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郭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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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路無話,順著劉整幾名斥候提前預留的記號,浩浩蕩蕩的一路上山而去。許是怕吵到這支已經疲憊不堪,到了強弩之末的隊伍,清晨的山上此刻竟然格外的淨, 連往日最鬧人的山雀都緊緊閉上了小嘴兒,睜著一雙雙黑黝黝的豆豆眼,默默的看著這群了不起的大宋軍人。
劉平率領著手下的宋兵好不容易在山上找到了歇腳的地方,可是大夥的屁股還沒等坐熱呢,山下有傳來的夏軍的呼喊之聲,劉平無奈之下,隻等派出勉強還能一戰的盧政,郭遵據守山口,以期望能多拖延一會兒時間。
憑借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唯一一條山路,盧政,郭遵二人在第一天倒還真死死守住了上山的路口,期間郭遵憑著精妙絕倫的箭術還一箭射斷了李元昊的大纛,狠狠打擊了一波夏軍的士氣。李元昊見今日銳氣已失,便決定暫且退去,隻圍不攻。
次日,李元昊在軍師吳昊既硬攻不下,不如火攻的毒計之下,西夏番兵又開始了四下放火燒山,一時之間火光衝天,可憐的宋軍士兵滿山亂竄,最後他們大部分也沒逃過被山火活活燒死的命運。
“汝等今日遭此橫禍,皆是因吾而起啊,吾還有有何麵目苟活於世啊,就讓吾用這殘軀以贖吾之罪過吧。”劉平看著手下的士兵一個一個在山火之後痛苦無比的死去,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萬般愧疚湧上心頭,一把就抽出了腰間寶劍,毫不猶豫的朝自己的脖子砍了上去。
“將軍萬萬不可啊,您如果就這麽折在這了,將士就全都白白犧牲了,而且就再也沒有人能他們報仇雪恨了。”打探情報回來的劉整看到這驚悚的一幕,想也沒想,一個飛身過來,直接一個空手奪白刃就卸掉了劉平的兵器,並立馬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是啊,將軍萬萬有此念頭啊,還望將軍保重身體,來日為犧牲的將士們報仇雪恨。”其他聞訊趕來的幾人也紛紛聲淚俱下的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既然得各位如此看中,那本官就暫且留著這個殘軀,日後好為將士們報仇雪恨。”將手中的寶劍重新入鞘,劉平重新坐到了地上,聽取部將們的匯報。
眾人見劉平放棄了自戕的念頭,便繼續匯報起了自己的情報,劉整幾人在山峰的後邊發現了一條獵人開辟的隱蔽山路,在日落之後沿著這小路偷偷下山,一路向南,不到半日,便可直達延州城下。
劉伯孫幾人也親自去實際的看了一遍這條小路,證明確實可以通過此路下山。討論完了逃生路線的問題,接下來就開始討論由誰斷後的問題了,除了劉平之外的每個人都爭論不休,因為大夥心裏都知道,可能一旦被留了下來 就真的有可能永別了。
“行了,你們都別爭了,這一次就讓我和老盧留下吧。第一,我和老盧的武功在大夥之間是最高的,第二就是我和老盧的箭法也都是數一數二的,至於最後一點,就是,我倆要親自留在這裏多殺幾個夏狗,為老王報仇雪恨。”郭遵擺了擺手,高聲打斷了眾人的爭執,用三條無懈可擊的理由名正言順的和盧政留了下來。
就這樣,郭遵和盧政領著四百老卒留在了山上抵擋追兵,而劉平則在石元孫的三人率領著八百人的掩護之下,一路向南,去往延州城中求援。
“如今這山上就隻剩你我二人了,盧賢弟,你怕不怕?”仔細著擦拭手裏的紫金鋼鞭,郭遵笑著看了一旁閉目養神的盧政,一如當年第在學堂二人一起被夫子留堂時的情景。
“郭大哥,當年你就是這麽問我的,我自然是不怕的,當年不會怕,現在更不會怕。”輕輕的從後背上取下了一雙鐵戟,盧政的眼中一片從容。
“此生能遇到你們幾個兄弟,老郭我這輩子就算沒白活,來啊,且隨哥哥我一同殺賊,為老王報仇。”看著再次如潮水一般湧上來的夏軍,郭遵一手執鞭,一手持槍,義無反顧的衝了過去,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郭大哥,等等小弟我呀,殺賊。”揮舞著手中泛著灰藍光澤的鐵戟,盧政緊跟著郭遵的腳步,如一尊九幽之地的魔神在夏軍之中大開殺戒,每濺起一蓬血雨,他的眼睛就紅上一分,他的父親在把這雙鐵戟交給他的時候,曾對他說過,此戟非生死關頭不可輕用。
“汗王啊,已經撤下來第三波了,不然我們幹脆放箭吧,這樣一直強攻的損失太大了。”左臂纏著繃帶的阿裏奇愁眉苦臉的看著馬上穩如泰山的李元昊。
