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的斷壁殘垣間，寒風卷著焦土掠過少帥曾經站立的地方，那麵染血的東北軍軍旗半埋在雪堆裏，旗杆上彈孔密布。
    小順子跪在瓦礫中，顫抖著撿起少帥掉落的懷表，表蓋內側的全家福照片已被硝煙熏得模糊，照片裏少帥騎在馬上，老帥拍著他的肩膀，笑容爽朗。
    消息傳回沈陽，老帥府內哭聲震天。老帥倚著太師椅，白發淩亂地散在肩頭，手中緊緊攥著少帥兒時的虎頭靴，突然猛地起身將茶盞摔在地上：“備馬！我要親自去錦州！”於亭急忙攔住：“大帥！蘇俄的先頭部隊已到新民屯，此時出城太危險！”
    “危險？”老帥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他，“我兒子都沒了，我這條老命還怕什麽？紅毛子不是要東北的黑土地嗎？那就來從我屍體上踏過去！”說著抓起牆上的馬刀，刀鞘碰撞發出錚錚聲響。
    就在這時，顧維鈞帶著加急電報匆匆趕來：“老帥！原南滿鐵路異動，極有可能被趁火打劫！”老帥身形一晃，扶著桌案才勉強站穩。顧維鈞展開地圖，指尖重重按在通遼方向：“現在我們必須放棄錦州，將防線收縮至遼河一線，利用冬季河道結冰的特性，構建新的防禦工事。”
    “放棄錦州？”老帥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那是我兒子用命守住的城......”
    “少帥隻是失蹤了，還不一定死沒死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顧維鈞目光堅定，“吳胖子的艦隊已截獲情報，蘇俄與鷹國暗中達成協議，準備東西夾擊。我們需要時間重新部署，這是唯一的辦法。”
    老帥沉默良久，突然將馬刀狠狠插在地上：“傳令下去，所有部隊向遼河撤退。把錦州的鐵軌拆了，橋梁炸了，決不能給紅毛子留下一點東西！”他轉頭看向顧維鈞，“華軍何時能支援？”
    “七日之內，三個師的兵力連同最新式的山炮營，必定抵達新民屯。”顧維鈞掏出懷表看了一眼，“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東北軍守住遼河渡口。”
    寒風呼嘯的遼河岸邊，東北軍士兵正用沙袋構築工事。小順子背著醫藥箱穿梭在人群中，給凍傷的士兵塗抹膏藥。一個滿臉凍瘡的年輕士兵拽住他：“小順子，你說少帥真的......”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炮聲。
    “蘇俄的裝甲部隊來了！”了望哨的喊聲刺破天際。小順子爬上土坡，隻見雪原盡頭揚起漫天煙塵，數十輛坦克如鋼鐵怪獸般碾來，履帶所過之處，凍土被翻攪成泥漿。
    “放！”隨著一聲令下，東北軍的火炮發出怒吼。但炮彈落在坦克上，隻濺起幾點火星。蘇俄指揮官通過步話機獰笑：“告訴民國人，他們的抵抗就像小孩扔石子！”
    當第一輛坦克衝破防線時，小順子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老帥騎著棗紅馬，揮舞著馬刀衝向敵陣。“東北漢子們，跟我殺！”他的吼聲被炮聲吞沒，身後數百騎兵高舉馬刀，如紅色的怒潮席卷而去。
    “大帥！危險！”於亭在戰壕裏大喊，卻被流彈擦傷手臂。顧維鈞率華軍趕到時，正看見老帥的戰馬被炮彈掀翻，老人掙紮著從雪地裏爬起，馬刀仍緊緊握在手中。
    “老帥！快撤！”顧維鈞跳下車將他拽進掩體。老帥抹了把臉上的血，指著前方嘶吼：“我的兒子，我的錦州......”話音未落，一發炮彈在不遠處炸開，氣浪將兩人掀翻。
    顧維鈞心裏那個無奈啊，自己去談判官，屬於文官啊，這現在不光的當華軍和老帥的傳話筒，還他娘的上戰場了，這是把自己往王玄策發展啊！
    深夜，臨時搭建的戰地醫院裏，老帥躺在擔架上，腹部纏著浸透鮮血的繃帶。顧維鈞握著他的手：“老帥，華軍已經奪回新民屯，蘇俄的攻勢被遏製住了。”
    老帥艱難地笑了笑，從懷裏掏出少帥的懷表：“替我......交給少帥的娘......”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清亮，仿佛回到了奉天城的那個午後，少帥騎著小馬，奶聲奶氣地喊著“爹”。“告訴東北的孩子們......”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黑土地不會屈服......”
    老帥的手指突然痙攣般攥住顧維鈞的手腕，喉間發出斷續的氣音："去...找...順子..."守在帳外的小順子踉蹌著衝進來，懷裏還抱著沾滿血汙的醫藥箱。老人渾濁的瞳孔微微亮起，顫抖的手摸索著抓住他的衣角："娃娃...幫我...守住..."話音未落便昏死過去。
    顧維鈞猛地起身，扯開領口的扣子吼道："立刻給我接吳胖子！把他的艦隊調到營口港！"副官舉著電報衝進來："先生！蘇俄在南滿鐵路集結了兩個旅團，正向遼河方向移動！"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滿身血汙的於亭滾下馬來："顧先生！蘇俄的裝甲集群突破了通遼防線，正朝沈陽方向推進！"
    雪夜中的遼河防線危在旦夕。小順子將最後一支強心針推進老帥體內，轉頭對醫官喊道："用繃帶把大帥綁在擔架上，我們要轉移！"擔架剛抬出營帳，一發炮彈就在百米外炸開，氣浪掀翻了三個衛兵。小順子死死護住擔架，看著老帥染血的白發在風雪中翻飛。
    顧維鈞站在結冰的河岸上，望遠鏡裏蘇俄坦克的探照燈如同鬼火般逼近。他突然轉身對傳令兵吼道："把所有卡車裝滿汽油！給我在河麵上澆出一條火牆！"
    東北軍士兵們冒著槍林彈雨，將成桶的汽油潑向冰麵。當第一輛t26坦克碾上河麵時，顧維鈞親自點燃了火把，瞬間，千米冰河化作燃燒的煉獄。
    "好！"擔架上的老帥突然睜眼，渾濁的眼中閃著光芒，"顧老弟，你這招...比我當年還狠..."話未說完又劇烈咳嗽起來，染紅了胸前的軍毯。小順子急忙按住他的胸口："大帥別說話，您的傷口又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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