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這幾服藥無法徹底根除你的病症，七天後你到這來，不管誰在這，我保證都會有人給你複查並且開藥！”
    “這……”
    老嫗轉頭看了看坐在空氣中的王五，王五鄭重點頭。
    “那，那好！那好！”
    “嬸嬸，我們走吧！”
    先前那位老嫗的鄰居攙扶著她，段小染喊他停下來，她利索配了五副藥給他，讓他拿回去熬藥給他母親喝，男人連聲道謝，隨後攙扶著老嫗離開。
    “啪！啪！啪！”
    王五帶頭鼓掌，周圍的群眾也跟著拍手。
    “精彩！這勢均力敵的比試讓我大開眼界，你們休息一下，我去安排第二局以及第三局的患者——其他人，不得打擾他們！”
    王五叮囑完畢後轉身離開，場上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段小染對麵的劉孔榮忽然開口說話。
    “小妹妹，古人雲砸人飯碗猶如殺人爹娘，眼下你已輸了一局，不如見好就收？我允許你在這販賣草藥，隻要價格和我的一樣就行，你看如何？”
    “劉老師，我尊稱你為老師是因為你醫術值得稱讚，但你的醫品，我覺得還有待驗證，作為一個醫者，醫者仁心，你怎麽忍心看著他們受苦受難？你的良心就不覺得痛嗎！”
    段小染越說越激動，以至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周圍群眾耳朵豎起，生怕錯過這場戲。
    “我……哎……”
    劉孔榮想反駁，但他發現段小染像極了曾經的自己——一腔熱血，心裏牽掛著受苦受難的蒼生，曾幾何時自己也這般年紀，做夢都是讓這世界的人沒有疾病，沒有痛苦，然而日複一日的單調乏味的生活磨滅了最初的夢想，他最終變成了那個自己曾經討厭的人。
    “阿榮！”
    劉孔榮的大哥走了過來。
    “哥。”
    “你累了，休息一會吧！”
    “是……”
    劉孔榮坐回到椅子上，他揮手讓端著杯子的劉孔武別打擾自己，而他閉目養神，腦子裏都是那些隨父親從閻羅王手裏搶回百姓生命之後的激動和喜悅，那讓假死的嬰兒哇哇大哭時激動的熱淚，那救下一家之主時，對方家裏起口人下跪磕頭的感激……，哎……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冷血無情，把生命與石頭畫上了等號？
    “小染，喝水！”
    況拾玖這邊從房東家找來水遞給段小染，段小染抿了一下口便把杯子遞回去。
    “要不我給你揉揉肩？”
    “不了，這裏沒有礦石給你們挖，我們也沒地主做靠山，剩下兩局輸不起，我先忙！”
    段小染剛剛蒙眼比賽時把原本擺好的草藥搞得亂七八糟，她見不得救命的草藥亂成一團，於是還沒捂熱椅子的她站起來整理桌子上的草藥。
    ……
    “五哥來了！”
    段小染正忙著，人群中忽然有人呼喊，緊接著她看見王五帶著四個壯漢抬著兩個擔架而來，擔架上躺著兩個骨架大，身形消瘦的雙胞胎兄弟，王五讓人兩兄弟緩緩放在兩桌之間的地麵上。
    “李家兄弟？”
    劉孔榮認出熟悉的麵孔。
    “劉哥，你曾看過他們的病情，公平起見，讓小妹妹檢查一番再比賽，這沒問題吧？”
    “沒，沒有問題，請！”
    一把胡須的劉孔榮忽然變得客氣起來，段小染朝他微微點頭，隨之俯下身替他們檢查。
    “他們家境不好，前幾年老屋坍塌，百餘斤的房梁砸下來，他們為了救母親而擋住了房梁，結果……他們母親活著，他們落下終生殘疾。”
    劉孔榮在一旁講述，王五一愣，他重重靠在空氣裏，似乎對劉孔榮的轉變感到很有意思。
    “脊椎……已經變形了……”
    段小染簡單檢查後感到很痛心，如果一開始兄弟倆能得到救治，說不定花樣年華的他們此刻能成為……地主手下的兩員大將。
    “很遺憾，這些年我沒注意到他們的情況，前幾天我手下給我說，說他親戚過世，留下兩個癱瘓在床上的雙胞胎，我昨天下午隨著手下去探望，原本想著讓劉哥去醫治，不過手下說很多年前劉哥開高價治療費，他們家拿不出，所以老母親隻能把他們領回家照顧，我讓手下帶他們去找他，他說今天有位醫術高超的女菩薩在集市，因為時間緣故，所以今早我先過來看看，至於那位老婆婆，我在來時路上看見她走路艱難，於是順路把她帶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