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小野,等她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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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悶聲不語,揮揮手,繼續讓何公公宣詔。
    長長的罪己詔,從二十年前的奪嫡開始數起,安氏的冤屈,用人不善,治國不嚴,貪官汙吏橫行、外族入侵,導致大隋南北分治,百姓困苦流離失所等等等等……
    罪己詔的內容從何公公嘴裏磕磕巴巴流出,朝官們從一開始的麵麵相覷到後來的羞愧難當。
    罪己詔裏所說的貪官汙吏橫行,他們當中,至少有一半人涉及。如今,皇上把所有罪責歸溯於自己身上,發詔書昭告於天下,已然將他們這些大臣置身事外,這讓那些原本就被二皇子查出來的貪官更是慚愧。
    一眾人正坐立難安,接著,沒想到,這還沒完,皇上閉著眼睛,繼續讓何公公宣詔。
    一道恢複安族身份地位的詔書緊接著罪己詔出手,賜府京都,恢複安氏私塾、校場、賜良田黃金、賜淮揚閩鎮為安氏私郡……
    朝官大臣們心裏石頭落地,皇上能恢複安族地位,發罪己詔,已是極大良善,他們那點子所謂錯誤,多半不值一提。
    但,還沒完。
    很快,下一道聖旨。
    廢除現太子趙永焱太子之位,遷居南疆,過繼為珩王養子,永世不得出南疆。
    立趙永峻為太子。
    先皇趙宏羞愧於治國無法,自行退位,讓位於現太子趙永峻。趙宏,改太上皇,遷居藻溭宮,安享晚年。
    三道聖旨念完,正當程峻以為塵埃落定之時,何公公居然又從案桌上拿起了再一道聖旨,徐徐展開,娓娓道出:
    “……安氏之女,永世不得為後……”
    程峻渾身一僵。他不可思議的看向端坐龍椅的皇上,眼裏是又驚又怒。
    皇上終究是對安氏存有芥蒂,加之葉小七這次的行動,已然露出安氏敢跟朝廷抗衡的氣魄,這對皇室趙氏一族是個極大的威脅。趙宏可以讓位兒子,但絕不允許安氏有掌權的可能,哪怕是皇後鳳印,也不許落入安氏手中。
    趙宏已經看出來,隻要他這個峻太子登基,會立馬迎娶葉小七入正宮,居皇後位,這最後一道聖旨,他直接斷了峻太子立葉小七為皇後的念頭。
    而葉小七,如此孤傲倔強,若不是正妻,她絕不委曲求全,也斷然不會嫁峻太子。
    趙宏一道聖旨,直接斷了程峻跟葉小七的姻緣,不可謂不老辣。
    聖旨已然宣讀,沒有反悔餘地,程峻再想討價還價,也不再有可能。
    葉小七是驕傲的,估計也不會因為這事,繼續為難趙宏,該撤離的撤離,該讓步的讓步,回到她安氏一族,不再涉足朝堂。
    前三道聖旨都是迫於無奈,按照葉小七的意思所書,可最後一道,卻是皇上自己暗中親書。他打定主意,絕不讓葉小七如願嫁給自己兒子。
    程峻是親兒子,一切都好說,但葉小七是外人,敢劍指當朝皇上,若他趙宏有機會,賜死葉小七一萬次都不為過。
    不愧是葉小七,成功扶持程峻上位後,再不給其他人任何機會,防著先太子趙永焱不說,還死死按住珩王。
    先太子過繼珩王,勢必讓珩王如坐針氈,更是不敢有半點異動,倆叔侄都有奪嫡機會,偏都不能如願。不管願不願意,他們兩個此生都被當政者忌憚,老老實實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否則,動輒就被扣上謀逆之罪,這一過繼,無形中給叔侄倆扣上緊箍咒。
    不得不說,葉小七算是萬般無奈之下已經做到深謀遠慮,步步為營,為程峻接手的江山穩固多一重保障。程峻皇位穩固,也代表著她葉小七的安氏一族穩固。這點,除了程峻,她不相信任何人。
    ……
    皇權居然是內部禪讓,而且還是讓位於新晉的皇子。這詔書一發出去,朝野震動,多少人靜觀其變。那些恨不能大隋發生動亂,蠢蠢欲動的有心之人,更是到處暗中打探內情。
    但那些圖謀不軌之人還是有所忌憚的,畢竟,上位的可是那戰功赫赫的年輕將領,跟他奪江山?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手裏有多少成算。
