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木蘭“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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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丹你看,過了那個何家茶攤就是兵器行一條街了,我們過去吧。”
指了指前方不遠的那處小茶攤兒,曹景休對身邊的範觀音溫和的說著。而範觀音微微點頭算是回應,跟在他的身後繼續往茶攤東南的方向走去。
曹景休和範觀音還有身後的曹宇皆是身手敏捷之輩,一路腳下生風,也就能有一盞茶的功夫吧,便穿過擁擠的人群成功來到兵器行一條街的頭一家——問心閣。
“邦邦邦~~”
“老李啊,來客人了。”
曹宇在得到曹景休的示意之後,便越過了二人上前幾步扣響了門板。
“咳咳,來了,來了。”
“吱嘎~~”
裏間先是傳來了一聲蒼老沙啞,夾雜著北地口音的官話,接著門板被一人從裏邊打開,隨後就隻見一個佝僂著身形,左肋之下拄著一根鐵拐的老者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頭花白的頭發就那麽胡亂的攏在一起,用一條看不清顏色的布條隨意的紮在腦後,鋼針似的胡須長滿了整個下巴,總是喜歡半眯那雙混濁的雙眼。
“原來是曹二國舅登門啊,少見少見,裏麵請。”在看清了來人是曹景修之後,拄拐老者的態度緩和了幾分,隨即把門外的三人讓進了自己的鋪子。
“嗬嗬,能讓李乘風老板親自迎接,景休真是三生有幸啊。”臉上帶上一絲笑意,曹景修和曲乘風熟稔開起了玩笑。
“你這個家夥不在齊雲山好好修你的道,下來叨擾我這個老頭子做什麽?”曲乘風拄著鐵拐一邊往裏走,一邊沒好氣的往後白了曹景修一眼。
“貧道自然是有俗事纏身,哦,對了老李你最近可有什麽新打的兵刃?”
在外人麵前從不談政事的曹景休以一句俗事敷衍了過去,轉頭又問起了李乘風兵刃的事。
“哦?莫非曹二國舅打算繼承家業,棄道參軍了。”把眾人引入室內落座,李乘風狐疑的看著風輕雲淡的曹景休一眼。
“我一個閑雲野鶴慣了的人,參什麽勞什子軍,這次來是為了我新收的義子——子丹。”不甚在意的搖了搖手裏的折扇,曹景修把自己身側的範觀音介紹給了李乘風。
“子丹拜見李伯父。”座位上範觀音大大方方的朝著對麵的李乘風抱了一拳。
“真是個好苗子啊,稍加打磨便是柄神兵利器啊。”
心中暗暗讚了一句,李乘風混濁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直接免了範觀音的禮數。
“子丹謝過伯父。”在收到曹景休的眼色之後,範觀音又大大方方坐回了自己座位。
“兵刃啊,最近我倒真的還新打了一杆九鳳朝陽刀,就在後麵的作坊裏,我帶你們去看看。”
捋了捋頷下鋼針似的胡須,李乘風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對曹景休一行人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施藥不如傳方。請。”
“請。”
曹景休三人跟著李乘風出了鋪子,從旁邊的角門繞到了後麵的作坊,一推門,眼神敏銳的範觀音就率先看到了立在火爐旁邊牆上的那杆寒光閃閃的九鳳朝陽刀。
“李伯父,子丹能去試試嗎?”
