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付鈺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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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五十八年秋,京城上空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霾,秋風攜著絲絲肅殺,席卷大街小巷。劉墉府上,一如既往地井然有序,下人們各司其職,忙著打理府中大小事務。
    這會兒,劉墉正在書房裏審閱公文。突然,府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門房劉福趕忙出去查看,隻見一個年輕後生,身著素衣,神色悲戚。後生下馬後,便焦急地詢問劉墉是否在府中。劉福上下打量著他,見這後生麵容憔悴,眼神滿是悲傷,便問道:“請問公子是何人?找我家老爺所為何事?”那後生趕忙說道:“我是赫瑪聞德·付鈺之子安傑,特來向劉大人報喪,家父已於昨日因病醫治無效離世。”
    劉福一聽,心中猛地一驚,趕忙將安傑引入府中,又派人去書房告知劉墉。劉墉正專心看著公文,聽到付鈺病逝的消息,手中毛筆“啪嗒”一聲掉落,濺起些許墨汁在公文上。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匆匆往府廳趕去。
    在府廳,劉墉見到了安傑。安傑一看到劉墉,立馬走上前跪地,哭得泣不成聲:“劉大人,家父一生追隨您,承蒙您關照,如今他老人家突然走了,實在叫人痛心啊。”
    劉墉趕忙扶起安傑,眼中滿是悲痛:“付鈺與我相識多年,情誼深厚,他這一走,就像折了我一條臂膀。他平日身子骨挺硬朗的,怎麽會突然……”安傑擦了擦眼淚,說道:“數月前,家父就偶爾感覺不舒服,但他一心撲在公事上,仍堅持當差。後來病情越來越嚴重,雖四處尋訪名醫,卻還是沒能留住他。”
    劉墉長歎一口氣,說道:“付鈺一生盡忠職守,是朝廷難得的人才。如今他走了,我一定要為他操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安傑,你先回府,喪葬的一應事宜,我會安排妥當。”安傑再次跪地謝恩:“劉大人如此厚恩,安傑終生難忘。”
    劉墉隨即招來管家張成,吩咐道:“張成啊,馬上派人去付鈺府上準備白綾、紙錢等喪葬用品;通知府裏上下,都要穿上素衣戴孝。再派人去請京城有名的喪葬司儀,一定要把付鈺的葬禮辦得合乎規製,不能出半點差錯。”張成領命後,腳步匆匆地去著手安排各項事宜。
    劉墉又轉身對安傑說:“安傑,你跟我說說,你父親生前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安傑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家父常說,他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看到我在仕途上有所成就,為朝廷效力。”劉墉點點頭,說道:“你放心,付鈺的心願,我一定會盡力幫他完成。你如今有什麽打算?”安傑堅定地說:“我想繼承家父的遺誌,為朝廷盡忠。”劉墉欣慰地看著他:“好,有這誌向,付鈺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等葬禮過後,我會給你謀個合適的職位。”
    說罷,劉墉帶著張成和幾個家丁趕往付鈺府上。見到付鈺的夫人謝玲兒,謝玲兒看到劉墉到來,早已哭得不成樣子。劉墉隻能說了許多安慰的話。
    此時,付鈺府中已忙開了,府門上掛上了白色燈籠,院內各處也都貼上了訃告。劉墉站在廳中,望著忙碌的眾人,心中感慨萬千。付鈺,這位曾經與他並肩作戰多年的大內高手、粘杆處一級拜唐阿,其身影仿佛還在眼前。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劉墉的眼眶不禁濕潤了。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裏,劉墉一邊和安傑商討葬禮細節,一邊等著各項準備工作的進展。張成不時過來匯報情況,說白綾、紙錢等用品都已準備齊全,喪葬司儀也請到了,就等明日舉行正式的舉喪儀式。劉墉聽後,微微點頭,叮囑張成要仔細檢查,千萬別出疏漏。
    夜幕漸漸降臨,劉墉府中的燈火在秋風中搖曳,可劉墉卻難以入眠。他獨自一人在庭院裏徘徊,望著滿天繁星,思緒萬千。付鈺的離去,讓他深深感到生命無常,也讓他越發珍惜身邊的人。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付鈺的葬禮辦好,讓這位忠誠的下屬風光地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墉才回到房中,和衣躺下。睡夢中,他仿佛又看到付鈺那矯健的身姿,兩人一同在宮廷中,為守護朝廷安寧而努力……
    第二日清晨,天還沒亮,付鈺府中就熱鬧起來了。下人們紛紛早起,繼續為葬禮做最後的準備。劉墉也早早起身,身著素服,神色凝重地來到付鈺府中正廳,再次確認各項事宜。
