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今天這個靈羊肉味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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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5日,星期三的清晨像是被裹在一層厚厚的蜂蜜裏,連陽光都帶著點黏糊糊的甜意。陳偉在生物鍾敲響第三遍時睜開眼,鼻尖先於意識捕捉到一縷清苦的香氣——是歐風琳慣用的那款藍山咖啡豆,磨粉時特有的木質香混著蒸騰的水汽,正從虛掩的門縫裏鑽進來。
    他翻了個身,指尖在絲滑的真絲被單上劃了道弧線,目光落在床頭櫃那隻水晶杯上。杯壁上還掛著昨晚的威士忌殘液,琥珀色的痕跡像極了歐風琳嗔怪時嘴角抿起的弧度。樓下傳來張強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大概是又在跟吳巧巧搶衛生間,夾雜著樊正索勸架的溫和語調,還有吳冕夜敲筆記本電腦的噠噠聲——那家夥總喜歡在早餐前處理酒館的賬目,說清晨的腦子比冰鎮啤酒還清醒。
    “再不起床,你的愛心早餐就要被張強當開胃小菜了。”歐風琳的聲音裹著熱氣飄進來,她穿著那件草莓圖案的純棉睡裙,發梢還帶著剛洗過的濕氣,手裏端著的骨瓷餐盤上,煎蛋的邊緣焦得恰到好處,溏心蛋黃顫巍巍的,像極了她此刻眼裏的光。
    陳偉伸手把人拽進懷裏,下巴在她發頂蹭了蹭,鼻尖埋進那片帶著洗發水清香的軟發裏:“比起早餐,我更想吃草莓。”他故意咬了咬她睡衣上的草莓圖案,惹得歐風琳笑著拍他的手背,指尖劃過他手腕時,帶起一陣微麻的癢意——那是他們在夢境世界裏修煉出的靈犀,築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有的小情趣,現實裏碰一下都像過電。
    樓下的動靜越來越熱鬧,吳巧巧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張強你是不是屬貔貅的?剛買的提拉米蘇你敢動一叉子試試!”緊接著是餐具碰撞的脆響,樊正索無奈的歎息:“巧巧你冷靜點,強子就是想聞聞味兒……”廖可欣大概是在幫忙解圍,她的聲音總是軟軟的:“要不我再去烤份華夫餅?冰箱裏還有淡奶油呢。”
    等陳偉和歐風琳下樓時,餐廳裏已經像開了場小型菜市場。吳冕夜戴著金絲眼鏡坐在長桌末端,筆記本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旁,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他指尖在觸控板上飛快滑動,另一隻手卻在偷偷給蘇曉琴發微信——鷺島大學的早課表他記得比自己的課表還清楚,此刻大概正在叮囑女朋友別忘記帶傘。
    “我說冕夜,”陳偉拉開椅子坐下,叉起歐風琳盤子裏的煎蛋,“你這修仙修的,現實裏倒成了二十四孝男友,小心蘇曉琴在夢裏給你使絆子,讓你結丹期卡十年。”
    吳冕夜推了推眼鏡,耳尖有點紅:“我們家曉琴才不是那樣的人。”話雖如此,手指卻更快地敲了條消息,大概是怕被說中。歐風琳笑著把自己的牛奶推給他:“曉琴昨天還跟我說,夢見冕夜在鯉行宮的丹房裏煉出一鍋黑炭,氣得用拂塵抽了他三下。”
    這話逗得大家都笑起來,張強嘴裏塞著半塊麵包,含混不清地接話:“說起煉丹我就來氣,上周我好不容易攢夠材料煉聚氣丹,結果火候沒掌握好,炸得丹爐底都掉了,現在夢裏煉丹房還飄著焦糊味呢。”
    “那能怪誰?”吳巧巧白了他一眼,把剛切好的芒果塊推到廖可欣麵前,“讓你跟冕夜學學控火術,你非說自己是雷靈根,練什麽火係功法,這不純純脫褲子放屁嗎?”