“阿裏將軍啊,你真的該有時間好好學習一下漢家的文化了。如果區區幾百名士兵的死亡能為我大夏換來兩員虎將,那有算得上什麽呢?就像當年魏武帝曹操在土屯收服關羽將軍一樣,難道你能說,魏武帝手下的士卒死的不值得嗎?”馬上的李元昊繼續翻看著手中的《三國誌》,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一眼身前的人,可是阿裏奇卻是一直連頭也沒敢抬,他隻覺得自家汗王周身的威壓愈發的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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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阿裏將軍你可以下去了。”依舊沒有抬頭,李元昊隻是隨意的揮了揮手。
“喏,末將告退。”阿裏奇一輯到底,恭恭敬敬的從李元昊的身邊退了出來,他的後背早已經被冷汗給打透了。
“傳汗王旨意,務必生擒郭遵,盧政二人,不惜一切代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阿裏奇一絲不苟的把李元昊的軍令傳達了下去。
“喏。”
在山下的阿裏奇被自己汗王敲打的時候,山上郭遵和盧政二人則是點起了篝火,背靠著背,一起分著一塊馬肉,享受著難得清閑時光。
他們一旁僅剩不到二百的老卒著三三兩兩靠在了一起抱團取暖,有的嘴裏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眼角掛著兩行未幹的濁淚,有的一言不發,眼神呆滯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嘴裏輕輕呼喚著逝去袍澤的乳名。還有的反反複複發著高燒,明明上一秒還在念叨著鄰家阿妹的名字,下一秒就無聲無息死在遙遠的異鄉。
“盧賢弟,你還記得咱們在學堂背的第一首詩嗎?”將匕首上的馬肉遞進口中,郭遵看向了一旁發呆的盧政。
“我又沒七老八十,怎麽會不記得呢。‘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念著念著,盧政的眼中不自覺滑下了兩行清淚,這一路走來,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的袍澤兄弟了。
“是啊,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不知汴京城中的大家現在如何了,盧賢弟,喝酒。”任由淚水在臉上滑落,郭遵一把將手中的酒壺遞給了身邊的盧政。
“此時此地居然還能有酒喝,快哉快哉。”出於對郭遵的天然信任,盧政也沒多想,接過酒壺就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卻不曾想他的郭大哥第一次騙了他,那頓酒也是他和郭遵這輩子的最後一頓,自那次以後,盧政至死,都沒有再喝過一口袍澤手裏遞過來的酒。
“好好睡一覺吧,盧賢弟。估計等你醒來的時候,應該已經到了伏龍山了。答應我,替我好好活下去。”看了一眼睡在懷裏的盧政,郭遵苦澀的笑了笑,然後把懷裏盧政交給自己的親兵隊長郭盔。
“鍋盔啊,我就把盧賢弟交給你了啊,你可千萬要把他活著送到少爺的手裏啊,知道嗎?另外我這把鋼鞭,還又有這封信,也都交給你了 一定要完完整整的交到禎兒手裏,聽到了嗎?”將跟隨了自己半生的鋼鞭和一封家書一齊交給了自己親兵隊長兼發小,郭遵一一交代著。
“請,請將軍放心,小人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也定會護得盧將軍,還有這兩樣東西的周全。”已經隱隱猜到了郭遵打算的郭盔泣不成聲,但他依然選擇了服從,因為他知道自家將軍的脾氣,去做好他交代的事情,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
“嗯,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時辰不早了,出發吧。”衝郭盔一行十五人揮了揮手,郭遵默默的轉過了身子。
“喏,將軍保重。”衝郭遵重重一拳,強忍悲痛的郭盔一行十五人趁著茫茫夜色,消失在了山路之中。
“都走了好啊,都走了好啊,了無牽掛,可以放開手腳殺敵了,哈哈哈~~”
看著空蕩蕩,黑漆漆的山頂,郭遵笑著笑著就哭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在此刻卻哭的像一個孩子。
