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血肉匯成幽冥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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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擊!給我狠狠射擊!\" 日不落帝國的銀發指揮官高舉雙手大劍,魔法鎧甲在火光下泛著冰冷的幽藍,他率領著騎士方陣如鐵牆般矗立陣線最前沿,猩紅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歐羅巴大陸曆經數十年火器迭代,早已將排隊槍斃戰術打磨成精密如鍾表的殺戮程序 —— 火槍兵們以膝蓋為軸蹲成三排,炮兵在後方調整青銅炮管的俯仰角,整套戰爭機器正按照《陸軍操典》的條例緩緩啟動。
    \"啪啪啪 ——\"
    齊射的火光在樹林裏織成赤色簾幕,子彈如冰雹般撲向巷道。乾元百姓驚恐的麵容在硝煙中忽隱忽現,他們攥著包袱拖家帶口奔逃,以為沿著鐵軌奔向洋人營地就能躲過身後的獸潮。卻不知那些身披獸皮的怪物雖生著獠牙利爪,卻隻對身著官服的差役與深宅大院的紳商揮爪,甚至有鼠人在奔跑時特意繞開啼哭的嬰孩。而此刻對準他們胸膛的火槍隊列,才是奉了 \"焦土淨化\" 密令的真正屠夫。
    一名紮著紅頭繩的少女摔倒在鐵軌旁,她回頭望向逼近的狼人士兵 —— 那怪物眼中雖燃著嗜血紅光,卻並未撲向她這個手無寸鐵的平民。可當她掙紮著爬向不遠處的洋人陣地時,前排火槍兵突然齊整地垂下槍管,黑洞洞的槍口在她瞳孔裏無限放大。\"砰\" 的一聲悶響,少女胸前的補丁布衣炸開血花,身體像斷線木偶般栽進鐵軌縫隙,辮子上的紅繩還在微微顫動。
    更遠處的街角,新列裝的手搖馬克沁機槍正在噴吐火舌。這具鋼鐵造物發出 \"噠噠噠噠\" 的蜂鳴,大口徑子彈如暴風驟雨般掃過奔跑的獸人大軍,將前排衝鋒的鼠人瞬間打成篩子。那些身高六尺的獸人身軀在彈雨中劇烈顫抖,綠色血液混著碎骨噴濺在牆麵,形成觸目驚心的血肉塗鴉。但被黑衫衛鈴鐺操控的獸群毫無退意,哪怕血肉淋淋,喉嚨裏也會發出混著血沫的咆哮。
    鐵軌上還殘留著火車頭噴出的白汽,車廂側板用洋文刷著 \"文明傳播\" 的標語,此刻卻成了堆放百姓屍體的臨時停屍台。指揮官用劍尖挑起一塊染血的繈褓,魔法鎧甲的麵罩下傳來冷漠的嗤笑:\"看看這些愚蠢的羔羊。隻有日不落才有資格享受這片肥美的土地\" 他身後的騎士們將兵刃插進最後幾個掙紮的平民胸膛,靴底碾過血泊時發出 \"咯吱\" 的聲響,與遠處黑衫衛搖鈴的 \"叮當\" 聲詭異共鳴。
    \"前進!\" 日不落指揮官的馬靴重重踏在碎石上,長劍筆直的插在石板上。他舉起鑲嵌紅寶石的望遠鏡,鏡片裏映著獸群湧動的黑潮 —— 這個曾在高盧戰場上推演過十七種陣型的戰術家,此刻正在用視野來衡量對方的成色。
    \"諾曼軍團,高盧的雜種們很快會看到,誰才配執掌歐羅巴的權杖!\" 拉著炮兵的馱馬不安地刨著蹄子,鐵掌濺起的火星落進血窪。
