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密折三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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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慶元年正月,北京城的天空被一層陰霾籠罩,雖已入春,寒意卻絲毫未減。紫禁城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一位曆經滄桑的老者,靜靜俯瞰著這風雲變幻的世間。
    和珅經紀曉嵐警示後,暫且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再與那些所謂的親信密謀爭權奪位之事。
    劉墉,這位曆經乾隆一朝風雨、年近七十七歲的老臣,此刻正端坐在書房中,眉頭緊鎖,手中握著毛筆,麵前宣紙已然鋪就,可他卻遲遲未落筆。
    自乾隆退位,表麵上嘉慶登基,然而實際上乾隆依舊牢牢掌控著實權,無論大小事件,都得經過乾隆允許方可實施。朝堂局勢錯綜複雜,劉墉、阿桂、和珅等人夾在嘉慶與乾隆之間,如履薄冰。
    如此狀況,對大清國而言,終究不是好事。經過再三的思想鬥爭,劉墉終於下定決心,毛筆在宣紙上落下,墨汁暈染開來,一行行字跡逐漸顯現。這便是他給乾隆上的第一道密折,準備呈遞給養心殿中的太上皇乾隆。
    密折寫好後,劉墉喚來甄平,低聲叮囑道:“你務必將此密折親自交到養心殿李公公手中,不可有絲毫閃失。”甄平領命,懷揣密折匆匆離去。
    與此同時,在養心殿內,乾隆正半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李公公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在乾隆耳邊低語幾句。乾隆緩緩睜開雙眼,接過密折,展開細細閱讀,臉上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隻見劉墉的密折上寫道:
    臣劉墉叩首,敬呈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冒昧上折,實乃心懷社稷,憂慮朝局,望陛下恕臣冒昧。自陛下登基以來,文治武功,舉世矚目,開創康乾盛世之輝煌,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此皆陛下聖明之功。然歲月流轉,陛下春秋漸高,臣雖不忍提及,卻也深知時光不待。
    陛下以天下蒼生為念,在位六十載,殫精竭慮,為江山社稷付出諸多心血。如今,嘉慶帝已登基,然朝中諸事仍多仰賴陛下裁決,陛下仍日理萬機,操勞過度。臣深知陛下心係天下,放心不下江山社稷,然陛下龍體亦為天下之本,實應多加休養。
    且觀今日朝堂,諸多事務若僅由陛下一人獨攬,一則陛下精力有限,恐難以麵麵俱到;二則新帝登基,卻無實權,難以在政務中積累經驗、樹立威望。長此以往,於朝局穩定、新帝成長皆有不利。
    陛下一生英明神武,選立嘉慶帝,足見陛下慧眼識珠。嘉慶帝仁孝寬厚,勤勉好學,心懷天下,實乃賢君之資。臣懇請陛下,不妨逐步將部分實權交付於嘉慶帝,讓其參與更多軍國大事的決策與處理。一來可使陛下得以稍息龍體,安享天倫;二來可讓嘉慶帝在實踐中曆練,熟悉朝政,日後更好地肩負起治理天下的重任。
    陛下若擔憂嘉慶帝初涉政務,經驗不足,臣等一眾老臣自當竭力輔佐,忠心耿耿,為新帝出謀劃策,保駕護航。陛下隻需在關鍵之處加以提點,定能確保朝政平穩過渡。
    此乃臣肺腑之言,望陛下深思熟慮。臣劉墉誠惶誠恐,再次叩首,恭祝陛下聖體安康,萬壽無疆。
    乾隆看罷,心想:好你個劉墉,朕剛剛把位置傳給顒琰,你這就急著讓朕交權,你到底安的什麽心?難道朕真的老到不能從政了嗎?想罷,便把劉墉的密折放到一邊,不再理會。
    再說劉墉,送出第一道密折後,卻未等來乾隆放權的旨意。劉墉心裏不是滋味,又立刻開始書寫第二道密折。密折寫好後,劉墉卻猶豫起來。他擔心把乾隆逼急了會生事端,於是沒有派人給乾隆送去。但又因嘉慶不能親政而發愁,竟一病不起,從此也不上朝了。
    乾隆、嘉慶在朝堂聽政時沒看到劉墉,便問我是怎麽回事。我奏明二帝,說劉墉病了,我已為他請了假。乾隆聽後十分擔心,下旨讓劉鐶之陪同二帝,跟著我一同到劉府探望劉墉。各位看官可能會問,劉墉病了,乾隆和嘉慶會前去探望一個臣子嗎?