一夜無話,在第二日清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西夏軍隊就約定好的一般,再次開始了對山頂新的一輪進攻。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郭遵見身邊的宋兵已經所剩無幾,瘋狂的舞動手中黑槍,口中大喊著殺賊,一人一馬以銳不可當之勢殺入了西夏戰陣之中,一杆黑槍殺的西夏軍人仰馬翻,在陣中左突右殺,來去自如。槍鋒所到之處竟無人可擋,一槍在手,可敵千軍。
“汗王啊,此人如此還悍勇,如不速戰速決盡快拿下,恐會放虎歸山啊。”揮舞著手中的折扇,同樣被郭遵深深震撼的吳昊一臉擔憂的對身前的李元昊建議道。
“那依軍師的意思呢?”李元昊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冷漠問了吳昊一句。
“三英戰呂布。”吳昊深深向李元昊行了一禮,低著頭悶聲對李元昊說道。
“就依軍師之言,仲康由你帶著朕麾下在場的所有武將同去會會那郭遵,記住,朕要活的。”點了點,李元昊算是同意了吳昊的建議,將在場所有大將都派了出去,打算以車輪戰活活耗死郭遵。
“你們通通閃開,俺來會會他。”拓跋仲康朝手裏吐了口唾沫,掄著那杆六十斤的大刀就衝了進去。
“原來是你啊,大塊頭。來的好,看槍。”一招舉火燒天掃倒身邊的夏軍,又一招烏龍擺尾衝著拓跋仲康的麵門劈去。
“嗚~~”
“嘿”
堪堪躲過了郭遵一擊的拓跋仲康再次舉刀朝郭遵劈去,而躲在暗處阿裏奇也在此時拉動手裏的弓弦兒,三支箭頭泛著暗綠色詭異光芒的毒箭朝郭遵背後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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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夜叉探海,青龍獻爪”
“乒乒”
郭遵出手如電,一連兩槍磕飛了兩支毒箭,最後劉平留下的護心鏡也幫他擋下了一支。
“這回到俺了,吃俺一刀。”郭遵立身未穩之際,拓跋仲康的大刀又攻了過來,無奈之下,隻好一個狼狽驢打滾避過了要害。
“大個子,不講武德可不好哦。”一個燕子抄水外加一個蜻蜓三點水跳出來戰圈,後手一槍龍探爪,再次逼退了拓跋仲康。
“有兩下子,再來。”拓跋仲康氣勢洶洶的再次攻來,眼中滿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的興奮。
“好,再來。”以一敵二怡然不懼當然郭遵抖了個槍花再次和拓跋仲康再次戰作了一團,一時間刀來槍往,難解難分。
“三珠箭,去。”
飛蝗石,著”
“乒乒乒”
“呃~~”
與拓跋仲康交戰正酣的郭遵聽的身後惡風襲來,想也沒想,先是一槍蕩開了麵前的大刀,接著反手一招鳳凰三點頭蕩飛了三支毒箭,然後又一槍靈蛇吐信挑起一支毒箭朝阿裏奇的方向擲了回去,隻聽的一聲慘叫,最後大意之下,卻被一顆飛蝗石擊中麵龐,隻得拖槍暫退。
“俺還沒打夠呢,不許走。”拓跋仲康這個武癡以為郭遵要逃,想也沒用,拎著大刀就朝郭遵的背後掄了上去。
“嗚~~”
“回馬槍,喝。”
“鏗”
“好俊的槍法,再來。”被郭遵一槍震退的拓跋動了動酸麻的手腕,再次衝了上來。
“真是個武癡啊,狂風擺柳,鯉魚脫鉤,哈。”郭遵手腕一抖,兩招攻防一體的槍招照著拓跋仲康這的左肩襲去,揮刀攻上的拓跋隻得選擇回防。
“再來,看俺力劈華山,嘿。”
“來的好,看我火焰穿雲,懷抱琵琶。”
山上的二人從天亮打到了天黑,生出了相見恨晚的感覺,而山下的眾人卻全都急得不行,在這麽打下去,三天三夜他們也分不出個勝負啊。
“汗王啊,時機差不多了,勸降吧。”吳昊頂眾人殷切的眼神,硬著頭皮來到了看的正十分起勁兒的自己汗王麵前。
“唔,也好,那就由軍師前去替朕勸降吧。”吳昊沒想到李元昊答應的如此痛快,當然更沒想到,自家汗王挖起坑來,更是痛快。
“微臣遵旨。”吳昊苦笑著朝李元昊行了一禮,之後就帶著一百名護衛,沿著蜿蜒的小路,前去勸降了。
“大個子,你們那邊好像又有人上來了,這次應該是來殺我的吧。”再次和拓跋仲康交了一次手,耳聰目明的郭遵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對麵的拓跋仲康。
“這個漢人心眼子太多,俺不喜歡他。”
回頭淡淡瞥了一眼上山的吳昊,拓跋仲康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唔,這樣啊。其實我也不喜歡心眼子太多的人。”郭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向吳昊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探究。
