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起床聽說林豐收病了就去瞧了一眼，然後就抱著藥包去了廚房，小許氏正燒火做飯嗯，看著兒子的動作，問了一聲。
    “初一，有事跟娘說，你要做什麽？”
    “娘，風寒的藥，一會兒熬煮出來，最濃的那一碗給爹，剩下的加點熱水咱們喝，尤其是你，跟爹在一屋裏，別被傳染了。”
    “哎，好，你別動了，放那兒吧，娘一會兒燒好了飯就去熬藥。”
    李氏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句，直接接了話。
    “我來燒火吧，大嫂，你正好去熬藥，飯好了藥也就快了。”
    有了妯娌倆的加入，全家除了林豐沛都喝了一碗，林豐收被小許氏捏著鼻子灌了一碗進去，又把火炕給燒得旺旺的，好歹是出了一身汗，下午的時候清醒了過來。
    正好，孫大夫也被林豐沛帶了回來，診脈了以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們家做得不錯，若是此刻我來了才灌藥，怕是要遭不少罪；
    提前做了判斷，灌了藥，好好休息幾日，多發發汗，也就好了。”
    林老頭立刻把初一給拉過來，讓孫大夫也給他診脈檢查了一番，確定無誤後，奉上診金又拿了些錢給林豐沛，讓他送孫大夫回去的時候，再帶幾副傷寒藥回來備著。
    林豐收躺在火炕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屋頂，林老頭讓其他人都離開了，獨自在屋子裏呆了許久，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林豐收主動放棄了豆腐生意，專心在家裏照顧地裏的東西；
    林豐沛則是全盤接手了豆腐生意，族裏的其他人不論問什麽他都不知道，唯獨知道豆腐好吃，慢慢的問他話的人變少，轉而上門來找林老頭的人變多了。
    許氏樂得無所謂，反正對外都是林老頭負責做豆腐，其他人也不會想到點豆腐的人隻有自己呢，你們說你們的，我老婆子在小隔間裏睡我的覺啊。
    發現無法得到配方後，族裏的人攛掇林有為上門，林有為正愁自家孫子們大了無錢娶妻呢，聽說這個消息後就帶著小土和小羊去了林老頭家。
    小土和小羊一進門看著初一房間裏的書，目瞪口呆的。
    “初一，這些書都是你買的？”
    “小羊哥，你想什麽呢？這些紙是學堂發的，內容是我背過了以後，自己回來默寫的。”
    小羊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收聲，林有為聽到後也探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真的被震驚到了。
    “四哥，都是初一自己聽三哥說的，反正都要背書，不如背下來以後默寫下來，縣學的藏書樓有兩層呢，那裏頭的書也不少，等小羊和小土考中了童生，自然也能進去看了，倒是不用多花錢了。”
    兩個老頭在正堂裏商量事，小土看著書架上的書兩眼放光。
    “初一，這些都是縣學藏書樓裏你背會了的嗎？”
    “嗯，考中童生後，夫子就會允許你們去藏書樓看書了，我聽爺爺說，四爺爺也打算送兩位哥哥去縣學了。
    你們是打算參加明年二月的縣試還是後年二月的縣試？”
    “明年的，後年在縣學裏讀一年，倒是正好跟你一起考府試。”
    “行啊，既然是要參加縣試的人了，那就別對架子上的書感興趣了，先一人做一篇題寫一首詩聽聽。
    夫子說了，藏書樓裏的書，童生試前看會影響大家的判斷，倒不如考中了以後再看，你們倆先做，做完了合格了再說。”
    “啊？”
    小羊聽到這話，立刻就不說話了，他在學堂裏聽夫子嘮叨得夠夠的了；小土卻有些興致，隻是想到外頭的林有為，想了想還是算了。
    “初一，不如你隨便出幾道題，我和小羊帶回去慢慢做，等到過了年，再拿給你看看。”
    小土對自己也沒有多少自信，但是放著眼前的童生不去問，他覺得有些暴殄天物；可惜，聽到這句話，初一並沒有覺得欣慰，反而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一眼小土。
    “小土哥，一個題目而已，不用那麽長時間，若是那麽長時間，就不用寫一篇了，多寫幾篇豈不更好？
    今年年初的題目，難倒了眾多學子，既然想要多準備一點時間，那就準備這個吧。
    以冬為題，做一首七言不限韻的頌聖詩。”
    “啊？可是年初的題目是以春為題啊。”
    “夫子都講過了，你們也都做過了，自然就不會有難度了；
    若是要考慮那麽久，自然是要改一改題目的，不然明年的府試，隻怕你們倆要吃大虧啊。”
    哥倆最後嘟著嘴，垂頭喪氣的回了家，一開始還以為是被初一欺負了，馮氏還在納悶，她瞧著初一不像是那麽輕狂的人啊，等到全家弄清楚了以後，頓時無語了。
    “人家初一比你們小那麽多，一次就考中了，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
    再說了，人家好心出題讓你們複習，你們倆還有臉垂頭喪氣；
    大過年的，別逼我和你爹在最高興的時候揍你們倆。”
    林豐拓也是氣無語了，讀書的事也能讓人不高興，他要是能有個考中童生的兄弟替他出題，早不知道考中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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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有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磨破了嘴皮子也隻是讓林老頭答應說是可以讓族人用兩文錢一斤的價格去他那裏買豆腐出去賣，正要跟家裏人說這件事呢，兩個小兔崽子這個反應搞得他火大。
    經曆了連環罵，兩個孩子一臉委屈的回到了房間裏，林有為則是跟家裏的其他人說起了賣豆腐的事。
    “爹，可是七叔不同意。”
    “他倒是沒有不同意，隻是初一當初的事讓他寒了心，說什麽都不肯把手藝交給族裏，若是想要賣豆腐，可以去他們家買兩文錢一斤，然後四文錢賣；
    豐收第一日出門的時候估摸著是被人下了咒，到現在還在火炕上躺著呢，燒得不輕，才清醒了。
    你七叔心寒，所以不肯鬆口，我也能理解。”
    “爹，其他人都幹這種事了，您和三伯要是再不管管，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了，隻怕林家村的名聲就真的臭了。”
    “唉，我和你們三伯也隻能敲打敲打，畢竟沒有抓著手腕，再說了，初一要科舉，若是傳出了這樣的名聲，不光他要受影響，就是小土和小羊也要跟著受影響；
    豐延啊，不癡不聾，不做家翁；
    有些事，沒有出人命的時候，不能在明麵上鬧那麽大。”
    林有為的話說完，屋子裏沉默了許久，屋外的大雪飄揚，掩蓋住了行人匆匆過路而留下的痕跡，也同樣讓林有為感受到了林老頭的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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