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見他油鹽不進，也是徹底沒了耐心。
    他擺了擺手，像趕蒼蠅一樣，不耐煩地說道：“行吧行吧！既然你楚大腦袋想不通，老子也懶得再跟你廢話！”
    “你們358師趕緊找個涼快地方歇著去吧，別在這兒擋著道，耽誤老子去打泰源，搶他娘的頭功！”
    李雲龍說完，轉身就準備上他的“鐵王八”。
    楚雲飛看著李雲龍那粗獷而又充滿活力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李雲龍說的是粗話，但話糙理不糙。
    隻是，他有他的堅守。
    在李雲龍一隻腳已經踏上裝甲車踏板的時候，楚雲飛突然開口，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雲龍兄！”
    李雲龍動作一頓，扭過頭，挑眉看著他。
    楚雲飛對著李雲龍鄭重地抱拳拱手：“此去泰源，路途艱險，日寇凶頑，還望李兄多加保重！楚某預祝李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李雲龍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帶著幾分不羈：“借你吉言！你就擎好吧，看老子怎麽收拾那幫狗日的小鬼子！”
    說完，他“嘭”的一聲關上裝甲車門，對著駕駛員吼道：“開車！給老子全速前進！目標，泰源！”
    “哐當哐當——轟隆隆——”
    九二式重裝甲車發出一聲咆哮，率先啟動，履帶碾過泥濘的土路，濺起一片泥漿。
    緊隨其後，獨立旅的行軍隊列再次開始向前湧動。
    T26坦克集群發出沉悶的轟鳴，炮管昂揚，履帶滾滾，卷起漫天塵土，氣勢洶洶地撲向遠方。
    戰士們邁著整齊而有力的步伐，身上的裝備雖然五花八門，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高昂的鬥誌和必勝的信念。
    嘹亮的軍歌聲在隊伍中響起，雄壯激昂，直衝雲霄。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那歌聲，那氣勢，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和摧枯拉朽的力量。
    楚雲飛勒住馬韁，默默地注視著這支灰色洪流從他麵前滾滾而過。
    他的目光複雜而深邃，有羨慕，有敬佩，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
    他就這麽靜靜地看著！
    直到獨立旅的尾隊也消失在遠處的山坳裏，那激昂的歌聲依然在山穀間回蕩。
    楚雲飛這才緩緩調轉馬頭，望向自己身後那支沉默而疲憊的隊伍。
    與獨立旅那高昂的士氣相比，358師的官兵們顯得格外頹喪。
    他們三三兩兩地或坐或臥在路邊，身上的軍裝沾滿了泥土和血跡，眼神空洞而迷茫。
    一些傷兵在痛苦地呻吟，醫護兵在手忙腳亂地進行著簡陋的包紮。
    馬匹無精打采地低著頭，啃食著路邊的枯草。
    整個隊伍彌漫著一股失敗後的沉寂和壓抑。
    楚雲飛的心沉甸甸的。
    他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傳令下去，部隊……就地休整。清點傷亡，收攏建製。”
    “是，師座。”一名副官低聲應道，轉身去傳達命令。
    寒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也吹動著358師殘破的軍旗。
    楚雲飛默默地望著泰源的方向，那裏，李雲龍的部隊正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奔赴戰場。
    而他，卻隻能帶著自己的殘兵敗將，在這裏舔舐傷口。
    不同的選擇，不同的道路。
    這一刻，楚雲飛的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喻。........
    泰源，鬼子第一軍司令部。
    宮野少將簡明扼要地向筱塚義男匯報：“司令官閣下，晉綏軍主力已被我軍徹底擊潰，損失兵力超過三分之一，各部正擴大追擊戰果。”
    筱塚義男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閻錫山的部隊，不堪一擊。待大本營支援的部隊到來，晉省將重回我第一軍手中！”
    話音未落，一名作戰參謀神色慌張地快步走了進來，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報告司令官閣下！緊急軍情！”
    作戰室內的輕鬆氣氛瞬間凝固。
    筱塚義男眉頭一皺：“什麽事如此慌張？”
    那參謀咽了口唾沫，急聲道：“司令官閣下，參謀長閣下！剛剛接到前線各觀察哨緊急報告，發現……發現大量八路軍部隊，正從四麵八方向我泰源方向高速靠攏！”
    “納尼？！”宮野少將臉色一變，失聲驚呼。
    筱塚義男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縮，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參謀不敢怠慢，繼續匯報道：“其中……其中陽泉方向，我航空偵察部隊觀察到……觀察到有數量龐大的戰車集群正在快速推進！煙塵滾滾，規模空前！”
    “戰車集群？！”筱塚義男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
    宮野少將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
    他們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了！
    之前他們之所以放棄晉省大片區域，龜縮回泰源周邊重點防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忌憚李雲龍那支神秘部隊手中那威力驚人的重炮，以及情報中一直若隱若現，讓他們寢食難安的“斯拉夫軍隊”可能介入的陰影！
    現在這戰車集群的出現意味著什麽？！
    斯拉夫軍隊出現了！
    他們來了！
    筱塚義男猛地向前一步，雙手按在沙盤邊緣，他死死盯著那名參謀，聲音急促地問道：
    “陽泉方向……陽泉方向的部隊，是李雲龍的獨立旅嗎？！有沒有觀察到……有沒有觀察到任何斯拉夫軍隊的跡象？！”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慮和一絲深深的恐懼。
    那名參謀被筱塚義男淩厲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怵，他低下頭，緊張地說道：
    “報告司令官閣下！航空偵察部隊……並未在陽泉方向的部隊中觀察到明顯的斯拉夫麵孔的士兵。”
    筱塚義男聞言，心中剛剛鬆下的一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就聽參謀接著說道：
    “但是！但是，航空偵察部隊已經確認，陽泉方向的那支八路軍部隊所配備的坦克，確認為斯拉夫製式的T26輕型坦克！初步觀察，其數量……足有數十輛之多！”
    “轟！”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筱塚義男和宮野少將的頭頂！
    T26！數十輛！
    筱塚義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甚至微微晃動了一下。
    “斯拉夫人……斯拉夫人真的親自下場了！”他喃喃自語，眼神中充滿了驚駭和絕望。
    他根本不相信那些裝備簡陋、泥腿子出身的八路軍，能有人會駕駛和操作如此數量的坦克！
    這絕對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坦克是由真正的斯拉夫軍人親自操控的！
    “他們……他們雖然沒有直接派出大規模的地麵部隊，”筱塚義男的聲音因為恐懼而有些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但他們……他們派來了帝國最為恐懼的裝甲部隊！是斯拉夫人的裝甲部隊！”
    他猛地抬起頭。
    “立即！”筱塚義男幾乎是咆哮著下達命令：“立即命令所有在外追擊晉綏軍的部隊，放棄追擊，火速返回泰源！集結所有兵力，據城而守！”
    “命令城內守備部隊，以及所有的皇協軍，立刻征調民夫，不惜一切代價，抓緊時間修複東城門！務必在敵人抵達前，加固城防！”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依舊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宮野君！立刻！立刻將斯拉夫裝甲部隊現身泰源城外，並且極有可能直接參與對皇軍作戰的緊急軍情，以最高等級密電，上報華北方麵軍司令部，並抄送大本營！請求緊急戰術指導和空中支援！”
    “哈伊！”宮野少將猛地一個立正，臉色同樣蒼白，但還是強作鎮定地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