看著牆邊的那杆九鳳朝陽刀,範觀音期待望向自己前方的李乘風。
“既然子丹感興趣就去試試吧,若此刀能跟了子丹,也不算枉費老夫一番心血。”
微微側身給範觀音讓開了位置,李乘風也對範觀音身上的武藝多了一絲好奇。
“多謝李伯父。”
得了允許的範觀音衝著李乘風微微頷首之後,足下輕點,一個踏雪無痕就衝到火爐的旁邊,單臂一提,就將牆邊的這杆九鳳朝陽刀撈進了手中。
“此刀刀頭闊長,形似半月,刀尖上翹,又似鳳嘴,而刀身通體密布細碎花紋,形似鳳羽,通長九尺,倒真是配得上九鳳朝陽之名。”
在仔細打量了手中的九鳳朝陽刀後,範觀音先是由衷的誇讚了一番,接著在手中抖了個漂亮的刀花,直接在一個鷂子翻身,竟是在原地舞了起來。
“哈,卷簾倒退、懷中複抱月 、青龍探水。”
一杆一十八九斤的大刀在範觀音的手中輕若無物,三式春秋刀法被她使的行雲流水,虎虎生風,帶起的勁風將她垂在腦後的幅巾都給刮的獵獵作響。但兵器似乎不是很趁手,三招過後她便意猶未盡的把刀放回了原地。
“這娃娃好俊的身手,但感覺他似乎不太滿意老夫的這柄大刀啊。”
半倚在鐵拐之上李乘風先是滿眼放光的看著範觀音展露出的招式,當看到她把大刀放回原地之後,又也覺得有點可惜。
“我阿姐親自手教出來的學生自然是一等一的,不過能得老李你交口稱讚的可是不容易啊。“曹景休好笑的看了身邊的李乘風一眼,滿臉揶揄。
“哼,又不是你教出來的,有什麽可得意的。”撇了撇嘴,李乘風不打算再理會這個家夥。
“那個李伯父,你這裏可有再重一些的兵刃?”
在曹景修二人鬥嘴的時候,裏間的範觀音也走到了門口,衝著李乘風重新抱了一拳,神色恭敬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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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丹無需多禮,重一些的兵刃嘛,老夫這裏確實是沒有了,不過你可以和你父親去巷子中間的湯家小子那兒去看看,他最近好像新打了一杆三十六斤的 镔鐵九股龍爪叉。”
看著麵前這個懂禮數,知進退還武藝高強,心性也好的後輩,李乘風那是越發的滿意,當下也不藏私,把自己手頭的情報全部分享了出來。
“嗯,小子多謝伯父了,父親我們走吧。”衝著李乘風複行了一禮之後,範觀音又把目光投向了後方的曹景休。
“可,那個老李我們就先走了啊。”
曹景休和李乘風隨意唱了個喏,轉身帶著身後的範觀音和曹宇就出了門,往巷子中間的湯家兵器行走去。
順著剛剛李乘風所指的方向,曹景休三人出了門一路向東行走,大概走了能有半炷香的功夫,便來到了湯家兵器鋪。
兵器鋪的門口掛著兩盞紙糊的燈籠,上麵寫著一個鬥大的“湯”字,在往上看是一個木製黑底的牌匾,上麵是鐵畫銀鉤的“兵器行”三個大字,右側則是隸書的徐記二字。
“看不出這家老板倒還是慢風雅的人。二老爺,我們進去吧。”
寡言少語的曹宇看著這家店鋪的門麵,少見的誇了一句,接著便又率先打頭走了進去。
“子丹,我們也進去吧。”
“嗯。”
和身後的範觀音交換了個眼神,曹景休二人也跟著曹宇的步伐走了進去。
“三位客官大駕光臨,鄙人有失遠迎,不知要挑點什麽?”
站在櫃台後麵的掌櫃湯隆長得一張圓圓的白臉,麵部線條硬朗,目若朗星,頷下留著三撮細黑髭髯,寬肩窄腰,身材高挑,整個人皮膚呈健康古銅色,見到進店的曹景休三人未語先笑。
“這位掌櫃的客氣了,我們是來為我家大公子挑一杆趁手的兵刃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此人態度良好,曹宇也十分給麵子的回了一禮,並溫和的說出了自己三人此行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啊,本店打造的兵器都在小人的身後,列位客官隨便看,有中意的和小人說一聲就是。”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曹宇身後的曹景休二人,湯隆看二人周身氣度不凡,言語之間不由又加了幾分恭敬。
“嗯,掌櫃的客氣了,我們自己先隨便看看,你忙自己的就可以了。”和湯隆再次寒暄了一番之後,曹宇便自動的站到了一旁,把位置讓給身後的範觀音。
“掌櫃的,你身後擺在中間的那杆九股龍爪叉能讓小可瞧瞧嗎?”在裝模作樣的挑選了一圈之後,範觀音把目光鎖定在了湯隆身後的那杆九股龍爪叉之上。
“還是公子有眼光,這杆九股龍爪叉可是本店的得意之作,通身皆由一整塊镔鐵打造而成,重約三十六斤,若持此叉上了戰場絕對是如虎添翼啊。”
看到範觀音一眼相中了自己店中的得意之作,仿佛已經看到大把銀子進帳的湯隆在回身去取叉子的同時,越發賣力的推銷了起來。
“辛苦掌櫃的了,小可能試試嗎?”