    張強梗著脖子反駁:“誰說雷靈根不能練火係?我這叫全才!再說了,要不是樊正索在旁邊念叨他那場地布置方案,我能分心嗎?”
    樊正索正拿著卷尺量餐廳的落地窗,聞言頭也不抬:“我那是在想周末酒館的主題派對,客戶都交了定金的。再說了,你煉丹的時候誰讓你開著外放聽相聲的?”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拌嘴,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這棟位於鯉城半山腰的別墅,是陳偉家裏幾年前購置的,後來他索性把幾個要好的朋友都叫來同住。客廳裏那盞意大利進口的水晶吊燈,據說有上千個切割麵,此刻正把陽光折射成細碎的彩虹,落在歐風琳垂著的眼睫上,像撒了把碎鑽。
    餐廳旁邊的開放式廚房裏,嵌入式冰箱的門還敞著,裏麵塞滿了吳巧巧昨天采購的新鮮食材,從澳洲和牛到本地海鮮一應俱全。牆上的智能顯示屏正播放著早間新聞,主持人說今天會有雷陣雨,張強立刻掏出手機給吳巧巧看:“你看你看,我說要帶傘吧,你還說我烏鴉嘴。”
    吳巧巧搶過他的手機扔到沙發上:“就你懂得多,等會兒下雨了我看你怎麽去采購。”張強立刻換上諂媚的笑:“所以才需要巧巧大人親自出馬啊,你最厲害了。”這招百試百靈,吳巧巧果然繃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少油嘴滑舌。”
    陳偉看著眼前這幕,偷偷在桌底下碰了碰歐風琳的手。她的指尖微涼,大概是剛從冰箱拿過牛奶,兩人的手指交纏在一起,像在現實裏也演練著夢境中的雙劍合璧。他們幾個自從半年前意外進入那個能修煉的夢境世界,現實裏的相處也多了許多旁人不懂的默契——比如吳冕夜遞東西時總習慣用靈力托一下,樊正索布置房間時會下意識避開風水禁忌,連張強走路都帶著點輕功的影子,上次在超市追小偷,三步並作兩步就竄到了收銀台前麵,把人家收銀員嚇得差點按報警鈴。
    早餐吃到一半,歐風琳的手機響了,是蘇曉琴發來的視頻通話。屏幕裏的蘇曉琴剛上完早課,背著帆布包站在鷺島大學的鳳凰樹下,陽光透過羽狀複葉落在她臉上,碎成一片晃動的光斑。“你們在吃什麽呢?”她的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我剛在夢裏跟冕夜說了,今晚要一起去鯉行宮的試煉塔,聽說頂層刷新了新boss。”
    吳冕夜立刻湊到屏幕前:“我剛查了夢境論壇,說那個boss是化神期的虛影,咱們幾個組隊應該沒問題。”陳偉嚼著培根含糊道:“帶上我一個,正好試試我新煉的那把斬靈劍,大乘期的靈力應該能破防。”
    “得了吧你,”歐風琳笑著拍他一下,“上次是誰在夢境裏跟元嬰期的妖獸打架,差點被拍飛下山崖?”陳偉立刻反駁:“那是我故意放水,想看看你新學的瞬移術練得怎麽樣,結果某人緊張得把自己傳送到妖獸窩裏了。”
    蘇曉琴在屏幕那頭笑得直不起腰:“風琳你也有今天?快說說,當時是不是腦子裏隻剩‘芭比q了’這三個字?”歐風琳臉一紅,搶過手機:“要你管,趕緊去上課,小心遲到被教授罰抄校規。”
    掛了電話,餐廳裏的氣氛更活躍了。樊正索突然一拍大腿:“對了,今晚酒館歇業,要不咱們搞點特別的?我看後院那片空地正好能燒烤。”張強眼睛一亮:“我知道後山有片林子,據說有野生的山羊,要不咱們上午去打獵?”