    巷口突然響起雜亂的鈴鐺聲,藏在瓦礫堆後的黑衫衛如驚鴻般散開。這些身著玄色勁裝的密探腰間都懸著青銅鈴鐺,符文在鈴舌上流轉出幽光 —— 他們早已針對洋人軍隊和津港新軍布下暗線,此刻搖動鈴鐺的頻率驟然加快,獸群如遇磁石般應聲分流。前排的熊人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脊背處爆出青黑色鱗片,鱗片縫隙間滲出粘稠的汁液,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甲胄;後排的鼠人則伏低身體,指爪在地麵劃出火星,趾骨節發出 \"哢吧\" 的錯動聲,指甲暴漲成三寸長的彎鉤。
    \"左翼騎士,迂回包抄!\" 指揮官的令旗猛地揮向左側,重裝騎士們催動戰馬,板甲摩擦聲與馬蹄聲匯成鋼鐵洪流。火槍兵們則以排為單位收縮陣線,火槍槍在隊列中傳遞,士兵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仿佛訓練有素的機器。唯有炮兵陣地顯得有些遲緩,幾個炮手還在費力轉動青銅炮管,炮車車輪陷進血泊裏,發出 \"吱呀\" 的哀鳴。
    就在此時,一聲狼嚎撕裂夜空。一頭渾身纏著血色的狼人如黑色閃電般撲進炮兵陣地,它肋下的傷口還在淌血,卻硬生生用軀體撞翻了一門臼炮。守在炮位旁的騎士揮出十字大劍,劍鋒精準地斬在狼人的脖頸 —— 但斷裂的軀幹並未倒下,反而像被點燃的火藥桶般劇烈膨脹。\"轟!\" 的爆炸聲中,狼人胸腔爆出刺目的紅光,碎肉與骨片如霰彈般四射,三名騎士的板甲亮出微光,然後就被血液中含有的腐蝕性之力擊破,堅硬的甲胄瞬間被轟出蜂窩狀的破洞,內髒混著血沫從甲縫裏滲出。
    這些進攻洋人的獸兵都被植入了特殊咒印,唯有黑衫衛用特定頻率搖鈴才能激發自爆。
    此刻又有三頭狼人如法炮製地撲向火槍隊列,爆炸的火光映亮了指揮官驚愕的臉,那些被稱作 \"移動火藥桶\" 的怪物,正用血肉之軀在鋼鐵陣線中鑿開血色通道。
    \"該死的東方邪術!\" 指揮官抹掉臉上的血汙,魔法鎧甲的肩部已經出現蛛網般的裂痕。他看到更多獸兵踏著同伴的屍骸衝鋒,那些爆炸後的殘骸竟在地上蠕動,斷裂的肢節裏鑽出細小的肉芽,然後鑽入一個個重傷的獸人和士兵軀體內。
    被肉芽寄生的士兵突然發出嗬嗬怪響,他們撲倒在狼藉的屍堆中,瘋狂抓取著身邊的碎肉 —— 哪怕是從自己腹部掉落的髒腑,也被沾滿血汙的手指塞進嘴裏。咀嚼聲混著骨骼碎裂的脆響,那些吞下一星半點血肉的士兵,脖頸處突然暴起青黑色血管,皮膚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動。某個貴族出身的年輕士兵咽下一塊熊人肝髒,肩胛骨處突然撕裂製服,探出覆蓋著褐色羽毛的翼尖;旁邊中士咬斷半截鼠人尾巴,指縫間竟長出細密的絨毛,指甲扭曲成彎曲的利爪。更駭人的是位身材矮胖的火槍手,他吞下狼人心髒後,軀體如充氣般膨脹,製服紐扣迸射成傷人的暗器,轉眼化作肩寬兩米、鼻孔噴著白氣的犀牛人,牛角將身旁同伴頂得腸穿肚爛。
    死亡獸人的軀殼裂開細密縫隙,成千上萬條蚯蚓狀肉芽如黑色潮水湧出,順著石縫鑽入活人鞋襪。一名試圖拔刀的騎士突然跪倒在地,肉芽從他眼耳口鼻鑽進去,盔甲縫隙滲出粉紅色漿液。當他再次抬頭時,眼球已變成渾濁的黃色,喉嚨裏發出非人的嘶吼。這種血肉詛咒形成恐怖的閉環 —— 獸人死亡轉化生者,新生怪物再製造死亡,城外黑衫衛的鈴鐺聲如同催命符,操控著這團不斷膨脹的血肉漩渦。日不落指揮官緊握劍柄的手滲出冷汗,銀質護手被掌心血汙浸染,映出他扭曲的麵容。