    跟他們一樣,有所期待的還有廣大老百姓。
    朝政掌門人更迭,除了當朝少部分既得利益者心有戚戚,大多數人還是充滿憧憬的。
    上位的程峻是位有點本事的青年將領,而且,這位將領還是來自於底層老百姓,興許更能體恤百姓疾苦,更願意為百姓謀福利。
    不管朝野如何猜測,程峻還是登基了。
    跟任何榮登皇上寶座的其他人不同,看著跪拜一地、高呼萬歲的眾臣,趙永峻心裏空落落,他隻想得到一個人的祝福,但那人不在場,他甚至不曉得她如今在不在京都。
    葉小七自然沒有離開,她還要協助大哥穆泱完成穆府改良跟修繕,將原來刻意的富麗堂皇隱去,變成古樸的安族舊宅邸模樣。同時,設立私塾、武場,建立府衛兵丁,安排人接洽江淮跟閩鎮;將汪直汪隆管轄的安氏商行全部造冊,歸攏於穆府,不對,如今已經變成了安府。
    族譜上,葉小七變成了安兮兒,穆泱恢複安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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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對外,他們還是以葉小七、穆泱自居,沒用安族之名在京都招搖過市,也是避開當朝鋒芒的意思。
    趙宏還是太上皇,他對葉小七的不滿已經刻在骨子裏;且程峻剛登基,還未穩固;孫相附庸者還在蟄伏;當初站位先太子趙永焱的朝臣還心有不甘……這一切的一切,葉小七穆泱他們不得不防。
    防是要防的,低調也是足夠低調,但不妨礙關起門來慶祝。
    餘慶餘暉幾個還好,謝三眾人簡直興奮得發瘋。
    他們從來都是處於社會底層,曾經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被人唾棄驅趕是常態。
    如今,他們的主子居然是安族之後,還順利恢複族譜,恢複名譽地位。
    那可是曾經赫赫揚揚的世家大族,名震海內外的安氏;曾經,朗朗讀書聲從安府傳出就代表著國泰,安府校場上的霍霍操練聲則意味著民安。
    謝三無數次感慨,他們不過一群街頭巷尾乞討的卑微之軀,何德何能,成了安氏府邸高貴的一員,走出去那可是能接受大隋百姓乃至海外信徒膜拜的。
    但謝三很快就蔫巴了,葉主子要求他們所有人,不管年齡大小,每日抽出一個時辰,進入私塾念書。
    那可是要了謝三老命了,他活到三十出頭,隻在牆角聽過富貴人家弟子念書。至於那些字,橫橫豎豎方方塊塊,他是一個也看不懂,想想就頭疼。
    但葉主子的話比聖旨還聖旨,謝三絕不敢違背,在好長一段時日府邸修繕的喧鬧過後,謝三不得不領著當年跟他到處乞討為生的老少爺們走進了那個神殿一般的私塾。
    跟謝三不同,餘慶餘暉則帶領他們的舊部,負責安府護衛,同時招募府兵,帶著新招府兵在校場操練。那威風凜凜的架把式,讓謝三眾人又羨慕又不屑。
    羨慕,是因為餘慶餘暉他們不用每日苦苦念書;至於不屑,那就有點意思了。
    踏進學堂那一刻,謝三突然就有了讀書人高高在上的貴氣感。打心裏,他們如今也是個有頭有臉的讀書人了,這不是那些沙場莽夫能比的。
    第一日拿起書本裝模作樣的跟著先生搖頭晃腦“念經”,再從學堂走出來時,謝三一眾就開始挺起胸膛,昂著腦袋,一走三搖,假斯文起來。
    那三分模仿三分滑稽模樣,讓葉小七餘慶幾個暗地裏不知偷笑多少。
    但在謝三他們麵前,葉小七幾個卻是擺出尊敬讀書人嘴臉的。
    但凡葉小七幾個敢出聲嘲笑,哪怕捂著嘴,謝三能立馬撂挑子不幹。他總這麽端著,早就累得慌,恨不能跟在餘慶後頭打架去,那才叫一個爽快。
    但,他可是安府的讀書人呐,得像個樣。
    安置好府裏眾人,葉小七開始把目光投向刑部大獄。
    程峻答應她,小野暫時不處置,關在大牢,等她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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