    “普通山羊有什麽意思?”陳偉放下刀叉,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我上周去ink俱樂部保養賽車時,聽李行暐說,他跟鍾蒔夢去郊外采風,看見過一隻靈羊,皮毛是銀白色的,跑起來比摩托車還快,說是肉質特別鮮嫩。”
    “靈羊?”吳冕夜推眼鏡的動作頓了頓,“那可是在夢境裏都算稀缺的靈物,現實裏能遇到?”陳偉挑眉:“試試不就知道了?正好讓你們見識下,大乘期修士在現實裏抓隻羊還是綽綽有餘的。”
    “切,誰不知道你那大乘期是在夢境裏卡bug升上去的?”歐風琳拆台道,“上次在夢裏跟人比劍,要不是我用幻術幫你遮掩,你早就被裁判罰下場了。”陳偉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那叫戰術,懂不懂?再說了,現實裏我可是職業賽車手,論速度誰能比得過我?”
    說走就走,幾人吃完早餐就開始分頭準備。張強從車庫裏翻出他那把珍藏的複合弓,據說是從國外代購的,射程能到三百米,他還特意換上了迷彩服,往鏡子前一站,得瑟地問:“像不像貝爺?”吳巧巧翻了個白眼:“像剛從山裏跑出來的野豬。”
    樊正索則在研究地圖,他用馬克筆在手機屏幕上圈出幾個可能有靈羊出沒的區域:“根據李行暐的描述,那片林子有個山泉,靈物一般都喜歡在水源附近活動。”吳冕夜把背包裏的急救包又檢查了一遍,還不忘叮囑:“雖然大家在夢裏都有修為,但現實裏還是要小心,別被蛇咬了。”
    歐風琳和廖可欣在準備野餐的東西,她們往保溫箱裏塞了些三明治和水果,歐風琳還特意帶上了她的拍立得:“萬一抓到靈羊,得拍張照留念,等蘇曉琴周末回來給她看看,饞饞她。”廖可欣笑著說:“她肯定會說‘我真的會謝’,然後下周偷偷跑回來自己抓一隻。”
    陳偉最後一個出門,他換上了件黑色衝鋒衣,手裏拎著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網兜,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網兜是用特殊材料做的,據說能承受住幾噸的拉力——上次他就是用這個網兜,把李行暐那輛失控的卡丁車給兜了回來。“都準備好了?”他把車鑰匙拋給張強,“你開越野車,我坐副駕導航。”
    別墅的車庫大得能停下六輛車,張強選了輛四驅的牧馬人,輪胎上還沾著上次去沙漠越野的沙粒。陳偉坐進副駕,調了首最近抖音上很火的歌,前奏一響,歐風琳在後座跟著哼起來:“愛如火,會溫暖了我~”吳巧巧立刻接話:“這歌都快被玩爛了,現在抖音上都開始用它配修仙視頻了,什麽‘築基期唱愛如火,靈力值暴漲’。”
    車子駛出別墅區,沿著盤山公路往上開。路兩旁的鳳凰花正開得熱烈,火紅的花瓣像蝴蝶一樣撲簌簌往下掉,落在擋風玻璃上,被雨刮器輕輕掃開。陳偉打開車窗,山風帶著草木的清香灌進來,裏麵還混著點梔子花的甜香。“看那邊,”他指著遠處的海岸線,“今天天氣不錯,能看到鼓浪嶼。”
    歐風琳湊到窗邊,掏出拍立得哢嚓一聲拍下風景:“等會兒下山的時候,夕陽照在海麵上肯定更好看。”樊正索在後排打開筆記本,屏幕上正播放著靈羊的資料——雖然現實裏記載很少,但他硬是從一些地方誌裏翻出了零星描述,說這種羊“日行千裏,食仙草,飲甘泉,肉可延年”。
    “我說,”張強一邊打方向盤一邊說,“這靈羊要是真有這麽神,會不會已經成精了?等會兒抓它的時候,它會不會開口說‘退退退’?”這話逗得大家都笑起來,吳冕夜推了推眼鏡:“就算成精,以我們幾個在夢境裏的修為,對付一隻羊還是沒問題的,大不了我用捆仙繩。”
