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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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和月轉身時,一個在校外陪考的學生家長中暑休克了,一直停在不遠處預防意外發生的救護車疾馳而過,不多時就載著中暑家長離開。
    尖銳的警笛攪動著江和月剛剛停下運轉的大腦,竟讓她有一瞬仿佛置身醫院病房中,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聞。
    蘭毓清見江和月停下,走過去碰了碰她,“發什麽呆?上車吧,外麵太熱了!”
    幻覺消失,周圍哪裏還有消毒水味,分明隻有懷裏鮮花的清香。
    但江和月心中狂跳,有個聲音叫囂著快跑,卻又不知道叫誰快跑,又要跑向哪裏。
    江和月回撥了那個陌生電話,對方吞吞吐吐,最終說出了一句“江隊犧牲了”。
    手機從失去力氣的手心滑落,砸在滾燙的人行道上。
    江和月感覺四周的環境在迅速褪色,建築的線條扭曲成醫院走廊的模樣。
    她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醫生的急呼、家屬的痛哭、病人的哀嚎、滾輪劃過地板,亂七八糟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又逐漸模糊。
    最終聽到最清晰的一句話是:“抱歉,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醫院手術室外,醫生臉色難看地走出來,對上手術室外幾個人焦急期盼的目光,一句“抱歉”哽在喉中。
    “家屬在嗎?”
    警員搖搖頭,醫生吞咽了一下,“患者有話托我轉告家屬,‘找到家人,好好生活,不要沉湎於過去’。”
    醫生的臉色太容易看懂,年紀最小的那個瞬間白了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抱歉,我們盡力了。”醫生歎了一口氣,“盡快通知家屬吧,節哀。”
    護士推著一張床出來,白布下麵看得出躺了一個人。
    年輕男子走上前,揭開白布看了一眼,赫然是江誠忠。
    他臉色青白,已然沒了呼吸。
    “江隊!”便衣紅了眼,抖著手把白布蓋回去,小聲嗚咽起來。
    江誠忠犧牲的消息傳回了局裏,審訊蛇三的那幾個臉色尤其難看。
    蛇三咬死自己就是主謀,綁架這些人就是為了引起警察的關注,伺機報仇。
    另外幾個嫌疑人完全不清楚上線是誰,一切行動都是聽蛇三的,硝基甲烷從何而來也不得而知,他們到之前就已經布置好了,至於冰塊為什麽之前沒化他們也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帶隊的一定是江誠忠?”審訊員心情沉重,“你說你綁架這些人是為了報仇,你怎麽確定來抓你的人一定跟你有仇?”
    蛇三垂著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幹我們這行的,哪個警察跟我們沒仇?”
    “這個是什麽?”審訊員把江誠忠帶下來的那個黑色溫度顯示器放在桌上,不知道為什麽,溫度計現在顯示的是0c。
    蛇三看了一眼,“控製溫度的,我要確保硝基甲烷能爆炸,倉庫裏有高溫下能自燃的東西。”
    “這些東西你怎麽帶上去的?”
    “你們這麽厲害,自己查啊!什麽時候給我判死刑?看你們的樣子,江誠忠確認死亡了吧?”蛇三哼笑一聲,“我不虧。”
    年輕的審訊員突然拍桌站起來,眼睛通紅,被旁邊的老師死死按住。
    “師父!”
    年長些的審訊員閉了閉眼,“出去喝口水,換個人進來,叫老唐來。”
    年輕審訊員不甘不願地走出去,不一會兒換了一個年長的進來。
    老唐顯然已經在外麵發泄過情緒了,沉著臉進來,把記錄用的本子往桌上一擱,就這麽盯著蛇三。
    蛇三半眯著眼裝睡,隻要對方不出聲,他便沉默著。
    關於江誠忠的死訊,局裏猶豫再三,還是給江和月打了電話。
    對方剛參加完高考就要得知這個消息,實在是打擊過大。但如今江誠忠隻剩下江和月一個家人,江誠忠的事情必須通知江和月。
    江和月的臉上的喜氣寸寸龜裂,眼淚先於思維湧出眼眶。
    蘭毓清察覺到不對勁,看向江和月的方向,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麽。
    江和月沒看見蘭毓清的眼神,沉浸在對方告知自己的消息裏。
    大腦裏仿佛有一把電鑽,蠻橫地入侵了每一根神經,扯動著全部的神經一起陷入混亂,分不清是疼痛還是慌亂,甚至感知不到外界,不知道此時應該做出什麽反應。
    “江和月!”蘭毓清大喊一聲,一把拉住江和月。
    江和月遲鈍地回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雙腿失去力氣快跌倒了,手機落在旁邊,還在通話中。
    通話界麵的時間一分一秒增加著,跳動的時間讓江和月慢慢意識到剛剛的消息意味著什麽。
    犧牲,又意味著什麽。
    “毓清姐……”江和月沒說出話來,眼淚湧了出來,但她還茫然地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緒。
    蘭毓清湊近之後聽到了幾句話,隱約拚湊出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扶著江和月沉默下來。
    “回金城。”江和月軟綿綿地抓住蘭毓清,手腕使不上力,但她很盡力地想要站起來。
    江和月握住蘭毓清的手,像握著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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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毓清反手握住江和月,“好,我訂票,我們回家收拾東西。”
    江和月回到家,目光不經意落在牆上的父女合照上,又是一陣徹骨的疼痛,窒息感撲麵而來,但她不敢表現出半分。
    家裏隻剩她一個人了,她不能倒下,爸爸還在等她。
    江時眠是在江和月到了金城之後才收到消息的,扔下手裏的事就趕去江和月家裏。
    但江和月並不在家,她去父親單位辦手續去了。
    十八歲的半大少女,醫院掛號手續都還不熟練的年紀,先熟悉了死亡手續。
    心不在焉地聽完工作人員給她解釋爸爸的撫恤金怎麽發放,江和月看著桌上的一份份文件,一份都不想簽。
    簽了這些,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江誠忠這個人了。
    辦事員理解地看了看江和月,“你自己靜靜,我去趟洗手間。”
    江和月抬頭,目送對方離開,感謝對方給自己留了一個獨處的空間。
    白紙黑字的文件,有的蓋著紅章,有的貼著江誠忠的一寸照,有的敘述了江誠忠的生平。
    江和月拿起簽字筆,才發現自己手抖得厲害,先前雙手交握的地方全是半月形的指甲印,有的已經破了皮,隱約泛著火辣辣的痛。
    辦事員過了半個小時才回來,她回來後發現文件已經簽完了,江和月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開門聲,江和月抬起頭,“您看一下有哪裏不對嗎?”
    辦事員核對完文件,每一個字都寫得很用力,用力到在下麵十幾張紙上都留下了印子,一筆一劃,端正得有些死板。
    江時眠打不通江和月的電話,從蘭毓清那裏得知江和月在相關部門辦手續,便等在江和月樓下,等著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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