“本官大高白國副相吳昊特奉我國皇帝聖旨前來招降,宋國延州副指揮使劉平座下副將郭遵還不快快接旨。”坐在馬上的吳昊望向一身狼狽不堪卻依舊難掩其一身衝天氣勢的郭遵。
“嗬,你?副相?哈哈哈哈~~”郭遵向看白癡一樣看著眼前的吳昊,一雙銳利的鷹目之下,甚至讓吳昊生出了一絲自慚形穢的感覺。
“郭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本相再問你一次,降,還是不降?”被郭遵眼神盯的發毛吳昊稍稍避過了他的視線,色厲內荏的問道。
“嗬,行了,別在勞資這兒白費力氣了。替我給你那西夏主子帶句話 ,飛將至死心不改,持節牧羊真漢臣。縱是塞外千年景,不敵江南一季春。”郭遵說到最後怒發衝冠,聲若雷霆,就好似一尊九天之上威風凜凜的金甲戰神,一身正氣讓人不敢直視。
“您又何必如此那,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更何況好死不如賴活著啊。”最後又勸了一句看著郭遵倔強的神情,吳昊帶著自己的一百多名護衛,轉身無奈的回到了山下。
“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稟汗王,微臣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虛言。”
“飛將至死心不改,持節牧羊真漢臣。縱是塞外千年景,不敵江南一季春。”李元昊口中呢喃著,隨即轉身一揮手。
“好個,郭將軍,好個郭大將軍,既然如此想死,那朕就成全他,瓊妖將軍,放箭。”
“喏。”
“就要死了嗎?真的還有點舍不得呢,還沒有陪你們一起去逛今年的廟會呢。”
“盧賢弟,替哥哥我好好活下去,好好的守護我大宋的河山。還有小禎,舅舅以後就不能護著你了,要聽外公外婆的話,好好長大。”聽著山下傳來一道道震耳欲聾的破空聲,郭遵緩緩閉上了眼睛,張開了雙臂靜靜迎接著死亡的到來。
遮天蓋日的黑色箭雨,如一隻隻眼中泛著凶光的禿鷲從高空之上俯衝而下。一點一點帶走了郭遵身上的生機。那原本閃耀著光芒的雙眼,在一波一波箭雨的衝刷下也漸漸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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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
鋒利的箭頭深深沒入了他的左肩,帶起一蓬刺目的猩紅,箭尾黑色的羽毛還在輕輕的顫抖。
“噗呲~~”
又一支利箭刺入了他的左背。
“噗呲~~”
“噗呲~~”
一支,兩支,三支,無數支吃人的羽箭
爭先恐後,前仆後繼的一下一下的刺穿了這具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
郭遵眼中眼前一片血汙的天空耳畔好似回到了那年學堂和同窗一起學詩時的聲音“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又一下劇痛傳來打斷了思緒,郭遵最後看了一眼汴京的方向“老王,等等我,兄弟來找你了。”
拓跋仲康扛著自己的那柄大刀,目睹了郭遵慷慨赴死的整個過程,他愣愣的站在原地,隻看見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屍橫遍野,哀鴻遍地,敵國的將軍背自己的君王下令萬箭穿心。
那杆陪著他曆經百戰殺敵戰將無數的長槍,在他的中斷作了兩截, 整個槍身被他緊緊的握在了那雙傷痕累累的手中,支撐著那具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在這片已被敵國占領得故土上,屹立不倒。
“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安息吧,郭將軍。”不知心中想到了什麽,拓跋仲康在衝郭遵的遺體深深行了一禮之後,又扛著他那柄大刀步履匆匆的離開了。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再沒有人看到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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