    “得了吧,”陳偉嗤笑一聲,“你那捆仙繩在夢裏都捆不住一隻兔子,現實裏估計連隻雞都捆不住。”吳冕夜不服氣:“那是我沒認真,真要動手,別說靈羊,就是你這大乘期修士,我也能給你捆成粽子。”
    說笑間,車子已經開到了山腳下。他們把車停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背起裝備往林子裏走。剛進林子,就聽見清脆的鳥鳴聲,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織成一張晃動的金網。張強舉起複合弓,壓低聲音說:“都小聲點,靈羊警惕性很高的。”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樊正索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前麵的一片灌木叢:“看那裏,有蹄印。”幾人湊過去,隻見鬆軟的泥土上印著幾個小巧的蹄印,比普通山羊的蹄印要大一些,邊緣還帶著點奇異的光澤。“這應該就是靈羊的腳印,”陳偉蹲下身摸了摸泥土,“痕跡還很新,說明離得不遠。”
    歐風琳掏出望遠鏡,往林子深處望了望:“那邊好像有動靜。”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片開滿紫色野花的空地上,果然有一隻羊——它通體雪白,皮毛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頭上的角像玉石一樣剔透,正低著頭啃著草,尾巴時不時輕輕晃一下,看起來溫順又靈動。
    “臥槽,真有靈羊!”張強激動得差點把弓掉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拉開弓弦,瞄準靈羊的後腿——他知道要抓活的,不能傷要害。可就在箭矢即將射出的瞬間,那靈羊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們的方向,然後“噌”地一下,像道白光一樣竄了出去。
    “追!”陳偉喊了一聲,率先衝了出去。他在現實裏雖然沒在夢境中那麽快,但常年練賽車的反應速度可不是蓋的,幾步就追出去幾十米。張強也不含糊,背著弓在林子裏狂奔,嘴裏還喊著:“別跑!我保證就吃你一口!”
    靈羊跑得極快,在樹叢中穿梭自如,那些帶刺的藤蔓碰到它的皮毛,竟然自動彈開了。吳冕夜一邊追一邊嘀咕:“果然是靈物,還有護體靈光。”他試著掐了個訣,想用法術困住它,結果現實裏的靈力稀薄,隻讓靈羊腳下絆了一下,跑得更快了。
    歐風琳和廖可欣雖然是女生,但在夢境裏練出的輕功可不是白給的,她們踩著低矮的樹枝,像兩隻輕盈的小鹿,緊緊跟在後麵。歐風琳還不忘給陳偉指路:“左邊!它往左邊跑了!”
    樊正索和吳巧巧則選擇抄近路,他們根據地形判斷靈羊可能會去山泉那邊,於是沿著一條小溪往前跑。溪水冰涼,沒過腳踝,吳巧巧的運動鞋很快就濕透了,她一邊跑一邊抱怨:“早知道穿溯溪鞋了,這靈羊簡直比博爾特還能跑!”
    追了大概十幾分鍾,靈羊突然一個急轉彎,衝進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子長得又高又密,枝葉交錯在一起,像個天然的屏障。張強剛想鑽進去,就被一根低垂的竹枝打了臉,疼得他嗷嗷叫:“這破羊,是不是成精了還會帶路?”