    這時,喪葬司儀張老先生已經到了府中。張老先生在京城喪葬界頗有名望,經驗豐富,各種喪葬禮儀都門兒清。他見到劉墉,趕忙行禮:“劉大人,喪儀所需的一應物品和流程,我都仔細梳理過了,就等吉時一到,便可開始。”劉墉點頭致謝:“張老先生,這次付鈺的葬禮,可真是勞您費心了。務必依照最高規格操辦,千萬別出差錯。”
    然而,就在眾人有條不紊準備的時候,意外突然發生了。負責采購祭品的下人匆匆來報:“老爺,不好啦!原定從城外采買的上等香燭,半路上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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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墉一聽,眉頭緊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搶奪祭品,是什麽人這麽大膽?”下人一臉惶恐:“小的也不清楚,那些人個個戴著鬥笠,身手矯健,我們根本攔不住。”
    劉墉思索片刻,對管家張成說道:“張成,你馬上派人去追查這件事,一定要找回香燭,查出幕後主使。另外,再派人去城中其他店鋪,高價購買上等香燭,不能耽誤了葬禮。”張成領命後,帶著幾個家丁,兵分兩路:一路由劉福帶著去追查搶奪之人,一路去城中店鋪采買香燭。
    劉墉心裏隱隱覺得這事不簡單,付鈺雖說隻是三品帶刀護衛副統領,但多年跟著自己,難免得罪一些人。難道是有人故意在這個時候搗亂,破壞葬禮?他越想越覺得棘手,一邊焦急地等著張成的消息,一邊繼續指揮府中眾人準備葬禮的其他事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成派去采買香燭的家丁陸續回來了,帶回了從城中各店鋪搜羅來的香燭。雖然數量夠了,但品質參差不齊,和原定的上等香燭比起來,差得遠了。劉墉看著這些香燭,心中很是無奈,隻能暫時先用這些,指望追查搶奪之事能有個好結果。
    與此同時,負責追查的劉福帶著人順著搶奪香燭的方向一路追查。他們追到城郊一處廢棄廟宇附近,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廟宇周圍有打鬥的痕跡,還有幾頂遺落的鬥笠。劉福撿起一頂鬥笠,仔細查看,發現鬥笠上印著一個極小的圖案,像是一朵梅花。他心裏一動,覺得這圖案或許是個關鍵線索。
    劉福帶著鬥笠,繼續在廟宇附近打聽消息。終於,從附近一個樵夫口中得知,早上確實看到一夥戴鬥笠的人,趕著一輛馬車,朝東邊去了。劉福謝過樵夫,立刻帶著人向東追去。
    而在劉墉府中,隨著吉時越來越近,氣氛也越發緊張。張老先生不停地看著時辰,提醒劉墉時間緊迫。劉墉心急如焚,一邊安慰安傑,一邊焦急地望向府門的方向,盼著劉福能快點帶回好消息。
    就在吉時即將到來的時候,劉福終於氣喘籲籲地趕回府中。他手裏拿著找回的上等香燭,臉上卻帶著一絲凝重:“老爺,香燭找回來了,但那些搶奪之人太狡猾,我們追到東郊,他們就沒了蹤影。隻發現了這個。”說著,劉福把印著梅花圖案的鬥笠遞給劉墉。
    劉墉接過鬥笠,仔細端詳著那朵梅花圖案,陷入沉思。他覺得這圖案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這時,張老先生提醒道:“劉大人,吉時已到,是否開始喪儀?”劉墉回過神來,長歎一聲:“開始吧。”
    隨著張老先生一聲高呼,付鈺的葬禮正式開始。府中哀樂響起,眾人神色悲戚。劉墉帶著安傑以及府中眾人,依照禮儀,開始進行各項喪葬儀式。雖然香燭搶奪的事暫時解決了,但劉墉心裏明白,這事背後肯定有隱情,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查出真相,給付鈺一個交代。
    在莊重肅穆的氛圍中,喪儀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劉墉看著棺木中的付鈺,心中默默說道:“付鈺,你放心,我一定會揪出幕後黑手,不會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付鈺的喪儀在劉墉府中莊重舉行。靈堂裏,白綾高高掛起,香煙嫋嫋,哀樂低回,彌漫著濃濃的哀傷。劉墉、安傑以及府中上下都身著素服,神情悲戚。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同僚下屬絡繹不絕,大家紛紛在靈前上香,表達對付鈺的哀思。
    劉墉陪著謝玲兒、安傑站在靈堂一側,向來賓一一答謝。他心裏悲痛萬分,但還是強打起精神,維持著喪儀的秩序。安傑則跪在靈前,不停地向吊唁者磕頭回禮,淚水早已濕透了衣衫。
    然而,在這看似正常的喪儀背後,卻暗藏著一股暗流。劉墉發現,在眾多前來吊唁的人當中,有幾個身影格外可疑。他們穿著普通,眼神卻閃爍不定,還不時打量著靈堂內的情況,相互之間還用隱晦的手勢交流。劉墉心中警覺起來,悄悄示意劉福留意這幾個人的動向。
    劉福心領神會,裝作若無其事地在靈堂周圍走動,暗中觀察著那幾個可疑之人。隻見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人,趁眾人不注意,偷偷往靈堂的供桌下塞了一個小包裹。劉福見狀,立刻上前,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臂:“你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麽?”