一把從湯隆手中接過了這杆叉尖如長矛,頭似龍爪,兩邊還有形似鐮刀的彎牙兒,通身身泛著一股白森森的寒光的鋼叉,範觀音詢問的看向櫃台後麵的湯隆。
“公子太客氣了,本店的兵刃您隨便試。”受寵若驚的湯隆滿臉堆笑的衝了範觀音擺了擺手,神態也更加恭敬。
“多謝了。”
得了湯隆點頭的範觀音倒提著手中的叉子就出了屋子,在門口的空地雙腿一沉,擺開了架勢就改為雙手擎叉舞了起來。
“開山棍,蓮花舞,白猿歸洞,喝。”
在她的手中以叉為棍,這杆鋼叉好似活過來了一般,上下翻飛,氣勢駭人,出招似蛟龍探爪,殺氣騰騰,收招似潛龍在淵,勢不可擋。端的是木蘭再世,平陽重生。
“哎,還是太輕些了啊。”
輕輕的歎了口氣,已經試了三招的範觀音將鋼叉重新倒回手中,搖著頭向屋內走去。
“掌櫃的,貴店可有再重一些的兵刃。”雙手將九股龍爪叉遞回,範觀音期待的看著櫃台後麵的湯隆。
“呃,恐怕要讓公子失望了,這杆鋼叉就是本店最重的兵刃了。不過公子若是有意,可以去本店斜對麵的龍淵閣去瞧瞧,那家的店主可以算是整個亳州城最好的鐵匠了。”
被範觀音武藝深深折服的湯隆不忍看到她失落的表情,肉疼的給他介紹了對麵的龍淵閣,要不是這個公子的武藝如此高強,又十分的禮賢下士,他才不會把人介紹給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呢。
“小可記下了,多謝掌櫃的指路了。”
原本已經黯淡下去的眼眸再次亮了起來,告別了湯隆之後,範觀音和曹景休二人出了門,便直奔斜對麵的龍淵閣而去。
三人腿長腳快,再加之離著也近,沒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龍淵閣的門前。
“這次換我去叫門吧。”
伸手攔下了正欲打算叫門的曹宇,範觀音搶先幾步走了過去,敲響了緊閉的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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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邦邦~~”
“吱嘎~~”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略顯陳舊的木門被人從裏邊打開,斑駁的門板之上再次掉落了兩塊漆皮,露出了它本來的顏色,樓中呢喃著一首唐詩的漢子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
此人一身小麥色的皮膚之上泛著病態的蒼白,刀削斧鑿似的麵龐之上五官深邃而立體。薄唇微抿,狹長的眼眸深處似乎總有一絲化不開的哀傷。
“客官大駕光臨,咳咳~~裏邊請~~咳~~”左手不自然往下耷拉著,此人一張口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就撲麵而來。
“有勞老板了,子丹我們進去吧。”
“嗯,老板請。”
“咳咳,客官請。”
曹景休幾人謙讓了一番之後,最後還是在老板虞龍淵的堅持之下,讓範觀音她們打了頭,而他自己則是跟在後麵。
“鄙人因身體原因,寒舍略顯寒酸,還請三位客官莫要嫌棄。”將幾人讓進了屋內,回到櫃台後麵的虞龍淵帶著幾分局促和窘迫的說道。
“老板太過客氣了,就衝您的這句話,此間也當的上是‘陋室不陋’了。另外,老板你這兒可有重一些的兵刃?”