    若您一直不間斷閱讀本小說,便不會發出這樣的疑問。劉墉與乾隆一起長大,親如兄弟;劉墉做過上書房總師傅,是嘉慶的老師,況且劉墉平時對嘉慶關愛有加。這二位皇帝於情於理都會前往探望劉墉。尤其劉墉年近八十,已是風燭殘年,二位皇帝怎能不擔心呢?
    眾人來到劉府,見到劉墉。劉鐶之搶步上前,跪在劉墉跟前,關切地問道:“叔父大人,您病體如何,可請太醫診治?”
    我走上前說道:“三哥!二位皇上前來探望您了,起來拜見皇上吧!”劉墉聽聞二位皇帝前來探望,拚盡全力爬起來,給二位皇帝叩頭請安。乾隆和嘉慶趕忙說道:“劉愛卿不必行禮,免了!免了!”
    眾人寒暄過後,劉墉示意除乾隆外,其他人都暫且離開,他有話要與乾隆單獨說。我們離開後,劉墉從枕頭底下拿出第二道密折呈給乾隆。乾隆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道:
    臣劉墉,病體纏身,無力行全禮,隻能伏枕叩首,恭請吾皇萬歲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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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冒昧上折,心中仍忐忑難安。但為江山社稷計,即便此刻氣息奄奄,也不得不再次上疏。陛下聖明,定能體諒臣之赤誠。
    遙想陛下在位六十餘載,南征北戰,攘外安內,四海臣服,天下歸心,此豐功偉績,青史必將大書特書。但如今陛下已至暮年,即便鐵打的身軀,也難經歲月消磨。臣如今臥於病榻,每念及陛下仍為朝政日夜操勞,滿心皆是疼惜。
    新帝嘉慶登基多時,可朝堂之上,諸多要事依舊堆積在陛下案前。陛下事必躬親,固然彰顯您對江山社稷的擔當,可如此一來,陛下的龍體如何能承受?而嘉慶帝雖心懷壯誌,奈何無實權,猶如雄鷹被困樊籠,難以展翅翱翔。長此以往,既損耗陛下的精力,又耽擱新帝的成長,對朝廷未來極為不利。
    陛下選立嘉慶帝,是深思熟慮之舉。嘉慶帝素有賢名,宅心仁厚、聰慧勤勉,對陛下更是恭順有加。若陛下能在此時將實權逐步交付,嘉慶帝便能大展拳腳,廣納良策,為國家開創一番新局麵。
    臣雖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但隻要一息尚存,定當為新帝竭忠盡智。朝中還有諸多忠義之士,也願為新帝效犬馬之勞。陛下隻需在旁稍加指引,必能保障權力平穩交接,朝政順遂運轉。
    望陛下念及江山社稷的長遠,順應時勢,早做定奪。臣劉墉惶恐再拜,祈願陛下福澤綿延,聖壽無疆。
    乾隆看到這道密折,心中不悅,隨即起身,離開了劉墉的臥室,帶著嘉慶、劉鐶之等人離開了劉府。二帝離開時,嘉慶故意走到最後,悄悄問我發生了何事讓乾隆如此不悅。我便把劉墉上密折的事情告訴了嘉慶,嘉慶聽後十分動容,囑咐我好好照顧劉墉,他會讓最好的太醫前來給劉墉診治。
    經過太醫細心調治,幾日後劉墉逐漸恢複健康,能夠上朝理政了。這日散朝後,值日太監來到軍機處,告訴劉墉到禦用沐浴房去見乾隆。劉墉起身,在公事房中來回踱了幾步,思索片刻後,隻身前往皇宮沐浴房。
    劉墉來到皇宮沐浴房時,裏麵霧氣氤氳,水汽彌漫。乾隆已在其中,正躺在溫熱的浴池之中。劉墉趕忙上前,跪地行禮:“太上皇,老臣劉墉拜見。”
    乾隆睜開微閉的雙眼,看著劉墉,微微一笑道:“起來吧,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不必如此多禮。來來來,你我君臣一起來泡泡溫浴,洗洗身上的汙穢之氣!”劉墉遵旨起身,褪去衣物,緩緩走進浴池,與乾隆一同浸泡在水中。
    乾隆輕輕拍打著水麵,感慨道:“想當年,朕與你年少時也曾一起沐浴,如今又同在此處,時光匆匆啊。”劉墉點頭附和道:“太上皇所言極是,歲月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乾隆看著劉墉,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緩緩說道:“劉墉啊,你這兩道密折,究竟是何用意?”劉墉心中一緊,他知道乾隆心思縝密,自己的舉動自然逃不過其眼睛。於是,劉墉深吸一口氣,說道:“太上皇,老臣此舉實是為了大清江山社稷著想。如今皇上雖已登基,可朝中大權仍在太上皇手中。老臣以為,皇上已成年,理應親政,如此方能讓大清江山長治久安。若劉墉有不對之處,還請太上皇治劉墉死罪!”
