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著鹹腥味撞在派出所的玻璃窗上，老楊用三枚回形針固定住卷了邊的案卷。值班電話突然炸響時，他正往保溫杯裏抖落最後幾粒枸杞。
    &34；翠湖小區11棟！那家養薩摩耶的天天半夜唱《青藏高原》！&34；報警人的吼聲震得話筒嗡嗡作響。老楊瞥見物證架上那台曾播放嗩呐曲的智能音箱，藍光指示燈在昏暗裏一閃一閃，像極了陳氏集團ogo的漸變色譜。
    第一幕：噪音糾紛裏的暗流
    602室的門縫裏滲出狗爪撓門的滋啦聲，報警的禿頂男人揮舞著手機錄像：&34；從淩晨一點嚎到三點！這狗絕對受過專業訓練！&34；
    狗主人是個穿陳氏藥廠工作服的年輕人，眼底掛著濃重的青黑：&34；我在廢水處理站值夜班，狗是替我媳婦養的...&34；他忽然哽住，低頭看手機裏跳出的排班通知，&34；今晚又要通宵檢測ph值。&34；
    老楊蹲下身查看狗盆，指尖蹭到些藍綠色結晶：&34；狗糧裏摻了什麽？&34；
    &34；廠裏發的營養劑。&34；年輕人眼神閃躲，&34；說是能增強寵物免疫力。&34；薩摩耶突然仰頭發出嗚咽，犬齒間黏著熒光的唾液。
    技術員小鄭不動聲色刮取樣木屑：&34；楊隊，這狗抓板木頭的紋路...和塵肺病人肺葉切片好像。&34；
    第二幕：油條攤前的化學課
    早市油鍋騰起的青煙裏，實習警員小陳被燙了個水泡。攤主老胡用鏽剪刀剪開裝豆漿的編織袋，陳氏藥廠的廢棄包裝袋赫然露出。
    &34；這袋子隔熱！&34；老胡得意地敲打鼓包的油條麵，&34；比市麵賣的食品袋結實三倍。&34；
    &34；您知道這些袋子原先裝過什麽嗎？&34；老楊用鑷子夾起邊緣焦黑的殘片，&34；四甲基氫氧化銨，半導體清洗劑，吸入過量會要命。&34；
    油鍋突然爆響，老胡妻子抹著眼角：&34；上個月大檢查收走我們三十斤地溝油，可不用陳氏廢料袋，哪扛得住城管掀攤子...&34；她撩起褲腿，燙傷的疤痕盤踞在腳踝，像條扭曲的排汙管。
    第三幕：校門口的眼淚與代碼
    護學崗的老孫被十幾個家長團團圍住時，右腿舊傷正在發作。六年級的男孩攥著張滿分試卷抽泣：&34；他們說我爸在陳氏集團製毒...&34；
    穿格子衫的男人突然衝出人群，工作牌在奔跑中翻飛：&34；我是陳氏雲計算部的！那隻是工業乙醇提純...&34；他顫抖著點開手機相冊，加密文件夾裏閃過數張反應釜圖紙，&34；上周排汙管改造，我親眼看見...&34；
    警用對講機突然炸出電流聲，男人像被燙到似的閉嘴。老孫瞥見他衣領下的皮膚有塊不規則紅斑，與物證室塵肺標本的纖維化紋路驚人相似。
    第四幕：麻將館裏的生死簿
    地下室麻將館的日光燈管沾滿煙油，老板娘嗑著瓜子冷笑：&34；那個短命鬼還欠我兩百茶位費呢！&34；她指的是三天前猝死的陳氏倉庫管理員。
    便衣民警在廁所背後找到本流水賬，潦草數字間夾著幾行詭異記錄：&34；12.6收藍冰二十箱&34；&34；1.15出貨滅蟑餌劑三百袋&34；。老楊用紫光筆掃過泛黃的紙頁，陳氏集團四個字在隱形藥水下滲出幽光。
    &34；他常坐那個位置，&34；老板娘忽然壓低嗓音，&34；上個月摸牌時咳出顆帶熒光的痰。&34；牆角的監控攝像頭緩緩轉動，紅色指示燈映在死者常坐的綠絨椅背，宛如未幹的血跡。
    第五幕：末班公交上的線索
    深夜2317，老楊擠進末班公交。前排工人模樣的大叔正用陳氏藥袋包煎餅，油漬在&34；奧美拉唑&34；字樣上暈開。
    &34；這藥廠福利就是好，&34；大叔向工友炫耀，&34；胃藥直接發到車間。&34；老楊瞥見藥盒側麵印著非常規的化學式，在顛簸中摸出手機拍照。
    後排突然傳來爭執：&34；你管我往海鮮上噴什麽！&34；魚販老林頭攥著個藍瓶噴霧，&34；陳氏新產品，保鮮期延長五天！&34；他布滿裂口的手背沾了液體，在路燈掠過時泛起磷火般的幽藍。
    終幕：監控室的無聲戰場
    淩晨兩點，技術科屏幕牆同時播放三十個畫麵：
    陳氏冷鏈車在碼頭卸下印著海鮮編號的藍冰
    代駕司機老吳摸進實驗室廢墟撿拾廢棄試管
    穿旗袍的女人在排汙口放生一尾金魚
    &34；放大金魚鱗片！&34；老楊突然抵住屏幕。高清鏡頭下，魚鰓處黏著片半融化的藍冰，折射出微型二維碼。
    小鄭快速解碼：&34；是陳氏內部物流代碼！&34；所有警員撲向各自電腦時，老楊發現監控時間戳有問題——金魚放生的畫麵，比冷鏈車卸貨記錄早出現了十七分鍾。
    人間證詞
    &34；我們車間的通風係統隻在領導檢查時啟動。&34；——陳氏廢水處理員在調解室廁所的塗鴉
    &34；每生產三噸&39；環保冰&39；，就有一名工人查出慢性腎衰竭。&34；——匿名舉報信，筆跡與猝死管理員遺書一致
    &34；那些藍光物質在月光下會唱歌。&34；——走失兒童的最新蠟筆畫批注
    暗潮將至
    物證室突然跳閘的刹那，海鮮炒飯樣本在黑暗裏發出幽藍光芒。老楊摸黑記錄的瞬間，聽見冷凍櫃傳來細碎的爆裂聲——塵肺少年的病理切片正在自發汽化。
    八十公裏外，陳氏貨輪拉響霧笛。甲板上的集裝箱微微顫動，鎖孔滲出熒藍色的冰霜，在波濤聲裏凝成個扭曲的警徽圖案。
    正義是件浸透海鹽的製服，每道褶皺都藏著八百種人生。
    ——老楊寫在執勤表背麵的備忘被女兒偷偷改成&34；爸爸的盔甲&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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