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海兵工廠的蒸汽管道發出刺耳的嘶鳴，熔爐裏的鐵水翻湧著赤紅浪花，將整個車間映得宛如煉獄。
    陳多餘戴著護目鏡，舉著遊標卡尺在新鑄的山炮旁來回踱步，油漬斑斑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滿地的金屬碎屑。他心裏暗罵這些粗心的工人，表麵卻不露聲色，扯著嗓子吼道：\"這門山炮的膛線誤差必須控製在0.01毫米！哪個龜孫子要是再搞出偏差，就給老子去鑄造車間抱三天鐵水！\" 其實他手心全是汗，生怕達不到王莽的要求，畢竟每次大帥來視察，都像是閻王審小鬼。
    留德歸來的工程師張立渾身沾滿機油，手指在精密機床上飛速調試。汗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滴在發燙的金屬部件上瞬間蒸發。他緊盯著儀表盤，心髒快跳到了嗓子眼，腦海裏不斷閃過在德國時被洋人嘲笑\"華國人造不出精密器械\"的畫麵。當指針終於穩定在理想數值，他猛地直起腰，撞翻了一旁的工具箱也渾然不覺，狂喜地大喊：\"成功了！每分鍾射速提升到12發！比鷹國現役的克虜伯炮還快兩成！\" 這一刻他隻想證明，華國人不比洋人差，甚至能把他們踩在腳下。
    \"真他娘的給老子長臉！\"王莽叼著雪茄大步走來，軍靴重重碾過滿地的碎石，在彌漫的硝煙中咧嘴大笑。他伸手拍了拍陳多餘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後者踉蹌了半步。
    看著眼前的成果，王莽心裏樂開了花，暗道係統沒白幫自己，這要是裝備部隊，那些洋鬼子還不得尿褲子？\"好樣的！再給老子琢磨琢磨，能不能把這炮裝到坦克上？老子要讓洋鬼子知道，咱華國的鐵疙瘩也能長牙齒！\"
    陳多餘揉著肩膀嘟囔：\"大帥，您這一巴掌差點把我拍成腦震蕩。\"他嘴上抱怨，心裏卻暗自慶幸這次沒掉鏈子，又壓低聲音道：\"要說把山炮裝坦克上......張立那小子偷偷改了傳動裝置，說理論上能成，就是還沒試過。\" 他其實盼著張立能成功，這樣軍工局的麵子就全回來了。
    正說著，一名滿身油汙的工人跌跌撞撞跑來：\"大帥！火藥車間爆炸了，死傷十幾個兄弟！\"王莽臉色驟變，一把扔掉雪茄就往車間衝。他氣得渾身發抖，心裏滿是愧疚和殺意。
    車間內濃煙滾滾，半截牆體被炸飛，燃燒的木屑還在劈裏啪啦往下掉。幾個工人躺在血泊裏呻吟，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和血腥味。王莽揪住車間主任的衣領，青筋暴起的脖頸幾乎要把軍裝領口撐裂：\"怎麽回事？說不清楚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他看著地上的傷員，想起當年自己從底層摸爬滾打時，也是靠這些兄弟賣命，如今出了這事，不查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
    主任嚇得尿了褲子，哆哆嗦嗦從口袋裏掏出張皺巴巴的圖紙：\"大帥饒命！德國佬給的圖紙有問題，說用酒精稀釋火藥能提高威力......\"
    \"放你娘的狗屁！酒精碰火星能不炸？德國佬就是想看我們笑話！\"王莽揮起槍托狠狠砸在機器上，迸濺的火星差點燎著他的眉毛。他心裏盤算著，得趕緊讓軍工學堂那幫小子頂上，絕不能再讓洋人看笑話。\"從今天起，軍工學堂的學生都給老子下車間，自己琢磨配方！誰搞出厲害玩意兒，老子賞他金條！搞不出就他媽給我去挖戰壕！\"