    陳偉卻眼睛一亮,他記得這片竹林的盡頭是個斷崖,靈羊跑進去就是死路一條。他衝大家使了個眼色,示意分頭包抄。自己則深吸一口氣,運起在夢境裏練得爐火純青的縮地術——雖然現實裏威力大減,但幾步就竄到了竹林另一頭,正好堵住了靈羊的去路。
    靈羊見前路被堵,急得在原地打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竟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歐風琳追上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心軟了:“要不……咱們別抓它了?你看它多可愛。”
    陳偉剛想說話,那靈羊突然猛地朝歐風琳衝過去,看起來像是要撞人,嚇得她往後退了一步。可就在這時,靈羊突然一個急刹車,原地打了個轉,竟然朝著反方向的張強衝去——原來剛才是聲東擊西!
    “好家夥,還會戰術!”張強反應也快,立刻舉起弓,可靈羊跑得實在太快,箭矢擦著它的皮毛飛了過去,釘在一棵竹子上。靈羊發出一聲類似嘲笑的咩咩聲,速度更快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偉突然把手裏的網兜甩了出去。那網兜在空中張開,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精準地罩住了靈羊。靈羊在網裏掙紮了幾下,發出委屈的叫聲,那聲音聽起來竟然有點像在哭,聽得歐風琳都不忍心了:“輕點,別勒著它。”
    陳偉走上前,輕輕摸了摸靈羊的頭,它的皮毛果然像絲綢一樣光滑,還帶著點溫熱。“放心,這網兜有彈性,傷不到它。”他抬頭對張強說,“你去開車過來,咱們直接從這邊的小路下去。”
    把靈羊裝上越野車的後備箱時,它已經不掙紮了,隻是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歐風琳,像是在求安慰。歐風琳從包裏拿出塊麵包,撕成小塊遞到它嘴邊,它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口小口吃了起來。“你看,它跟你還挺親。”陳偉笑著說,“等會兒烤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少放點調料。”歐風琳伸手拍了他一下:“不許說這麽殘忍的話!”
    回去的路上,靈羊安安靜靜地趴在後備箱裏,偶爾發出一兩聲咩咩叫。吳巧巧從後視鏡裏看著它,突然說:“我突然想到個抖音熱梗,‘本來想抓來烤,結果看它太可愛,現在已經開始給它取名字了’。”大家都笑起來,廖可欣說:“那就叫它‘咩咩’吧,簡單好記。”
    回到別墅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陽光正好,後院的草坪被打理得整整齊齊,角落裏的燒烤爐還是上次李行暐來的時候留下的,據說是進口的紅外線烤爐,溫度能精準控製到每一度。樊正索和張強負責處理靈羊,陳偉特意交代要放血的時候輕點,被歐風琳瞪了一眼:“現在知道心疼了?剛才追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手軟。”
    處理靈羊的過程比想象中複雜,張強拿著刀的手都在抖:“第一次殺這麽漂亮的羊,感覺有點下不去手。”樊正索在旁邊給他打氣:“想想晚上的烤羊腿,想想那滋滋冒油的聲音,想想撒上孜然和辣椒麵……”果然,張強眼睛一亮,手起刀落,動作幹脆利落。
    吳冕夜和吳巧巧負責醃肉,他們把切好的羊肉塊放進一個巨大的陶瓷盆裏,倒入生抽、料酒、蜂蜜,還有歐風琳特意調製的香料粉——裏麵有迷迭香、百裏香,還有點從夢境裏帶出來的靈草粉末,據說能讓肉質更鮮嫩。“要按摩一下,讓調料入味,”吳巧巧戴著一次性手套,抓著羊肉塊揉捏,“就像給它做spa一樣,這樣烤出來才好吃。”