    他帶來的一千五百人精銳此刻隻剩不足八百,三百騎士用板甲組成的鋼鐵防線正在動搖。當第一批翼展達五米的蝙蝠獸人拍打著皮膜從天空俯衝而下時,指揮官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防空火力僅有寥寥數具床弩,弩箭穿透蝙蝠翼膜時爆出綠色汁液,卻無法阻止更多飛獸撲向炮兵陣地。幾名騎士被迫鬆開盾牌,用特製魔法弩弓仰射,弓弦震顫聲中,附魔箭矢拖著藍色尾焰射穿三百米外的飛獸胸膛,卻讓地麵防線出現致命缺口。
    “吼 ——!” 三次催化的鐵甲熊人撞開騎士隊列,它肩背的鱗片如黑曜石般反光,每一步都在地麵踩出深陷的血腳印。一名騎士剛調轉弩弓,就被熊人巨掌拍中麵甲,頭盔連同顱骨一起被拍進胸腔。更驚悚的是熊人張開的血盆大口 —— 某位騎士的半個頭顱卡在它喉間,麵部皮膚已被胃酸腐蝕成模糊的肉泥,眼球卻還在徒勞轉動。
    指揮官怒吼著突進,魔法長劍斬出半透明的水刃,如熱刀切開黃油般劃開熊人胸膛。暴露的內髒卻在蠕動生長,被切開的腸子瞬間愈合,那顆正在消化的頭顱竟睜開僅剩的一隻眼睛,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綠色涎液。
    “嘟嘟 ——” 撤退號角在硝煙中響起,殘存的日不落士兵踩著同伴屍骸後退。他們是帝國的先頭部隊,後續大軍正沿鐵路線開來,隻要守住車站就能獲得重炮支援。指揮官邊戰邊退,目光掃過越來越多的變異士兵 —— 有的後背長出蠍子尾鉤,有的嘴裏吐出分叉蛇信。他猛地扯下腰間通訊水晶,對著裂紋密布的晶體怒吼:“法師團!該死的第七法師團為什麽還沒到?!” 回應他的隻有水晶深處傳來的滋滋電流聲,以及遠處黑衫衛愈發密集的鈴鐺聲,那些聲音仿佛在為這場血肉盛宴伴奏,而他引以為傲的鋼鐵軍團,正在變成詛咒循環的新鮮養料。
    鬼股早算到洋人會借鐵路運兵,提前派黑衫衛在京畿線埋了三十處爆破點。也算是獲得不少戰果,當第一聲爆炸掀飛鐵軌時,整段車廂直接爆裂,連著車內的數百名士兵直接死傷一多半。可遠在暗處觀測的黑衫衛傳來的情報卻讓他瞳孔驟縮。
    斷裂的鐵軌旁,鍍銅火車頭正伸出機械臂,像巨蟒吐信般將預製鐵軌段精準嵌合。這種被日不落稱為 \"陸地蒸汽蜈蚣\" 的工程車,正以每刻鍾百米的速度修複著死亡陷阱。
    鐵軌兩側煙塵滾滾。重裝騎兵的板甲在陽光下反射冷光,馬蹄踏在枕木時迸出火星;更駭人的是懸浮在列車上方的魔法掃帚編隊,十二名法師披著法袍,掃帚尾羽掃過之處留下淡藍色軌跡。
    \"大人,洋人算得精呢。\" 暗衛呈上的密信還帶著火藥味,\"他們寧可讓火槍兵當炮灰探路,也不願讓法師騎士涉險。\" 鬼股冷笑一聲,麵前可以想象到遠處的畫麵。
    車頭煙囪噴出的蒸汽裏,隱約能看見法師們在車廂內品著紅茶,隻有兩個負責警戒的學徒在車外苦哈哈地維持懸浮咒。
    最讓他在意的是津港新軍的動向。那些本該乘火車支援的朝廷兵,此刻正沿著驛站徒步前進,隊列裏還夾雜著抬著重炮的民夫。鬼股用銅鈴法器聯絡郊外暗樁時,能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新軍管帶的叫罵:\"日不落那群混蛋占了所有車頭,老子的克虜伯炮隻能靠人拉!\" 這倒是給了他更多的時間,不過時間再多也有用盡的時候!