範觀音幾句話就輕鬆化解了虞龍淵的尷尬,並成功的把話題轉移到了兵刃之上。
“重一些的兵刃啊,鄙店卻是有一杆,隻是,隻是有些過於笨重了,隻怕公子拿不動。”上下打量了一圈範觀音的身形,虞龍淵思忖了一番,還是打算實話實說了。
“誒,老板莫要小看了小可,有什麽兵刃盡管拿出來。”被虞龍淵小瞧的範觀音也不惱,直接讓他去取兵刃。而坐在她旁邊的曹景休則是笑而不語的看著這一切。
“好吧,既然公子都如此說了,那我就把它取來,幾位客官稍待。”
在和三人拱了拱手之後,下定決心的虞龍淵就轉身推門向身後的倉庫走去了,不一會兒裏麵就傳來了翻找東西的聲音,隱約還有歎息的聲音。
“哎,老夥計啊老夥計,希望這次遇到的是一個能配得上你的人吧,戰場才應該是你該去的地方啊。”
“吱嘎~~”
過了能有半盞茶的功夫,右手拎著一杆畫戟的虞龍淵再次從倉庫之中走了出來,不知是否是錯覺,範觀音總感覺拿著武器的他和剛剛那個他不像一個人。
“這杆朱紅畫杆隕鐵方天戟就是本店最重的兵刃了,他也是鄙人曾經的隨身兵刃。公子若能拿的動,便送與公子了。”
看著手中的畫戟,虞龍淵眼中閃過一抹不舍,但最後還是將它朝範觀音遞了過去。
“多謝老板成全,小可必不會埋沒了此戟的。”鄭重的從虞龍淵的手中接過這杆畫戟,範觀音的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愛之色。
“公子既然能拿的動,也算是它的緣分。隻是不知公子可否答應鄙人兩個小小的請求。”
在範觀音接手的一瞬間,曾是沙場宿將的虞龍淵便知她身手不凡,在眼底略過一抹釋然之色後,便和範觀音提出了自己最後的請求。
“您請說,隻要是我曹子丹能辦到且不違背道義的事情,我一定照辦。”範觀音並沒有把話說的太滿,畢竟她也是第一次和虞龍淵打交道,還不清楚他的底細。
“年紀輕輕說話辦事居然滴水不漏,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這第一件事嘛,鄙人希望公子能當麵用您最強的功夫再舞一次這杆畫戟,不怕公子笑話,自從十餘年前鄙人被西夏槍王阿裏奇諾打傷之後,就再也舞不起來了。”
虞龍淵看著自己對麵的範觀音,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第一個請求。
“好,我答應你。那第二個請求是?”
出於對一個曾為大宋立下戰功的將軍的尊重 範觀音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虞龍淵的第一個請求,並直接問出他的第二個請求。
“第二個嘛,公子日後若是在戰場之上遇到了那西夏槍王,就請用這杆畫戟為我大宋那無數死在他手下的百姓和士卒報仇雪恨,在馬上堂堂正正的打敗他。並告訴他,我虞龍淵哪怕上不了戰場,但我大宋依然有人可以打敗他。”
說到最後,虞龍淵一個堂堂七尺的漢子竟直接當場流下了兩行清淚,是在哭他自己,更是哭那和他並肩作戰,卻永遠留在了異國他鄉的袍澤。
“好,我答應你。現在我就舞一套我最強的招式。”
眼圈紅紅的範觀音直接把頭別到了一邊,輕輕的用袖口擦了擦眼睛,提著畫戟就出了屋子。
“喝,太祖長戟法,靈貓撲鼠 ,鐵牛耕地, 伏虎式,鳳凰三點頭,摔把輪槍,猶抱琵琶,中平紮槍,泰山壓頂。”
在原地略作調息之後,範觀音隨即出手如電,抬起一腳,將手中的畫戟踢到了空之中,接著整個人運起輕功,一招逍遙禦風使出,在半空之中穩穩的接住了畫戟,然後足下踏空再一點,穩穩的落到了地麵之上,把一杆畫戟直接舞出了殘影,隱隱之間,竟似乎有鳳鳴之聲從戟中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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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收式。”
“此生能遇到此子,鄙人死而無憾了。不過光有貼身兵刃還是不能完勝那阿裏奇諾的,得有一匹絕世良駒啊。”
被範觀音這一手武藝所震撼的虞龍淵老懷大慰,似乎已經看到了報仇的希望。在範觀音收式之後,竟主動的幫其考慮起了坐騎的著落。
