高麗好像不用扯破，他們現在的衣服還是那種漏的，就是衣服在肩膀左右，關鍵部位全部釋放那種，這個王莽如果沒有記錯，前世還是膏藥給糾正回來的，可現在膏藥沒統治多久就被滅了，也不知道衣服改沒改過來。
    西花廳內，李承熙正襟危坐。當雕花木門吱呀開啟時，他注意到八仙桌中央的青銅鼎——這尊從殷墟出土的司母戊鼎仿製品，鼎耳上還殘留著暗紅鏽跡。
    李承熙連忙站起身，深深鞠躬："王大帥，我代表高麗人民，感謝您對我們國家的幫助，今後我們高麗定當如千年來一般，成為華軍的附屬國。
    "李......李什麽玩意兒來著，讓你久候了啊。"王莽大嘞嘞的走進來，嘴裏說的話讓對麵之人一陣尷尬。
    "聽說你們高麗人談事要喝人參茶？"他大馬金刀落座，將青花蓋碗推到對方麵前，"但入鄉隨俗，嚐嚐我們的龍井怎麽樣，這茶在你們高麗是喝不到的。"
    李承熙一陣的點頭哈腰，茶好不好喝不知道，但這個腰是真沒少彎。
    不知道彎了多少次腰後，李承煦終於坐了下來，伸出手指尖在官窯瓷壁上輕顫。透過蒸騰茶霧，他飛快地打量著王莽，對於這位傳聞中的人物，說實話，他現在還是挺緊張的。
    "大帥明鑒，高麗雖小，亦是千年文明之邦。"他深吸氣，袖中的手已被冷汗浸透，他在飛快地組織措辭，這裏對於他來說太壓抑了。
    "說吧，你們高麗這次過來想要什麽，總不會是來看風景的吧？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老子喜歡爽快一點的。"王莽頭都沒抬的說道。
    "我國政府請求貴軍撤出平壤、義州、安州..."李承煦的官話帶著濃重的漢江口音，從袖中取出蓋著金印的文書，"這些都是顯宗大王時期的故土......."
    "敢問大帥，如今貴軍既已驅逐列強，敢問何時撤出我國駐軍？如今我們已經做好準備，懇請您撤軍還政。"李承煦心裏怦怦直跳。
    王莽突然大笑，震得博古架上的青銅爵嗡嗡共鳴。他伸手扯開領扣，這做派給李承熙嚇了一跳，他第一反應就是，這貨要動手，自己要挨打了。
    王莽手指重重叩擊桌麵，"你問我何時撤軍？高麗是誰打下來的？膏藥是誰滅的？洋人是誰打跑的？上個月要不是我們全殲洋人，你們早被洋人掛上絞架了！你是哪位啊？或者想讓我給你們也行，等東海填平，等長白山倒。"
    說道最後，王莽猛地一拍桌子，茶盞被碰落，應聲碎裂，碧綠茶湯在地麵之上漫漶開來。李承熙看著洇開的茶水在地麵散開，突然想起之前在景福宮偏殿，金在煥的佩刀也是這樣刺穿地圖上的漢城。
    一旁的王大冷笑："撤軍？什麽撤軍？我們大帥可從來沒..."
    "王大。"王莽抬手製止，他轉身麵對李承熙，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看著多多少少的有點瘮人，"李那個什麽來著，你問我們什麽時候撤軍，怎麽滴，你們想要獨立啊？你說高麗要獨立？憑什麽呢？"他隨手從案頭拿起一本古籍，"《舊唐書》白紙黑字寫著，高麗自古就是中國領土。"
    李承熙強壓怒火："大帥，那是千年前的事了。如今民族自決已成世界潮流..."
    "潮流？"王莽突然大笑，笑聲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老子手裏的槍炮才是潮流！"他猛地收斂笑容，"聽著，從今天起，高麗改為華軍特別行政區，所有學校必須教授漢語，各級官員由華軍任命。"
    李承熙渾身發抖："這...這與殖民何異？"
    王莽湊近他，濃重的煙草味噴在高麗人臉上："李什麽玩意兒的，你是聰明人。配合我們，你還能當個富貴閑人。否則..."他意味深長地摸了摸腰間的槍套。
    "老子告訴你們。"王莽終於轉過臉來，一雙陰深深的眼睛上下掃視著，"明天日出前，我要看到高麗插滿我華軍旗幟，安東都護府的疆界，該回到唐高宗年間了。"
    李承熙的指尖在官袍下掐進掌心，喉結滾動著咽下一口腥甜。茶湯在地毯上洇出半島的形狀，他盯著那片水漬突然笑出聲來："大帥可知，三年前漢城瘟疫，我們用的還是膏藥給的盤尼西林？"
    王莽的眉毛跳了一下。
    "高麗煉鋼廠至今運轉的，是胡子工程師設計的鍋爐。"李承熙慢慢直起腰杆，"就連您現在在高麗用的電話係統，線路都沿著當年滿鐵的走向。"
    他忽然掀開茶蓋，茶葉在沸水裏舒展如掙紮的手，"您說要回到唐高宗年間？可如今高麗的血脈裏，早摻進了二十國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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