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0 臨海漁港早市
    天邊泛著蟹殼青時，陳誌強蹲在碼頭石階上翻檢漁獲。賣螺的阿婆用鐵鉤敲著泡沫箱抱怨：“今早的東風螺肚裏全是黑沙，定是那幫混蛋又在近海倒廢油！”
    陳誌強剖開螺肉，黑色粘液裹著半融化的塑料顆粒——與上周查獲的走私船貨艙廢料成分一致。兩個穿膠鞋的青年突然踢翻魚筐，撒腿往漁船停泊區跑，褲腳滴落的油汙在晨光裏泛著彩虹色暈斑。
    插圖：沾著露水的漁網堆疊在碼頭，網眼間卡著油汙凝結的彩色薄膜，如畸形的貝殼）
    0755 老城區修鞋攤
    “陳警官，您這皮鞋跟都磨偏了。”修鞋匠老孫頭敲著鐵掌，忽然停住錘子，“這鞋紋裏嵌的藍漆……是船用防鏽漆吧？”
    陳誌強心頭一跳。鞋跟凹槽裏確實有星點藍屑，是昨夜在走私船維修廠踩到的。老孫頭用鑷子夾出漆片：“上個月給漁船夥計修靴子，他們靴底沾的漆和這一模一樣。”
    斜對麵糧油店突然傳來爭吵，老板娘舉著掃帚追打送貨工：“往麵粉袋裏摻海沙，當我是瞎的？”揚起的粉塵中，某個編織袋的縫線針腳赫然是船用纜繩結法。
    &34；潮水退去才知誰在裸泳。&34；
    ——老漁民在補網時對孫輩念叨
    1040 臨海小學對麵洗衣店
    老板娘抖開校服外套驚呼：“這反光條怎麽洗出藍熒熒的光？”陳誌強用紫外線燈照射，校服背後“臨海漁業協會捐贈”的字樣突然顯現熒光暗紋——竟是走私船夜間作業時用的反光標識規格。
    “孩子們說反光條晚上會自己亮，還當是新科技呢！”老板娘揪著發皺的校服，洗衣機滾筒裏漂著的熒光劑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白色。
    插圖：晾衣繩上掛滿藍白校服，海風吹起袖管如招魂幡，某件校服後背反光條在陰影中泛著冷光）
    1215 臨海大道蘭州拉麵館
    店主馬師傅舀起一勺辣油：“陳警官嚐嚐新熬的辣椒，今早送貨的說這是漁船上晾曬的‘深海椒’。”
    鮮紅的辣油裏沉著黑色籽粒，陳誌強用筷子挑起細看——某種船用密封圈的橡膠碎屑。後廚忽然傳來碎裂聲，學徒尷尬地舉著破碗：“這碗底特別厚，敲起來像空心……”
    破碗茬口露出夾層，竟藏著小指長的磁條，與走私船貨櫃電子鎖的識別碼材質相同。馬師傅氣得扯下白帽：“碗具供應商是漁業協會招標來的！”
    &34；水麵浮油花，未必是大魚翻騰，許是爛船滲漏。&34；
    ——麵館常客、退休海警老趙咬著蒜頭說
    1450 西郊廢品回收站
    收廢鐵的老漢用磁鐵吸起堆裏的易拉罐：“這鋁罐裏混著鋼屑，害我分揀機卡了三次！”
    陳誌強接過沾著油汙的鋼屑，放大鏡下可見規律的鋸齒紋——與走私船改裝時被切割的船板斷麵完全吻合。生鏽的拖拉機突突駛過，車鬥裏掉落的某本《漁業法規》封麵夾層中，飄出半張貨單殘頁。
    &34；法律不是晾衣繩，不能隻掛輕飄飄的襯衫。&34；
    ——廢品站老漢踩著法律書封麵對學徒說
    1730 臨海漁村理發店
    剃頭師傅老崔刮著客人後頸碎發：“陳警官您頭皮繃得緊，該試試鄭會長推薦的船用薄荷膏。”玻璃罐裏膏體泛著灰綠色，陳誌強挖取時觸到罐底硬物——嵌在膏體裏的微型存儲器，外殼刻著某艘失蹤漁船的舷號。
    染發的中年婦女突然插話：“漁業協會送的染發劑掉色！洗頭水都成藍墨水了。”泡沫順著地漏打旋，沉澱物裏閃著船用塗料的金屬顆粒。
    插圖：理發鏡倒映著染發劑瓶身的漁業協會標誌，剃刀在鏡麵劃出冷冽的銀光）
    2110 海濱步道巡邏
    陳誌強踢著沙灘上的熒光海藻，便攜檢測儀突然嗡鳴。退潮後的沙坑裏埋著半截船用信號彈，塑料外殼被貝類蛀出蜂窩狀小孔。
    遛狗的老夫婦駐足搭話：“上個月這沙灘能撿到活海星，現在全是這種藍瑩瑩的怪東西。”老太太的塑料袋裏，死去的海星腕足上粘著未燃盡的信號彈火藥。
    &34；黑夜裏最亮的不是星光，是見不得人的磷火。&34；
    ——巡警小劉打著手電檢查沙灘時嘀咕
    2340 臨海市公安局天台
    陳誌強嚼著冷掉的煎餅，看物證科報告在夜風裏翻飛：
    鞋跟漆屑匹配走私船維修記錄
    染發劑金屬顆粒與貨艙塗料同源
    信號彈殘留物含境外走私集團標記性化學成分
    老偵查員遞來熱茶：“鄭滄海把犯罪觸須伸進了早市的螺、學生的衣、剃頭匠的罐子……但越是龐雜的網，越容易掛住破綻。”
    遠處漁火明滅，某艘漁船甲板上，有人正將成箱的“海鮮幹貨”拋入海中，浪花吞沒貨物時泛起的白沫，比月光更森冷。
    下章預告
    漁業協會年終總結會的茶歇糕點檢出船用潤滑脂
    老年大學書畫展的鬆煙墨混入走私船焚燒殘留物
    廣場舞音響嘯叫解析出貨船發動機故障頻段
    鄭滄海辦公室魚缸裏的珊瑚蟲分泌異常金屬膜
    晾曬的魷魚在月光下蜷曲成密碼符號，理發店的碎發堆裏埋著半張加密圖紙。而某隻誤食信號彈殘骸的流浪貓，瞳孔裏映出海上非法交易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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