    消息傳開，軍工學堂炸開了鍋。許文強叼著煙卷，帶著一群老兵扛著繳獲的鷹國武器闖進實驗室。他一腳踢翻工具箱，零件嘩啦啦灑了一地，心裏憋著一股勁：\"洋鬼子的槍是好，但老子偏不信邪！都給我拆！看看裏麵到底藏著啥貓膩！\" 想起以前被洋槍打得抬不起頭的日子，他就恨得牙癢癢。
    李劍蹲在角落裏，眼睛死死盯著手中的槍栓彈簧，突然眼前一亮：\"許教官！這彈簧太脆，我們換成老祖宗的百煉鋼試試？就像鍛造大馬士革刀那樣，反複折疊鍛打！\"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的想法太幼稚，可又盼著能證明自己。
    \"小兔崽子，腦子開竅了！\"許文強狠狠拍了下李劍後腦勺，\"就按你說的辦！要是成了，老子請你去醉仙樓吃霸王餐！\" 他嘴上說得輕鬆，心裏卻也忐忑，萬一真搞出點名堂，以後在軍中說話都能硬氣三分。
    另一邊，林振國正在操作從鷹國偷運回來的精密儀器。曾經筆挺的軍裝皺巴巴的，金絲眼鏡上還沾著機油，他一邊調試一邊喃喃自語：\"動態防禦的理論沒錯，錯在沒結合實際......這次一定要搞出點名堂，不然老子沒臉見那些被我誤傷的兄弟。\" 想起軍演時的失誤，他就滿心愧疚，手指不自覺地加快了調試速度，隻想用成果洗刷恥辱。
    一個月後，軍工成果展在滬海碼頭舉行。碼頭上停滿了嶄新的裝甲車，炮管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王莽叼著粗大的雪茄，在眾人簇擁下大步走來。許文強拍著一挺重機槍，得意得像炫耀新媳婦：\"大帥您瞧！這挺"鎮洋"重機槍，用的是古法鍛造的槍管，比洋人的耐造三倍！連續射擊兩小時都不帶卡殼的！\" 他心裏美滋滋的，就等著大帥誇獎，好揚眉吐氣一番。
    陳多餘推著一輛改裝過的裝甲車過來，車頂的旋轉炮台發出哢哢的轉動聲：\"這玩意兒加裝了咱們自製的穿甲彈，測試時一炮轟穿了三層鋼板！要是打在鷹國的坦克上，保準跟捅馬蜂窩似的！\" 他表麵鎮定，心裏卻緊張得很，就怕哪個環節出紕漏，辜負了大帥的期望。
    王莽摸著鋥亮的炮管，突然轉頭看向人群裏的林振國：\"你小子鼓搗出啥了？\"
    林振國紅著臉推出一台無線電收發機，線路板上還沾著焊錫渣：\"大帥，這是改良版的通訊設備，加密頻段用了《九章算術》的算法，連鷹國專家都破譯不了......\" 他緊張地看著王莽，手心全是汗，就盼著能將功贖罪。
    \"好！\"王莽抓起一把金條砸在桌上，金晃晃的條子滾得到處都是，\"都有賞！但老子醜話說在前頭——\"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像刀子般鋒利，\"下次再讓我發現有人崇洋媚外，搞什麽"外國的月亮就是圓"，就把他塞進炮管裏當炮彈打出去！\"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騎著摩托風馳電掣而來，軍靴還沒站穩就大喊：\"大帥！鷹國艦隊出現在吳淞口外，正在向我方喊話！\"
    \"喊個屁！\"王莽狠狠將雪茄按滅在裝甲車的炮管上，\"告訴他們，老子的新炮正愁沒地方試射！傳令下去，全軍備戰！這次，老子要把他們的艦隊炸成廢鐵！\"他轉頭看向陳多餘：\"老陳，那些新研製的燃燒彈，能裝多少裝多少，老子要讓這幫龜孫子知道，華國的火，能燒穿他們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