    歐風琳和廖可欣則在布置餐桌,她們在草坪上支起一張原木長桌,鋪上格子桌布,擺上剛從院子裏摘的繡球花,粉的、藍的、紫的,把桌子裝點得像個小型花園。歐風琳還在每個座位前放了個小盤子,裏麵裝著花生和瓜子,廖可欣笑著說:“這氛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野餐,不是在吃烤靈羊呢。”
    陳偉則在調試燒烤爐,他拿著溫度計測量溫度,嘴裏念念有詞:“羊排要烤到七分熟,羊腿得用慢火烤,外皮才會酥脆……”歐風琳走過來,從後麵抱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背上:“沒想到你對烤肉這麽有研究,以前怎麽沒發現?”陳偉轉過身摟住她:“為了給你做烤羊腿,特意在抖音上刷了三天教程,現在我也是‘燒烤界的扛把子’了。”
    等肉醃得差不多時,太陽已經開始西斜,金色的陽光把雲朵染成了橘紅色,後院的秋千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陳偉把醃好的羊排架在烤爐上,滋滋的聲響立刻傳了出來,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升起一陣帶著肉香的煙霧,饞得張強在旁邊直轉悠:“熟了沒熟了沒?我先替大家嚐嚐毒。”
    “急什麽,”吳巧巧把他推開,“剛烤了三分鍾,外麵焦了裏麵還是生的,想吃烤羊排還是烤木炭?”她拿起刷子,往羊排上刷了層蜂蜜,瞬間香氣更濃了,連趴在旁邊草地上的咩咩他們最後還是沒舍得烤,決定養在後院)都抬起頭,朝著燒烤爐的方向咩咩叫。
    第一塊烤好的羊排被分到了歐風琳盤子裏,陳偉特意切了一小塊遞到她嘴邊:“嚐嚐,看鹹淡怎麽樣。”歐風琳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絕了!外焦裏嫩,還有點甜甜的味道,比上次在那家網紅燒烤店吃的好吃一百倍!”
    “那是,”陳偉得意地揚起下巴,“也不看看是誰烤的,大乘期修士出手,能一般嗎?”吳冕夜拿起一塊羊腿啃得滿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說:“確實不錯,感覺吃了之後,靈力都順暢了不少,說不定今晚在夢裏修煉能突破瓶頸。”
    “你可拉倒吧,”張強搶過最後一塊羊排,“吃塊烤肉就想突破?那我吃十塊是不是能直接飛升了?”吳巧巧伸手搶了一半過來:“飛升之前先把這塊給我,不然我讓你今晚在夢裏被妖獸追三條街。”
    大家圍著燒烤爐說說笑笑,陽光漸漸沉下去,樊正索打開了院子裏的串燈,暖黃色的燈光像星星一樣掛在頭頂,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暖暖的。歐風琳靠在陳偉肩膀上,看著他低頭給她剔羊骨,指尖偶爾碰到她的手背,帶來一陣微麻的癢意。
    “對了,”廖可欣突然想起什麽,“今晚進夢境之後,咱們去鯉行宮的望月台看看吧,據說今晚的月亮是百年難遇的‘靈月’,吸收月華修煉能事半功倍。”吳冕夜點頭:“我已經跟蘇曉琴說了,她會準時在夢境裏等我們,到時候咱們幾個一起修煉,爭取讓風琳早點突破到化神期。”
    “還是先讓你自己突破金丹期大圓滿吧,”陳偉打趣道,“上次宗門大比,你被個築基期的小修士打得節節敗退,要不是曉琴幫你,你那‘玉麵書生’的稱號早就保不住了。”吳冕夜臉一紅:“那是我故意讓著他,年輕人嘛,要給點鼓勵。”
    “切,”大家異口同聲地發出鄙視的聲音,引得旁邊的咩咩也跟著咩咩叫,像是在附和。
    天色完全暗下來時,烤肉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靠在椅子上,摸著鼓鼓的肚子,沒人想動。張強打了個飽嗝:“不行了,吃得太撐,今晚夢裏肯定要胖三斤。”吳巧巧白了他一眼:“夢裏胖了現實又不會胖,你怕什麽?難道你還想在夢裏減肥?”
