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有些猶豫。
    “馮少，這件事情要不要先請示一下馮副……”
    砰！
    他的話還沒說完，馮斌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打斷了他。
    “你在教我做事？”
    胡勇心裏一緊，連忙擺手。
    “我……我不敢。”
    馮斌冷哼了一聲。
    “區區一個陸琦，本少還沒放在眼裏，快去！”
    胡勇卻不敢反對，隻能連聲答應。
    “好的馮少，我這就去辦。”
    胡勇離開後。
    馮斌坐回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酒，猛地灌了一口，眼神愈發陰鷙。
    “陸琦，我們之間的事，沒完！”
    ……
    棉紡廠。
    陸琦直奔車間，工人們正在緊張地擦拭設備，就連天花板的吊扇都被擦得鋥亮。
    幾名技術人員戴著白手套，正在檢查梳棉機的滾筒，見陸琦進來，連忙迎上來。
    “陸總，設備都調試過三遍了，生產流程也重新梳理了，保證沒問題。”
    陸琦微微點頭。
    目光掃過車間裏懸掛的“質量第一”橫幅。
    “陳老板是做高端服裝的，對棉紗的質量要求肯定極高，一會兒把咱們的樣品再拿出來看看，纖維長度、色澤、強力指標都得再核對一遍。”
    “放心吧，陸總。”
    “咱們的棉紗用的都是長絨棉，經過了層層篩選，就算拿到國外去也絕不遜色。”
    陸琦走到窗邊，看著廠區裏正在布置的歡迎標語，心中忽然湧起一絲不安。
    他將何建民叫了過來。
    “今晚加強林場巡邏，注意安全。”
    何建民愣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
    “陸總，您……是擔心有人搞破壞？”
    陸琦微微搖頭。
    “防患於未然罷了，你們也不必過於緊張，總之，小心無大錯，按我說的去辦吧。”
    何建民點了點頭。
    “是，陸總。”
    何建民離開後，陸琦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心裏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所以他才會做出那樣的安排。
    對了！
    他突然想起了金彪。
    棉紡廠的工人們在安保方麵畢竟沒什麽經驗，這種事情讓金彪來負責他比較放心。
    看了下時間，現在時間還早，給金彪打電話的話，他應該能趕回來。
    想到這，他轉身朝著辦公室走去。
    ……
    黑夜降臨。
    棉紡廠的宿舍樓籠罩在一片寂靜中。
    陸琦站在辦公室窗前，指間的香煙明明滅滅，煙灰簌簌落在窗台上。
    金彪推門走了進來。
    “陸老弟還沒歇？”
    “你就放心地去睡吧，廠裏有我守著呢，不會有事的。”
    陸琦微微皺了皺眉。
    “金大哥，你覺不覺得，最近太順了？”
    金彪一怔。
    “陸老弟，你的意思是？”
    陸琦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下午在車間，突然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就像以前在山裏打獵，聽見草窠裏有動靜，說不上來哪兒不對，但直覺告訴我，得守著。”
    金彪忽然笑了。
    “陸老弟，要我說，你就是這幾天太累了，多想了。”
    “放心吧，我把安保隊分成三班，牆角裝了鈴鐺，巡邏隊配了手電筒，保證一隻老鼠都混不進來。”
    陸琦點頭。
    “明天來的陳老板，是港島那邊服裝廠的大老板，這批訂單要是談成，對我們棉紡廠有重要的意義，一定不能出錯。”
    金彪重重的點了點頭，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眼中閃爍著凶狠之色。
    “陸老弟，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有我金彪在，不管是什麽牛鬼蛇神，都蹦躂不起來！”
    ……
    淩晨三點，暴雨突至。
    雨點劈裏啪啦砸在玻璃上，辦公室的屋頂被敲得山響。
    陸琦猛地坐起，見金彪已經站在窗前，手裏的手電刺破雨幕，在廠區裏來回掃動。
    “雷陣雨。”
    金彪頭也不回。
    “巡邏隊剛報過，圍牆沒事。”
    陸琦摸出煙盒，發現隻剩一根煙，便默默塞回兜裏。
    “不要掉以輕心。”
    “沒問題。”
    ……
    早上，陸琦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金彪推門進來，左眼下方掛著青黑的眼袋，身上的衣服依舊筆挺。
    “陸老弟，昨晚平安無事。巡邏隊查了三遍，連隻野貓都沒放過。”
    陸琦起身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辛苦了。”
    金彪接過杯子，喉結滾動著灌了半杯。
    “職責所在。再說了，當年在老林子裏躲仇家，我3天3夜沒合眼，這根本算不了什麽。”
    陸琦笑了笑。
    “但願是我多心……”
    ……
    馮家。
    胡勇正縮在真皮沙發上，額角還沾著雨水。
    馮斌穿著絲綢睡袍，手裏的煙冒著火光，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陰沉。
    “你說什麽？”
    馮斌手裏的煙灰簌簌落在地毯上，但是他渾然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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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找到機會？”
    胡勇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解釋了起來。
    “棉紡廠圍牆很高，巡邏隊每隔十分鍾就轉一圈。我們剛摸到後牆，就聽見鈴鐺響，差點被抓個正著。”
    “而且半夜又下起了雨……”
    馮斌猛地轉身，眼中燃著怒火。
    “廢物！一群飯桶！”
    “可是馮少……”
    胡勇突然抬頭，咬牙說道，“我打聽到了，今天港島的陳老板要去棉紡廠考察，和陸琦簽合同，要是陸琦交不了貨……”
    嗯？
    聽到這話，原本處於暴怒狀態的馮斌瞬間來了興趣。
    “說下去。”
    “咱們動不了廠子，還動不了貨？”
    胡勇往前探了探身子。
    “聽說棉紗最怕受潮，隻要在運輸路上……”
    他做了個潑水的手勢。
    馮斌盯著他，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刺骨的寒意。
    “好，好個借刀殺人。就算他今天簽了合同，隻要貨出問題，違約金就能讓他傾家蕩產。”
    他抬手拍了拍胡勇的肩膀。
    “這件事辦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胡勇諂笑著站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馮少，那需不需要跟馮先生通個氣？”
    “我說過，別拿我爸壓我！”馮斌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砸過去。
    “滾！”
    胡勇哪裏還敢說什麽，連忙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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