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6年6月28日，華北空域·高度米
    “楊隊，雷達鎖定！十二點鍾方向，敵機群！”
    016號殲11的座艙內，代號“小孩”的飛行員緊握操縱杆，呼吸急促。耳機裏傳來長機——011號“楊隊”冷靜的回應：
    “跟緊我，別掉隊。”
    天空之上，雲層如血染般赤紅。
    小孩的視線有些模糊。
    23年前，2013年7月6日，哈爾濱的夏日晴空，也是這樣刺眼的紅。
    媽媽牽著他的手，在中央大街買馬迭爾冰棍。
    然後——
    “轟！！！！！”
    世界在強光中崩塌。
    人群尖叫著湧向地鐵站，媽媽死死攥著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快跑！快跑！”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隻記得周圍的大人們都在哭喊：
    “核彈！是核彈！”
    核戰後的世界，是張燁霖的天下。
    那個前黑社會頭目，靠著囤積的軍火和罐頭，在廢墟中建立暴政。小孩記得饑餓的味道——啃過樹皮，吃過老鼠，甚至為半塊發黴的餅幹打過架。
    直到2036年1月，鄭安宙的遊擊隊攻入哈爾濱中央大廈。
    他永遠記得那一夜，張燁霖的骨灰盒被吊在索菲亞教堂前的路燈上，而自己領到的第一份配給——
    是一整盒紅燒肉罐頭。
    23年來第一次吃飽，他蹲在牆角邊哭邊吐。
    “小孩！左轉規避！導彈來了！”
    楊隊的吼聲將他拉回現實。
    兩架殲11猛然側滾，三枚p12擦著機腹掠過。遠處，大唐的殲10b機群正蝗蟲般壓來。
    “媽的，至少三十架……”楊隊咬牙，“小孩，記住任務——攔住轟炸機，死也要攔住！”
    “明白！”
    雷達警報淒厲尖叫，小孩猛拉操縱杆，戰機幾乎垂直爬升。
    “嗖！嗖！嗖！”
    楊隊一口氣打光所有中距彈，四架敵機化作火球。
    “小孩，我引開他們，你找機會突防！”
    “楊隊？！”
    沒等回應，011號突然打開加力燃燒室，迎著敵機群衝去。
    “來啊！雜種們！”
    p8近距格鬥彈接連射出，又一架敵機淩空爆炸。但下一秒——
    “轟！！！”
    五枚導彈同時命中011號，機身如煙花般炸裂。
    小孩的呼吸停滯了。
    耳機裏，楊隊最後的笑聲混著靜電噪音：
    “哈……夠本了……”
    四分鍾。
    這是楊隊用命換來的時間。
    小孩抹了把臉，發現手套上全是淚。他推動節流閥到底，殲11如利劍刺破雲層。
    前方，大唐的轟6k轟炸機群掛載遠程巡航導彈正悠然巡航——他們以為天空已經屬於自己。
    “滴！滴！滴！”
    火控雷達鎖定，六枚p12接連射出。
    “再見。”
    轟炸機群瞬間炸開六朵火雲，四架轟6k拖著黑煙墜落。
    “敵襲！是漏網之魚！”
    剩餘轟炸機慌忙散開，小孩已經咬住最後一架。
    “突突突突——！”
    30毫米機炮怒吼，轟6k的右翼斷裂，旋轉著栽向大地。
    彈藥計數歸零的警報響起，小孩卻笑了。
    “夠本了……楊隊，我來了。”
    他瞄準最後一架轟炸機，拇指放在彈射按鈕上——
    卻遲遲沒按下去。
    “016！016！這裏是哈爾濱！增援已到！重複，立刻撤離！”
    天邊突然掠過四架東北聯軍的殲10a，機翼下導彈齊射。
    小孩猛地拉起機頭，幾乎擦著友軍機腹掠過。
    “操！你他媽不要命了？！”無線電裏傳來友軍怒罵。
    他癱在座椅上，突然大笑出聲。
    雲層之下，燃燒的轟炸機正墜向鄭安宙的防線。
    而更遠處，哈爾濱的燈火依稀可見。
    當晚·哈爾濱機場
    地勤遞給小孩一盒罐頭。
    “總司令特批的，紅燒肉。還有特批的房子和一個月的糧食補助，包括紅燒肉，以及黃桃罐頭，烏梅醬，”
    他蹲在機翼下，像半年前那樣邊哭邊吃。
    鄭安宙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今天你救了至少五個師。”
    小孩沒回頭，隻是舉起罐頭：
    “楊隊的份……能給他家裏送去嗎？”
    沉默良久，鄭安宙輕聲道：
    “他家人……都死在2013年7月6日了。”
    夜風吹過跑道，遠處的地平線上，新一輪空襲警報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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