    樊正索拿出手機,翻出他白天拍的照片:“我把咩咩的照片發朋友圈了,配文‘本來想烤,現在決定養著了’,已經有五十多個讚了。”歐風琳湊過去看:“李行暐評論了,‘下次借我騎騎,我給它配個馬鞍’。”大家都笑起來,陳偉說:“他敢來,我就把他那輛寶貝摩托車拆了給咩咩做個窩。”
    月亮慢慢升起來,又大又圓,銀輝灑在草坪上,像鋪了層薄薄的霜。歐風琳突然說:“咱們來玩個遊戲吧,就玩‘我有你沒有’,輸的人要去給咩咩喂草。”大家都表示同意,由她先開始。
    “我有陳偉送的項鏈。”歐風琳摸了摸脖子上的銀鏈,上麵掛著個小小的劍形吊墜,是陳偉用夢境裏的隕鐵親手做的。陳偉立刻接話:“我有歐風琳親手織的圍巾,雖然針腳歪歪扭扭,但我冬天天天戴。”歐風琳臉一紅,伸手捶了他一下。
    “我有跟樊正索一起布置的酒館,”廖可欣笑著說,“每個角落都有我們的心血。”樊正索握住她的手:“我有廖可欣做的曲奇餅幹,上次酒館搞活動,客人都說好吃,還問能不能單賣。”
    “我有吳冕夜寫的情書,”蘇曉琴突然發來微信語音,大概是吳冕夜開了免提,她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來,帶著點笑意,“雖然錯別字連篇,但我還是珍藏著。”吳冕夜的耳尖瞬間紅透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有張強給我搶的演唱會門票,”吳巧巧看著張強,眼裏帶著笑意,“雖然他排隊排了三個小時,回來累得像條狗。”張強撓撓頭:“那不是想讓你看你偶像嗎?再說了,我體力好,排隊小意思。”
    一輪下來,竟然沒人輸,最後大家一致決定,讓陳偉去給咩咩喂草,理由是“誰讓你是大乘期,修為最高,理應多做點貢獻”。陳偉無奈,隻好拿起一把青草,走到咩咩麵前,看著它小口小口地吃著,突然覺得這靈羊確實挺可愛的,幸好沒烤了它。
    晚上十點多,大家陸續準備進入夢境。別墅裏每個房間都有專門的冥想室,隔音效果極好,還鋪著從泰國進口的乳膠墊,據說能讓人更快進入深度睡眠。陳偉和歐風琳在同一個冥想室,他們盤腿坐在墊子上,手牽著手,閉上眼睛前,陳偉在她耳邊輕聲說:“今晚在夢裏,我帶你去摘星辰草,聽說能讓你的元嬰更穩固。”歐風琳笑著點頭:“好啊,不過要是遇到妖獸,你得擋在我前麵。”
    意識沉入夢境的瞬間,熟悉的失重感傳來,再睜開眼時,他們已經站在了鯉行宮的廣場上。白玉鋪成的地麵倒映著天上的靈月,遠處的宮殿群燈火通明,簷角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蘇曉琴已經等在那裏,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仙裙,看到吳冕夜就跑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我就知道你們會來。”
    “人都到齊了,”陳偉拔出腰間的斬靈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走,去望月台,今晚爭取讓大家的靈力都漲一截。”歐風琳握住他的手,指尖傳來熟悉的靈力波動,她笑著說:“等等,我先拍張照,發個朋友圈,配文‘今晚的靈羊肉味道不錯,現在來夢裏消化一下’。”
    大家都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廣場上回蕩,驚起了幾隻棲息在樹上的靈鳥,它們撲棱著翅膀飛向夜空,穿過那輪皎潔的靈月,留下幾道優美的弧線。遠處的試煉塔傳來陣陣鍾聲,像是在為他們的修煉之路伴奏,而望月台上的星辰草,正沐浴著月光,散發著淡淡的熒光,等待著他們去采摘。
    夜色漸深,鯉行宮的燈火依舊明亮,就像現實裏那棟別墅的燈光一樣,溫暖而熱鬧。無論是現實裏的烤靈羊,還是夢境裏的修煉,這些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