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我發現你越來越壞了

字數:4161   加入書籤

A+A-


    潘英心裏心中暗忖:墨染雙傑竟然都可以以命來信任嗎?
    淩書墨和韓妙染畢竟是大慶的開國功臣,雖然是荒謬,也須讓此畫在能稟上命。
    尤其,畫聖匪夷所思的畫作不是一件兩件。
    潘英捧起卷軸,看著這兩個人卻是直接起了手勢。
    “看來此前聖旨說的不錯。”
    他語氣有些恍然大悟,鬆了一口氣。
    對麵的兩人看著他這副表情,似有些困惑。
    “來人,慶帝有旨,若是人死,便把玄璃皇後扒了,掛在城牆,暴屍三日!”
    聞言,白豌立馬問:“這是?!”
    潘英直接把另一個黃色卷軸拿了出來,半點沒有猶豫。
    原來,慶武帝宋遠山準備了兩份聖旨。
    若是韓妙染不按照要求作畫,那便直接殺了玄璃皇後及其後妃,暴屍三日!
    而現實是,她們沒等這邊的官兵動手就已經死了。
    厚重的黃色卷軸,被燈籠照著,泛著青白紅光。
    嗬嗬……
    竟然如此嗎?
    那一頭,兩國聯軍的官兵立馬就要淨了屍身,羞辱複命。
    即便是對玄璃女屍如此殘忍的事情,他們也不會有半點惻隱。
    潘英將自己的手臂露出,顯示出一條猙獰的黑色條狀。
    看得出,恐怖而時日已久。
    “本將軍的這道疤,是當年為了保護自己妻女不被玄璃兵侮辱而被其砍傷的!”
    “我的妻女有多麽淒慘,這位皇後大概不知道。”
    “新帝已經沒有全屍,皇後既然享受了玄璃皇室權力地位帶來的安定生活,得了那麽多戰利的金銀珠寶,也得為此付出代價!”
    ……
    心中突然吃痛。
    白豌深深閉上了口,深深歎息。
    未經他人苦,豈能隨意慷他人慨。
    “好,那韓某……”
    淩書墨緊緊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溫度仿佛帶著淩厲。
    “在下有個建議,既然辱玄璃皇後為報西太後和公主被殺的國仇家恨,不妨先毀了她屍體上的容顏。”
    如此,就算有人對屍身指指點點,也不會將其長相載入史書。
    保留屍體最後一點尊嚴……
    “哈哈哈!好!這個建議好!”
    潘英將軍豪邁大笑間,吩咐親兵立馬按照要求去做,大跨步的走上前去。
    看著這些大慶軍的背影,那等迫不及待,毫無半點心軟……
    實在令人心生無奈。
    半夜三更。
    白豌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的很。
    他心裏想的萬千事件,麵上深憂實在擋不住。
    其實,白豌並非那種不分是非,心善到極致的聖人。
    也能理解當年大贏西太後和沁陽公主遭受那般折磨,如此也是以牙還牙。
    但是,從這件事他看到的不是什麽報國仇家恨,而是戰禍後懲罰的並不是所有挑起戰亂的人本身。
    慶帝心思深沉,這個人早已經不是當初在鄭州城認識的那個紈絝子弟。
    “在想什麽?”
    淩書墨親昵的從背後抱住他,雙手交疊的整個圈住。
    “子辰,你說真正的天下第一圖是怎樣的呢?”
    白豌悄然輕聲問。
    “你很久沒有提這件事了。”淩書墨輕歎了一口氣,撫了下其青絲撩亂的衣領。
    當年,韓妙染心中對名望還有渴求,踏遍大江南北就是為了畫天下第一圖。
    那個時候,他畫《萬裏民淵》訴民間疾苦,引閭真帝自省。卻被西太後和李思蒙等人誤以為是天下第一圖。
    多年滄桑,涅盤重生。
    如今,白豌已經心歸自然大法,不再追求其名,也就沒有再提。
    舊事重提,實在蹊蹺……
    “紅塵世事變遷,你是不是覺得宋遠山最後會一統天下。”
    淩書墨眉間盡是全部都懂的神情。
    白豌麵色如水:“他早就知道我的個性不可能給畫什麽《嚐美圖》,如此也是想鞭策告誡我僅僅隻是個畫師,不要妄圖左右一切。”
    之前,那麽多次的畫作造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時局變革,周遭變化。
    現在自己的名聲,隻要出一張丹青就能引起天下文人墨客,百姓的關注。
    輕易不能執筆……
    一個天下第一畫聖的名號,簡直是讓他出來的每一張丹青都被譽為天下第一。
    倘若他真的畫了《嚐美圖》,不知道有多少玄璃後人會追殺他。
    當初的抄家南贏舊臣,已經眾矢之的。
    “這下,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放我們走!”
    白豌聳聳肩,無可奈何的歎息。
    營帳裏前後左右滿是看守的官兵,拿著火把到處走著巡邏。
    “隻等是沒有用的。”淩書墨將清唇貼向其耳邊,小聲道,“阿硯今夜在渡口備好了船。”
    “嗯?”白豌側頭。
    林硯武功高強,麵孔身材大眾,比起陳形意等人更善偽入慶軍。
    淩書墨輕輕道:“不過,我們得趁夜色遊過去。”
    現在天下人都還認為韓妙染懼水,可沒幾個人知道其已經學會了鳧水。
    現在營帳在城外,距離三江碼頭不過也就一裏路。
    淩書墨不知道什麽時候備好了小兵的穿戴,就等著無人察覺的時候溜出去。
    “淩相公可想過,我們怎麽過營帳的關口?”白豌順勢換衣,笑著問。
    對麵人遏製住他的手腕,輕輕靠上。
    “你剛才呈畫的時候,好像偷拿了令牌,不是嗎?”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從前連官府捕快都難得抓到。
    白豌朝他露出一抹不甘心的死氣笑,道,“子辰,我發現你越來越壞了!”
    “近朱者赤——”
    淩書墨留下這淺淺的一句,聲音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