    那人大吃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狡辯道:“我隻是不小心掉了東西,撿一下而已。”劉福可不信他這套,伸手從供桌下拿出那個小包裹。打開一看,裏麵竟是些寫滿詛咒之語的紙條。劉福怒目而視:“你這是什麽意思?在付鈺的靈前竟敢做出這種大不敬的事!”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圍了過來。劉墉也快步走了過來,看到紙條上的內容,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搗亂?”那幾個可疑之人見事情敗露,相互對視一眼,突然掙脫劉福的手,想要奪路而逃。
    劉墉大聲喝道:“來人啊,給我抓住他們!”府裏的家丁立刻圍了上去,和這幾個可疑之人扭打在一起。這幾個人身手不凡,竟和家丁們僵持住了。就在場麵一片混亂的時候,突然從府外又衝進來一群人,他們個個手持棍棒,氣勢洶洶地朝著靈堂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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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墉心中大驚,沒想到這些人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來破壞葬禮。他大聲喊道:“大家別慌亂,守住靈堂!”家丁們在劉墉的指揮下,奮力抵抗著這群不速之客。安傑也從悲痛中驚醒過來,拿起一旁的一根扁擔,加入到抵抗的隊伍中。
    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甄平帶著一二十個護衛趕來了,看到這情形,立刻大喊一聲,加入了戰鬥。一時間,靈堂內外喊殺聲四起。
    劉墉一邊指揮家丁抵抗,一邊暗自琢磨,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曆?為什麽對付鈺的葬禮如此大動幹戈?難道付鈺的死真有別的隱情,而這些人是想趁機掩蓋什麽?
    在激烈的搏鬥中,甄平帶著護衛和家丁們漸漸占了上風,把那群手持棍棒的人打得節節敗退。那幾個之前可疑的人見勢不妙,想趁機溜走。甄平眼尖,看到其中一人正往府門方向逃竄,他大喝一聲:“哪裏走!”親自追了上去。
    身手矯健的甄平幾步就追上了那個人,伸手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摔倒在地。那人掙紮著想起身,甄平一腳踩在他背上:“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受誰指使?”那人咬著牙,一臉頑固:“我不知道,你放開我!”
    就在劉墉準備上前追問的時候,突然聽到靈堂內傳來一聲慘叫。他心裏一緊,趕忙放開腳下的人,往靈堂跑去。回到靈堂,隻見一個家丁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已經沒了氣息。劉墉見狀,怒不可遏。
    這時,張老先生顫顫巍巍地走過來:“劉大人,這喪儀……”劉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繼續進行!絕不能讓這些小人得逞,破壞了付鈺的葬禮。”
    付鈺的喪儀在經曆一番波折後,終於勉強完成。劉墉看著靈柩被緩緩抬出府門,送往墓地安葬,心中悲痛與憤怒交織。安葬完後,劉墉回到府中,先把安傑的母親謝玲兒接到劉府,安排女傭照顧;隨後立刻著手調查在喪儀上搗亂的人。
    他先讓人把之前抓住的幾個可疑之人帶到府中審訊室。這幾個人被押進來的時候,還是一副死硬的態度,什麽都不肯說。劉墉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們:“你們最好老實交代,不然,別怪我動用大刑!在付鈺的喪儀上搗亂,你們知道這是什麽罪過嗎?”
    其中一個小個子終於忍不住了,顫抖著說:“大人,我們也是受人指使,就知道要在靈前搞些破壞,其他的真不知道啊。”劉墉追問道:“受誰指使?你們從實招來,或許我還能從輕發落。”小個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是在一個酒館接到的任務,有個黑大個給了我們銀子,讓我們這麽做,還說事成之後還有重賞。”
    劉墉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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