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 曼穀湄南河碼頭
    夕陽把貨輪鏽蝕的舷梯染成凝血般的暗紅色。唐靜薇蹲在tb371995的船銘牌前，醫用棉簽仔細刮取銘文縫隙裏的青苔。河麵刮來的風帶著魚市腥氣，卻吹不散她鼻腔裏殘留的防腐劑味道——三小時前在冷藏庫發現的胎兒標本，此刻正在二十公裏外的警局法醫室等待解剖。
    &34；1995年注冊的貨輪不該有這種型號的鉚釘。&34；周銳的瑞士軍刀卡進船體接縫，撬下半片帶著銅綠的鐵皮，&34；看氧化層，至少經曆過七年熱帶海域航行。&34；
    老楊突然按住他肩膀，沾著機油的拇指抹過鐵皮背麵：&34；這是海軍維修廠的標記！九八年台風季，我們在清萊補給站給緝毒艦做過緊急焊接……&34；
    河對岸寺廟的鍾聲蕩開暮色時，昂季警長拎著塑料袋從船艙鑽出。他掏出個鏽蝕的懷表扔在甲板上，表盤玻璃裂痕間凝固著黑褐色物質：&34；貨輪大副艙找到的，鏈子上刻著中文。&34；
    唐靜薇用手帕包起懷表，翻轉時呼吸突然停滯——表殼內側的照片上，父親正站在野人山祭壇前給月牙疤男人注射藥劑。照片邊緣用紅筆標注著日期：2009.7.17。
    2015 曼穀警局證物室
    熒光燈管在防潮櫃玻璃上投下青白的光暈。周銳用放大鏡比對著兩份文件：父親礦難報告裏缺失的第三十七頁複印件，以及唐文輝實驗室的菌株培養記錄。空調出風口的涼氣裹著陳年墨香，卻吹不散他後頸滲出的冷汗。
    &34；兩份文件的裝訂孔磨損形態完全一致。&34；他舉起紫外線燈，礦難報告邊緣浮現出半枚指紋，&34；唐教授，您父親是否接觸過周衛東失蹤案？&34；
    唐靜薇正要回答，法醫突然撞開門舉著平板電腦：&34；胎兒標本的腸道菌群檢測出軍用級培養基成分！&34；屏幕上的色譜圖劇烈波動，&34；和三十七具海軍屍體體內的……&34；
    走廊警報器驟然嘶鳴。昂季警長踹翻垃圾桶衝進來，染血的襯衫下擺還在滴水：&34；貧民窟發現活體載體！&34；
    2103 孔提貧民窟排水渠
    手電光柱切開汙水蒸騰的霧氣，照見蜷縮在水泥管裏的流浪漢。那人脖頸處潰爛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金屬芯片的反光。老楊用戰術匕首挑開他黏連的頭發，腐爛的耳後露出三隻青銅犀鳥紋身。
    &34；體溫37.2度，持續十九小時。&34；隨行醫生擦著額頭的汗，&34；軍用植入式測溫芯片，泰國黑市不可能……&34；
    唐靜薇突然撲向流浪漢的左手。那根缺失無名指的手掌上，戴著枚纏滿紅線的婚戒——與她母親骨灰盒裏珍藏的那枚互為鏡像。
    排水渠深處傳來諾基亞鈴聲。周銳循聲扒開垃圾堆，找到部泡在汙水裏的老式手機。按鍵縫隙卡著半片銀杏葉，葉脈間用針孔刻著：tb372009。
    2317 海軍退役維修廠
    月光從破碎的天窗傾瀉而下，在周銳手中的維修日誌上切割出慘白的矩形。泛黃的紙頁停駐在1997年3月7日：【tb37貨輪尾艙加裝冷鏈係統，需額外銅管37米】。父親的字跡在此處洇開團墨漬，下一行換成陌生的鋒利筆跡：【追加鉛板隔離層，厚度3.7】。
    &34；鉛板是用來屏蔽輻射的。&34；老楊的戰術手電照亮倉庫角落，成捆銅管上的海軍封條尚未拆解，&34；但貨輪冷庫檢測不到任何……&34；
    唐靜薇的尖叫從二樓檔案室傳來。她癱坐在翻倒的檔案櫃前，手裏攥著張1995年的工程驗收單。簽字欄裏&34；唐文輝&34；三個字的收筆處，分明帶著父親寫學術簽名時特有的回鉤。
    下章預告：
    冷鏈係統設計圖驚現唐文輝筆跡，簽名日期在其&34；死亡&34；三年後
    貧民窟流浪漢體內檢出周衛東dna片段
    海軍維修廠暗門後的鉛封房間，傳出三十七年前型號的心電圖儀聲響
    昂季警長偷換證物袋的動作被監控拍下，腰間槍套別著三菱重工紀念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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