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你不要考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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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這樣的情形,淩書墨卻隻能克製的將其推開了些,聲音沙啞的:“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要考驗人。”
    他如今隻想盯著這人好好休養而已。
    白豌之前被俘的傷都沒好透,背上那般刀口不說,還有腿傷和胳膊的鎖鏈痕跡,以及被國破民殤給傷的心都得養一養。
    偏偏這人還逞強去畫一百扇麵,把自己當什麽了?
    淩書墨靜靜的望著他,給他掖了掖被子,把其包成蠶繭,目光中盡是傾慕。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用指尖在其疲憊的眼角輕輕觸摸,確認相守相伴的繾綣。
    已經捏在手裏的廝守,可再也不能丟了。
    一旦觸手可及,就成了旖旎的折磨……
    他耳根爬滿了紅,隻好趕緊將頭埋進被子裏,慌忙背過身去。
    結果,為了維持理智。
    第二日,淩書墨臉上的黑眼圈很重,大的像胡桃一樣。
    白豌則睡的如同死豬,在床上寫了一個彪悍的“大”字,毫無形象。
    最重要的是,他醒來後因為健忘,完全忘記了淩書墨留宿的事情。
    這人,一句話也不記得。
    定州城日出漸盛,兵將正是操練。
    隻聽到淩書墨走入營帳,冷冷的幾道目光將瞌睡的小兵震醒。
    “傳我命令,召集一百人左右擅長挖掘的人馬候命。”
    阿硯無比詫異:“大人,是。”
    半個時辰後,定州城負責固城挖掘和兵械的文臣武將門都悉數到場。
    王森有些無精打采:“這大清早的,軍州事大人有何事?”
    此時,淩書墨身穿黑色戎裝走了進來,明明是個文官出身,卻帶著一股子的英姿氣質。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相貌出眾的軍州事大人。
    按照大贏的官階,不過是個四品的地方官。從前在京城,一板磚砸下來就隨便遇得到的小官。
    可是如今,大贏和亡國沒兩樣,所謂的州府官隻僅次於宋遠山這個三州軍統帥。
    “召集大家來,是淩某有一籌集軍餉的計策告訴大家。”
    眾位官員愕然的看著這個人。
    這為收複兗州立下軍餉軍令狀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定州曾是三朝古都,地下有幾個皇陵墓葬。淩某想倒換隨葬品充為軍餉。”
    眾官駭然。
    副將王楷有些惱怒:“軍州事大人,虧你還是讀聖賢書出身的文官。挖前朝陵墓,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行為。哪怕我們用這些錢財勝了,百姓會如何看待我們?”
    “就是!”
    “不可!”
    “大逆不道!”
    ……
    官員們開始附和,反對聲擲地有聲。
    淩書墨看著所有人,淡淡一笑,笑容中帶著些許的落寞。
    “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為重要,這是為了大贏黎民百姓和蒼生。怎能為了虛名所累!”
    王揩搖頭:“我們本就是為了救民而起義,若因此失了民心,有何意義。”
    大家的麵色開始發白。
    淩書墨發現,盡管他是這個州府的軍州事。可是麵對三州軍其他的武將,卻屢屢被質疑和反駁。
    就因為,他是大贏文官出身。
    再因,他是寒門出身。
    而其他的武將官員,都是幾代世族的文臣武將。甚至於還有如王楷副將這樣,有大贏皇親旁係血親的沾染。
    哪怕都是打著為民起義的名號,仍然是分了好幾個派別。於他們而言,隻有家族有權貴的看法才是對的。
    一場辯駁,還是無人采納他的意見。
    走出營帳,阿硯問淩書墨:“大人,他們都不應。那您還派人去挖掘陵墓嗎?”
    淩書墨非常幹脆的:“派!先斬後奏,湊齊軍餉再說。等勝了,該罰我就受著。”
    阿硯久久沉默:“怕是無人理解大人的良苦用心。”
    隻聽到淩書墨自言自語的,輕輕呼了一口氣:“活人比死人更重要。”
    軍州事府邸。
    一輛馬車停靠在後院的門口。
    馬車後麵站著的,是披著厚厚披風的白豌和洛文祺,沈竹月三人。
    他們將畫好的扇麵卷軸等放入盒中,送上了馬車。
    白豌看著這些東西,心裏有種自豪:“這些書畫送去靈禹換到的錢,必會有所作用。”
    疲累了好些日子,他的確給畫傷了。
    今後,打死也不要畫扇麵了。
    誰愛畫誰畫去!
    京城和其他州府淪陷多日,希望能盡快收複河山。
    他們雖然隻是畫師,手中隻有畫筆。但是哪怕是隻有這種微不足道的才能,也能為大贏鬥到最後一刻。
    白豌狠狠拍了拍洛文祺的肩膀:“齊荼兄,真是辛苦了。你可知,你的美人圖如今比從前畫的更惟妙惟肖了?”
    “嗬!”洛文祺抬起酸軟左手臂,白了他一眼。
    這種晝夜不停的繪製,一百張還不重樣,還得精益求精不能丟了畫聖絕妙之名。
    算因被坑得福?
    比自己練了好一陣子成效還大。
    “近日,沈某也頗為精益,已經能用左手勉強執筆。”沈竹月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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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大驚才絕豔的畫聖在他麵前左手作畫,看得多了,什麽也都會了。
    白豌默不作聲的將這兩人的肩膀狠狠攏在一起,笑的開懷。
    “得,功德圓滿。我請你們吃東西!”
    “你會做飯?”洛文祺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印象中韓妙染從不沾染庖廚,更別說現在的定州能有多少能吃的糧食。
    有米粥都算富戶,大多都是吃草葉子加麩皮和米糠煮的湯。
    “偏見,我厲害著呢!”白豌將自戀發揮到了極致,“這天下之大,什麽不能吃?”
    這種笑還是那般不拘一切,玩世不恭。
    “怎麽有種不詳的預感!”沈竹月盯著這人,覺得身後汗毛豎起。
    他們坐在白豌的房內,中央煮著鍋湯。隻見這湯黃涔涔,似乎帶著點肉香。
    肉,這亂世竟然還能弄到肉?!
    這屋子炭火燒的極熱,湊上湯顯得更熱了。
    簡直就是個蒸籠。
    洛文祺將鍋中一小塊肉咬了一口,覺得味道清淡,但是好在鮮美多汁。
    “你們猜一猜,這鍋煮的是什麽?”
    白豌一邊吃,一邊問。
    沈竹月隻覺得味道奇怪,不像尋常家禽家畜。有些雞蛋的味道,卻實在淡。
    二人畢竟少嚐葷腥,能吃到肉真算得上開心。便一塊一塊的吃著,再細細回味。
    這時候,門口的王森聞著味道走了進來。
    隨即,白豌便迎上前將人拽了進來,直接遞過去一雙筷子。
    大家吃的很是盡興。
    這時,洛文祺才問:“味道是還不錯,可如今定州糧食匱乏,你哪裏弄來的肉?”
    白豌笑而不語,繼續吃。
    王森補了句:“你們不知道嗎?這是豆青蟲,老大哪裏弄了這麽多。真厲害!”
    蟲子?
    其他人嘔倒。
    隻有白豌自顧自盛了一碗湯,自言自語:“這麽好的東西幹嘛吐,浪費!”
    他為了生存什麽沒吃過,好不容易給好友挖來的蟲幹。
    有什麽吃不得碰不得的,吐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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