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
    血霧彌漫的夜色裏，目的著一條條生命的消亡，薑懷瑤竟然哼起了一曲來自遠古的晦澀歌謠，音符仿佛活了生命，染上血色，悲愴奏鳴。
    音符流淌之際，她軀體流淌出一股縹緲的意境，至高聖潔般純淨無暇，在殺戮的盛宴裏顯得那麽格格不入，卻又那麽息息相關。
    薑懷瑤閉上眼睛，耳畔傳來陣陣裂肺之喊，但她隻是坐在窗畔哼著生命的歌謠……對她而言，這是一場修行，這也是她執意待在這裏的原因。
    中州固然繁華，但爆發聖戰這種天地都為之大悲的情況很少，所以對於薑懷瑤而言，這是她的道的一部分，一次千載難逢的感悟之旅。
    她的道包含紅塵萬意，所謂紅塵，有生離死別，也有悲歡怒喜……而聖戰所帶來的離別是浩瀚的惆悵，是盛宴下悲愴的撕心，同伴的死亡，敵手嗜血的狂笑都讓這層寂然更添一份寒涼，讓屬於悲的那一部分無限放大。
    林通玄靜靜看著薑懷瑤的變化，對方的道在此刻有了顯化，像是在感悟，但很玄妙，深邃，說不上來的感觸。
    他居然看不透薑懷瑤的道途。
    林通玄的道是太初之道，因為他身負太初體。秦天昊的道是至尊之道，因為他身負至尊骨，但……迄今為止，林通玄發現這群人的道途都是那麽晦澀難言。
    這群人包括陌離，秦陽，以及眼前的薑懷瑤。
    陌離的道途給他的感覺是陰冷中帶著戰栗，秦陽的道途是剛猛烈陽中蘊含著溫暖，而薑懷瑤的道途複雜玄奧中帶著難以言表的縹緲深遠。
    當然，道途的深遠既代表著感悟的艱難，也代表著前途的遼闊，有利有弊，因人而異。
    林通玄依舊沉默著，望著窗畔外的廝殺，因為薑懷瑤的緣故這裏成了一片臨時的淨土。
    但看多了，聽多了，作為見證者，他的內心也會泛起陣陣漣漪，因為消逝的生命裏也存在他認識的弟子。
    隻是他的感悟並沒有薑懷瑤那麽深，他的道是萬物初醒的太初之道，死亡於他而言是寂滅的極端。
    …………
    彼時，熾熱盆地。
    荒古聖體與道體的禁忌產物如太古洪荒般爆發出驚悚的威力。
    如秦天昊所願，秦陽全力以赴，每一塊血肉都充斥著汪洋般的力量，燦爛的金色羽毛使得空間的漣漪不穩定，手掌那凝聚的荒蕪之力猶如黑洞般窒息。
    呼~
    這一次，秦天昊甚至沒能捕捉到秦陽的身影。
    突然，秦天昊的神經炸開，來自身後的死亡氣息令心髒跟著缺漏節拍。
    “斬！”他驟然反擊，赤紅的戰戟揮出，銳利的鋒芒斬開那荒蕪的靈氣。
    “殘影？”一擊之下，秦陽居然被斬成兩半，這令秦天昊察覺到不對勁。
    “不好，上麵！”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秦陽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飛到了蒼穹之頂，磅礴無比的氣息匯聚周身，一天天熾熱的靈氣熔岩將秦天昊的位置包圍困住，而在這對立的空間裏，從上往下俯瞰，本就破敗不堪的盆地被強大的氣壓印出巨大的荒蕪掌印。
    “大荒囚天掌~”
    這是屬於荒帝的道法，以濃鬱的氣血底蘊凝絕的無上神通，澎湃的生命之氣在這一刻化作恐怖的荒蕪之氣，以至於籠罩範圍內的瑞豔火花都為之調令枯竭。
    秦天昊被壓住了，雖然逃跑仍有一線生機，但他並不打算逃。
    可秦陽的殺招遠遠不止於此。
    在大荒囚天掌鎖定的同時，秦陽又一次展現出屬於聖體的恐怖底蘊。
    此時，秦天昊驚訝的發現周圍的氣霧有了變化，朦朧出一片泛著金色光澤的海洋，一輪明月冉冉升起，在海洋深處，明月的側光之下，似乎隱藏著端的恐怖，像是一株植物，應該說一株樹，混沌之氣繚繞。
    然而，還未來得及看清隱藏的究竟是何物，金色的海洋之下，突然泛起波濤，緊接著遠方傳來一聲肅鳴。
    “那是~魚？不，遊鯤！”秦天昊愕然。
    鯤鵬寶術，化鵬之際翱翔天宇，化鯤之時掀起驚濤駭浪。
    將鯤鵬寶術融匯貫通的秦陽，演化出其驚駭世人的威力，那潛藏在金色海洋下的龐然大物，此刻已經蓄勢待發。
    上有大荒囚天掌的鎖定，下有大鯤顯化虎視眈眈張開深淵巨口，猶如困獸之鬥般，秦天昊儼然成了孤島上的困獸。
    對此，秦天昊讚歎不已，秦陽的底蘊遠超他的想象，可讚歎的同時，越發激起熱血。
    “來吧！來吧。”
    話落，秦天昊徹底絕了生的希望，全身的血液開始逆流倒轉，他選擇燃燒生命的火光，去照亮，去迎接著這場盛大的演出。
    轟！
    手中的戰戟止不住的嗡鳴，身後的至尊骨似乎能感受他的意誌，瞬間聖光迸發，全身的逆轉血液都被骨脊吸收。
    於是，至尊骨越發盎然，其綻放的光華已經不亞於秦陽所演化的紛呈異象。
    “不！不夠，還不夠！”
    秦天昊呢喃，他不想為此留下任何遺憾，這是屬於天驕的熱血，屬於他的輕狂，寧願戰死也不願放棄。
    此時，他想到了陌離給予他的那枚丹藥。但這個想法隻是一閃而過，他已經不屑這種東西。
    於是，秦天昊的手刃穿透胸腔，一把握住那鮮紅的跳動的心髒。
    “既然孤注一擲了，那便徹底燃燒。”
    話落，心頭血也開始逆流倒轉被身後的至尊骨吸收，他的頭發紛飛揚起，赤紅如霞，而那條脊骨，竟然在燃燒的獻祭之後，虛化出一尊偉岸的戰神身影異象，猶如法相般高大站立在整片金色的海洋之中，星宇都為之動搖。
    “至尊法相！”
    屬於至尊骨演化的恐怖神通，法相的誕生是道途的體現，睜開眸光的那一刻，蕩開萬千星河的璀璨。
    秦天昊手持著斬鯤擊鵬的戰戟，身後的法相也手持戰戟的符文構化，站在金色的海洋，迎著異象演化的海上明月，猶如矗立天地的偉岸，將目光鎖定秦陽。
    “殺！”
    “殺！”
    那一刻，整個盆地都為之寂靜凝固，甚至就連外界的戰鬥都為之停滯。
    目光所至，是大荒囚天掌迎擊偉岸法相，是海中巨鯤躍起的澎湃，是戰戟揮舞割開混沌破昏曉的絢麗驚駭……
    如此宏大的戰鬥，已經超越了【合道境】的層麵，賭上生死的戰鬥，成了夜幕下迄今為止那朵最絢爛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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