而一旁同樣被範觀音武藝所驚豔的曹景休回神之後,見虞龍淵似乎在想事情便沒有出聲打擾他。
“誒,想起來了,就是它了。”在原地冥思苦想了半天的虞龍淵突然一拍腦門兒,衝了迎麵而來的範觀音就走了過去,突然這麽一下子把後者給嚇了一跳。
“公子,我想起來哪裏有良駒了。咱們東市最深處的段氏馬行,其東家最近得了一匹嘶風赤兔馬,卻因他定價太高遲遲沒有售出,看來這是老天爺都在眷顧公子啊。”
“哦,原來是為了這事啊。那子丹在此就先行謝過虞老板了,事不宜遲,我們三人這就去看看。”
在聽完了虞龍淵的一番話後,啼笑皆非的範觀音朝他深施一禮,並趁機提出了告辭。
“嗯,也好。對了,這塊銀牌公子你拿著,這是當年我在軍中救了因私販馬匹被抓的段景住時他給我的,並曾許諾,日後見此令牌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虞龍淵也覺得事不宜遲,便同意了範觀音的辭行,還順便將手中一枚刻著“敕宜速”三個契丹文以及耶律阿保機花押的銀牌遞到了範觀音的手裏。
“這~~”
左右為難的範觀音將求救的目光瞥向了後方的曹景休,見後者對他點了點頭,方才小心翼翼的收下這枚意義非凡的銀牌。
“公子保重,咱們會後有期。”
“虞老板也請保重,後會有期。”
見範觀音終於收了銀牌,虞龍淵暗暗鬆了口氣,心願已了的他似乎又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在範觀音三人告辭之後,挺直了脊背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自己家的作坊,他要活著,好好的活著,直到親耳聽到西夏滅亡的那天。
在虞龍淵重拾信心,鬥誌滿滿的回到作坊裏的同時,手中拿著銀牌的範觀音三人也已經來到了段氏馬行,憑借著手中的銀牌成功見到了馬行的東家——段景住,並憑借著銀牌的交情,最終以八百貫的價格價格買下了那匹嘶風赤兔馬。
碧眼重瞳,虯髯過腹,骨瘦形粗,頭戴一頂白色中間嵌著寶石氈帽,身穿一件窄袖緊身,下擺長及小腿部位,左衽高圓領窄袖長袍,內搭一件左衽立領中衣,下身穿套褲,足蹬高筒皮靴。腰間紮著的牛皮寬帶之上掛著一條豹尾的段景住十分肉疼的把自己的那匹好不容易得來的嘶風赤兔馬牽到了範觀音幾人麵前。
“望這位公子日後能好生對待這匹馬兒。”
“段老板盡管放心,到了戰場之上,我曹子丹定會向對待自己的袍澤一樣待它。我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讓它收到傷害。”
從依依不舍的段景住手裏接過了韁繩,範觀音輕輕撫摸著赤兔馬的頭顱,再次向他做出了鄭重的承諾。
“有公子這句話,老夫我就放心了,咱們後會有期。”
“段老板後會有期。”
範觀音利索的翻身上馬,在和段景住拱手告辭之後,輕輕拍了拍赤兔的脖頸,他就十分有靈性的向前跑去了。而身後的曹景休二人在和段景住告辭之後,同樣駕起馬車,緊隨範觀音的身後迎著夕陽向城西曹府的方向奔去。
最後一抹夕陽紅的像火,燒紅半片天空,燒紅了半片渦水,同樣,也燒紅半個亳州還有範觀音和她胯下那匹赤兔一腔熱血和報國殺敵的心。
回到曹府,曹景休和範觀音兩人簡簡單單吃了一頓之後就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從州府過來的狄青早早的就來到了曹府,在會合了範觀音和他手下的十八名曹府家兵之後,這支三千人的禁軍隊伍就浩浩蕩蕩的迎著初升朝陽,朝著延州進發了。
“此去西行山遙路遠,險阻重重,望吾兒多保重,早奏凱歌。”
站在門口望著大隊人馬已經漸漸消失在地平線的身影,曹景休心中默默的為初上戰場的範觀音祈禱著。
而在他沒看見的地方,睡在城門口的一個紮紮著兩個衝天鬏,穿著一身破爛衣衫,一腳穿靴,一腳光板兒的乞兒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看著浩浩蕩蕩出城的隊伍,口中唱起來了一首歌謠,
“朝騎鸞鳳到碧落,暮見蒼田生白波。長景明暉在空際,金銀宮闕高嵯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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