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教育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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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當雄草原的狂風呼呼的吹,卷著沙礫劈頭蓋臉地砸來,把馬背小學孩子們手中的課本刮得嘩啦作響。
    德吉老師用凍得發紫的手指捏著粉筆,在斑駁的黑板上用藏漢雙語寫下“祖國”二字,粉筆頭在“國”字最後一橫時“哢嚓”斷成兩截,碎末混著雪沫落在她補丁摞補丁的圍裙上。
    “老師!”紮西突然舉起一張傳單,上麵印著北平新式學校的彩照,“我們真能去這種地方念書嗎?”
    照片裏的玻璃窗擦得鋥亮,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木質課桌上,後排的顯微鏡閃著銀晃晃的金屬光澤,與草原上凍裂的牛皮帳篷形成刺眼的對比。
    鄰座的卓瑪湊過來看,藏袍袖子掃到墨水瓶,驚呼著用藏語喊道:“墨汁要灑了!這是解放軍送的藍墨水,比阿爸的青稞酒還金貴!”
    德吉剛想開口,遠處忽然傳來引擎的轟鳴——十輛塗著迷彩的“解放”卡車正碾過枯黃的草甸,車鬥裏的課桌椅在顛簸中碰撞出哐當聲。放牧歸來的老阿媽牽著犛牛駐足,用拐棍戳著地麵嘟囔:“去年這時節,馬幫送鹽巴要走半個月,如今鐵疙瘩車能直接開到帳篷前……”旁邊的年輕牧民接過話茬:“阿佳,聽說北平送來的鉛筆能寫三個月不換芯,比咱們刻木牌記事快多了!”
    領頭的軍官跳下車時,軍裝肘部磨得發白,袖口還沾著幹涸的血漬。“對不住啊老師!”他抹了把臉上的油汙,靴子底下的泥塊簌簌掉落,“路上遇到幾股叛匪,交火耽誤了點功夫。”他轉身踹開車廂板,防潮布下露出碼得整整齊齊的教具:“這是北平特供的防凍粉筆,零下四十度照樣能用!”說著,他抽出一支塞進德吉手裏,那粉筆竟像暖手寶似的透著溫乎氣。紮西湊上前摸了摸,突然喊:“像阿爸烤在牛糞火裏的土豆!”惹得周圍士兵哄笑起來。
    遙遠的北平大帥府裏,王莽正盯著一張張照片看。照片裏,孩子們圍在一起看著新課本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大帥,”教育部長捧著一摞書本進來,淡淡的墨跡味道清晰可聞,“這是藏文版教材的樣本,剛從拉薩送來……”
    “樣本個屁!”王莽抄起旁邊的青稞酒碗砸在硯台上,墨汁濺得“五年義務教育”的紅頭文件上全是黑點,“老子要的是下個月所有牧區同步開課!告訴後勤部,調兩百輛坦克去當運輸車!哪個寺廟敢攔著辦學,就把他們的轉經筒熔了鑄鋼筆尖!”
    他話音剛落,教育部長張張嘴想說些什麽,可看看自家大帥,他又不敢開口,最後隻能慢慢的退了下去。
    拉薩印刷廠的車間裏,油墨味濃得嗆人,工人戴著三層口罩仍被熏得直流淚。廠長揪著花白的頭發在機器間狂奔:“再加印二萬冊!鉛字不夠?把老子的金戒指熔了鑄字!”他踹開倉庫大門,裏麵堆積如山的藏傳經卷落滿灰塵,“這些也全拉去打紙漿!”老工人次仁捧著一卷泛黃的《甘珠爾》直掉眼淚,旁邊的年輕學徒拽拽他袖子:“阿爸,去年您還說沒文化連蟲草價格都算不清,如今課本能教咱娃算小數點後兩位呢!”
    日喀則的臨時學堂前,工程師正趴在屋頂調天線。藏族老漢多吉拄著拐杖湊過去,突然指著天線上的英文商標嚷嚷:“洋鬼子的東西!不準用!”工程師慌忙掏出藏刀刮商標,刀刃在鋁皮上劃出火星:“老爺子,這是蘭州廠出的‘民族團結牌’!您看——”他翻轉天線,背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八思巴文,“連太陽能都認咱們藏族的字!”多吉眯著眼瞅了半天,突然用拐杖戳了戳天線:“那……能給俺孫子的羊皮課本照個亮不?”旁邊洗菜的婦人插話說:“這是聽北平廣播的,能知道幾千裏外的事呢!”
    此時的北平教材編委會正吵得不可開交。留著長辮子的國學大師拍著《三字經》怒吼:“蒙童當以孝悌為先!先背‘人之初’!”金發碧眼的留洋教授直接把相對論講義摔在桌上:“都什麽年代了?得教量子力學!”兩派人馬爭得麵紅耳赤時,傳達室大爺推門進來,手裏晃著封從西藏寄來的信:“諸位先生!當雄的娃娃們來信了,說課本裏的插圖少了格桑花!”屋裏瞬間安靜下來,國學大師和洋教授同時搶過信紙,隻見歪歪扭扭的藏文下麵寫著漢字:“老師說,知識要像格桑花一樣,開在每個人的眼睛裏。”
    三個月後,阿裏地區的孩子們收到了特製課本:封麵是防彈纖維,內頁用浸過羊油的羊皮紙印刷,就算泡在冰河裏也不會爛。每支鉛筆上都刻著厘米刻度,削到五厘米時會“哢噠”彈出備用筆芯。德吉翻開第一頁,藏漢雙語的序言在雪光下閃著金粉:“記住,你們手裏的筆,比衛藏鐵騎的馬刀更能劈開蒙昧。”紮西突然指著課本封底的插圖,奶聲奶氣地問:“老師,這圖裏是幹什麽的?”旁邊的頓珠搶著說:“我阿爸說,這是能聽到北平聲音的波段!昨兒他用騎兵連的電台聽過《東方紅》!”
    總統府內,王莽盯著衛星傳回的畫麵:馬背小學的孩子們正用鉛筆在凍土上寫字,歪歪扭扭的“華國”二字連成一片,從高空俯瞰像幅不規則的地圖。他突然轉身,鋼筆砸在打瞌睡的參謀頭上:“看見沒?這才是老子的百萬雄師!”他指著屏幕上逐漸密集的字跡,唾沫星子濺到作戰地圖的珠穆朗瑪峰模型上,“比你們裝甲師推進得還快!等這些娃長大了,一人一支鋼筆,能把喜馬拉雅山都戳出窟窿!”話音未落,秘書捧著電報進來:“大帥,日喀則的牧民把送教材的卡車圍了——他們要把自家的酥油茶灌進油箱,說‘知識的車輪不能缺了咱們的油’!”
    此時的當雄草原上,德吉正帶著孩子們用樹枝在雪地裏默寫生字。狂風再次刮過,這次卷走的不是課本,而是不知誰落在地上的傳單——背麵印著王莽的頭像,旁邊用藏漢雙語寫著:“識字者,得天下。”紮西追著傳單跑了幾步,突然停下來,用凍紅的手指在雪地上描出個方方正正的“國”字,墨色的鉛筆芯在白雪中劃出一道深痕。遠處的老阿媽趕著羊群經過,突然停下哼起新編的牧歌:“牛皮帳篷裏點電燈,娃娃們念書到三更,識得字來算得清,牧草青青牛羊肥……”歌聲混著風聲,飄向草原深處,驚起一群銜著鉛筆屑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