    \"告訴火車站的黑衫衛,啟動第二套方案。\" 鬼股將手中的羅盤轉出虛影,虛影中扭曲出一個哀嚎的洋人大腦袋,\"讓鼠人去啃鐵軌螺栓,熊人堵死隧道南口,記住別傷了那些修鐵路的雜役 —— 他們的血等會兒還有大用。\" 他撫摸著腰間的幽冥樁,這根刻滿梵文的玄鐵樁頂端已滲出露珠般的黑氣,隻等火車站積夠三完生魂,就能釘進地脈撐開陰界裂隙。
    此刻修複列車正駛過最後一處爆破點,早有法師探測中鐵軌中買的火藥,隻不過這次他去挖開炸藥時,炸藥炸了!混合死亡氣息的綠骨被熱浪化作最惡心的暗器,盡管上麵的淬毒物質被高溫消失一些,可還有一些最精華的部分射向法師。
    身上的防禦類法器第一時間亮起,藍色的幽光一閃而逝,好在那些翠綠的骨頭都被魔法消融。
    出手的普通魔法師嘴裏暗罵了一聲,不知道罵的是心髒手黑的黑衫衛還是讓他出來探路的高級法師們,
    車頭汽笛發出悠長的 \"嗚嗚\" 聲。躲在角落裏的黑衫衛,看著荷槍實彈的士兵從車廂魚貫而出,承載火炮的車輪碾碎碎的不僅是鐵軌旁的野花,還有陽世與幽冥的最後一層薄紗。
    負責盯梢的黑衫衛猛地將銅鈴舉過頭頂,十二道玄鐵環在鈴身碰撞出裂帛般的銳響。這不是尋常的操控指令,而是用秘法精血浸染鈴舌後發出的 \"冥府召集令\"—— 鈴音化作肉眼可見的墨色波紋擴散開去,連遠處鍾樓的銅鍾都產生了嗡鳴共振。當最後一聲鈴響消散在硝煙中時,整座車站和附近山林的陰影處都傳來骨骼錯動的哢吧聲。
    墨色波紋掠過的瞬間,廢窯廠的坑道湧出黑壓壓的鼠人潮,它們前爪握著淬毒的骨刃,後爪蹬著同伴的脊背堆疊成三米高的肉梯;民房的瓦當墜落處,虎人戰士撕裂綢緞窗簾躍下,尾椎骨爆出的骨刺將木梁挑成碎片;更駭人的是從下水道鐵柵鑽出的熊人,它們肩背扛著半堵牆,胸腔符文隨著咆哮明滅,每一步都在柏油路上踩出冒著熱氣的腳印。天空中,蝙蝠人拍動皮膜遮住殘陽,鷹人戰士俯衝時張開的利爪閃著寒光,羽翎上滴落的綠色涎液在地麵蝕出滋滋作響的坑洞。
    日不落的裝甲列車在距火車站三裏的路堤處緊急製動,鍋爐噴出的白汽與硝煙混在一起。指揮官透過望遠鏡看著那團蠕動的血肉漩渦,劍柄在掌心壓出深深的月牙痕 —— 原本該固守車站的獸群,此刻竟如接到遷徙指令的蟻群般整體移動,它們踩碎商鋪的櫥窗,踐踏著尚未冷卻的屍體,在鐵軌交匯處形成直徑百米的血肉圓環。
    \"防禦!防禦!\"
    \"山不來見我,我就去見山......\" 鬼股的聲音透過通訊銅鈴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笑意。
    指揮官看著通訊水晶裏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聽見車頂傳來利爪刮擦裝甲的聲響。抬頭望去, 蝙蝠人正用翼膜裹著燃燒的瀝青桶俯衝,那些沾著磷粉的火油在車頂爆開,瞬間引燃了彈藥車廂。更遠處,獸群組成的血肉大網已完成合圍,熊人用巨掌拍碎列車玻璃,鼠人如潮水般湧入車廂,它們不是在殺戮,而是在精準地將活人拖向鐵軌中央的血色祭壇。
    十二名黑衫衛躲在不遠處的一個山包上,圍成圓圈搖動銅鈴,鈴音化作的墨色光帶沿著地下的英邁纏繞著垂死士兵,將他們的精血提煉成赤紅絲線,這些絲線又反向注入獸群體內。那些原本隻會嘶吼的怪物,此刻眼中竟閃過狡黠的光,虎人戰士開始用利爪在地麵繪製法陣,鷹人編隊則在空中排出陰界符文的陣型。而在這一切的中心,一枚幽冥樁悄然站在鐵軌上,玄鐵和血肉骨骼打造的柱體正在吸收著血腥味緩緩變長,樁身閻羅紋滲出的黑氣,已與天邊翻湧的陰雲連成一片。
    當地府顯現,這裏便有閻羅來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