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又被打開了，但這次進來的並不是虹鈺琪，而是一個白人老頭，說著一口流利的國話。
    江時眠看著這張臉，一下被拉進了如夢似幻的回憶裏。
    那時候這個老頭還沒這麽禿，喜歡給實驗體造尾巴，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實驗體。<元的雌性美人魚，讓某個人魚會館一躍成為世界金字塔頂端權貴的銷金窟。
    他經常用這件事情炫耀，拿到第一實驗室裏吹噓。第一實驗室就是江時眠他們所在的實驗室，這個實驗室的實驗體都是侯林添的孩子，是他要用來對付江家的武器。
    能被侯林添選中孕育實驗體的母體，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從赫連楓到江時眠，都長了一副好皮相。這些人自然成了這個瘋子眼裏的最佳實驗品。
    第一實驗室的七個實驗體說不出誰最好看，但江時眠因為接受過特殊處理，她額角的蝴蝶胎記讓她成為最特別的一個。
    白人老頭來第一實驗室炫耀，就是因為他看中了江時眠的特別，並且根據江時眠的基因模擬了她長大的長相，認定江時眠如果擁有漂亮的美人魚尾巴，一定會賣出超越1.8億的高價。
    一個身上長著紅色蝴蝶和紅色魚尾的小漂亮，會成為水裏最燦爛的火焰。
    侯林添當然沒同意，江時眠的出生到死亡都被他規劃好了，哪能用來給一群實驗瘋子造什麽尾巴。
    白人老頭叫福奈特，一個狂熱地想把江時眠做成美人魚商品的瘋子。
    “好久不見了，親愛的01。”福奈特連門都沒有關上，就這麽大大咧咧地走進來了，完全不擔心他們會襲擊他借此逃跑。
    江時眠看著福奈特，目光掃過他白大褂上別著的工牌，原本沒有在意，片刻後目光快速回到工牌上。
    工牌沒有問題，問題在於，江時眠發現自己能看懂了。
    曾經江時眠一度懷疑自己在外語方麵可能是個蠢材，會說不會寫不會認，但她現在，沒有什麽預兆，突然就能看懂了。
    “不認識我了？”福奈特不知道江時眠為什麽一直盯著他的工牌，“不應該啊，當初雖然你隻是嬰兒形態，但思維是正常發育的，你應該記得我才對，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擔心你記得研究所的事情，給你的記憶做特殊處理。你怎麽能不記得我呢？”
    江時眠的目光抬起，落在福奈特激動到有些充血的臉上，“人魚博士。”
    因為造出了完美的漂亮人魚，這位瘋子研究員很喜歡別人叫他“人魚博士”，認為這是他一輩子的功勳。
    “哦上帝！你不愧是我最想要的美人魚！你還記得我，真是讓我太高興了！”福奈特甚至興奮地轉了一個圈，“侯怎麽突然把你接回來了？難道他回心轉意了？願意讓我把你改造成世界上最美的人魚公主了？我已經想好了你的尾巴形狀，要像月神的紗裙，也要像海裏燃燒的火焰！啊！希望侯能明白，死亡是對你價值的浪費！”
    季遙川一直沒說話，原本江時眠猜測自己是個實驗體，他其實沒什麽實感。
    但此刻真的看見一個實驗瘋子喊著江時眠的代號，揚言要用江時眠做人體實驗的時候，季遙川被對方眼裏的狂熱駭了一跳，一股寒意順著脊骨直衝大腦。
    福奈特沒有得到江時眠的回答，扭頭才注意到房間裏的另一個人。
    “哦天哪，瞧瞧這個英俊的亞洲男孩。”福奈特朝季遙川走過去，狂熱的目光像是評估商品一樣在季遙川身上掃了一圈，“如果你能更白一些，做成人魚也會很漂亮。你想變成人魚王子嗎？我可以讓你挑選你喜歡的尾巴顏色！”
    “博士，沒人想成為任人宰割的實驗品。”江時眠冷笑一聲，“你要做什麽之前，最好先問問父親的意思。”
    季遙川不動聲色地看了江時眠一眼，她口中的父親顯然不會是指江晏山，能壓住研究所的人，隻能是侯林添。
    福奈特受雇於侯林添，自然對他有所忌憚，收斂了一下快要控製不住的熱情，沒再用狂熱的目光盯著他們，“01，你現在一點都不可愛。但你做成人魚還是會成為最美麗的那個！好了，我隻是來看看許久不見的漂亮實驗體，你這麽不歡迎我的話，那我就先走了，後會有期。”
    江時眠看著福奈特離開，才鬆了一口氣。她一點都不想跟這個瘋子後會有期。
    季遙川有些不解，江時眠看起來很忌憚這個人，要不然也不會稱呼侯林添“父親”來壓製對方，“你很忌憚他。”
    江時眠抿了抿嘴，不是很想提在這個研究所裏經曆過的事情，但她必須要讓季遙川警惕起來，這些瘋子真的瘋起來可不會手軟。
    “福奈特，這個研究所裏最熱衷於製造人魚的瘋子。”江時眠想起她曾經聽到研究員們聊天的內容，“一開始他總是做出各種怪物，魚頭人身、同時擁有人臉和魚臉、或者人腿和魚尾，這些都算是長得比較好看的。”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江時眠見過研究報告，照片裏的異生物恐怖到放在恐怖遊戲裏都能成為最後一關的終極boss。
    “但是後來他用一個漂亮的女生製造出了一條人身魚尾的美人魚，符合當下所有有關美人魚的故事裏對這一物種的描述，外形美麗，歌聲天籟，然後她被賣出去了，1.8億元的高價。”<國人眼裏略顯精致的長相，“福奈特熱衷於把每一個他覺得好看的人做成美人魚，很顯然，他看中你了。”
    季遙川想起福奈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寒而栗。
    他知道江時眠為什麽忌憚了，她自己本身並不擔心福奈特會對她出手，因為她是侯林添計劃裏的一環，侯林添不會允許福奈特打亂他的計劃。
    但季遙川不一樣，他不是侯林添計劃中的任何一環，但卻知道了侯林添的研究所。
    讓他成為一個實驗體被關在研究所，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季遙川被救下了，說明侯林添失敗了，那季遙川會不會把研究所供出來都無所謂；如果季遙川沒被救下，那說明侯林添成功了，那季遙川說不說就更無所謂了。
    更何況那時候季遙川很可能已經成為了某個會所的人魚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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