    乾隆冷哼一聲,說道:“你這是在逼朕嗎?朕雖退位,可這天下還是朕的天下。”劉墉緩緩說道:“太上皇息怒,老臣絕無此意。老臣隻是擔憂,若長久如此,恐生變故。”
    乾隆看著劉墉,沉默片刻後,說道:“你起來吧。你可知,朕為何遲遲不願讓嘉慶親政?”劉墉起身,恭敬地說道:“老臣不知,請太上皇明示。”
    乾隆緩緩說道:“嘉慶這孩子,雖心地善良,可治國理政的經驗尚淺。朕擔心他一旦親政,會誤了大清的江山。”劉墉點頭道:“太上皇對皇上的舐犢之情,老臣深知。但皇上若不親政,又如何能積累經驗?老臣相信,在太上皇的教導下,皇上定能成為一代明君。”
    乾隆沉思良久,說道:“劉墉,你可還記得當年三殺你的事?還有那最後你自裁的斷劍之謎?”劉墉心中一痛,當年的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說道:“太上皇,那些事老臣至今曆曆在目。可老臣對大清的忠心從未改變。”
    乾隆微微點頭,說道:“朕知道你忠心耿耿。故而不舍得殺你,那柄斷劍就是那年有人偷去差點害死顒琰的那柄劍,顒琰交給朕時,朕就將那柄劍折成兩段了。上次讓你拿著那柄劍自裁,也是朕不舍得讓你死才故意嚇你一嚇。你這樣甘願為大清王朝殺身成仁的臣子,恐怕沒有第二人了!隻是這朝堂之事,錯綜複雜。你今日既然再次提起讓嘉慶親政之事,朕便再考慮考慮吧。”劉墉趕忙再次跪地,說道:“多謝太上皇厚愛之恩。老臣相信,太上皇定會做出明智的抉擇。”
    兩人又在沐浴房中聊了許久,從朝政大事到民間瑣事,氣氛漸漸緩和。待沐浴完畢,劉墉與乾隆各自離去。劉墉心中明白,自己能否促使乾隆禪位給嘉慶,就看乾隆這最後的抉擇了。而他,也隻能等待,等待那個決定大清命運的時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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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墉從皇宮沐浴房出來後,徑直回到府邸。他深知,自己與乾隆的談話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朝堂上必然會掀起一陣波瀾。
    果不其然,第二日早朝,朝堂上的氣氛格外凝重。大臣們似乎都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彼此之間眼神交匯,卻又都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沉默。
    嘉慶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他雖已登基,可處處受到太上皇乾隆的掣肘,心中的抱負難以施展。看到劉墉上朝,嘉慶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就在這時,領班軍機大臣和珅站了出來,奏道:“皇上,太上皇近日龍體欠安,諸多朝政事務還需皇上多多操勞。但太上皇也有旨意,諸事還需與太上皇商議定奪。”嘉慶帝心中不悅,但也隻能點頭稱是。
    劉墉見狀,上前一步,奏道:“皇上,太上皇龍體安康乃是我大清之福。然皇上既已登基,理應對朝政有更多的決斷權。如今大清內憂外患,諸多事務亟待處理,若事事都需請示太上皇,恐延誤時機。”
    和珅一聽,心中暗怒,反駁道:“劉墉,你這是何意?太上皇在位數十載,經驗豐富,對大清的江山社稷殫精竭慮。皇上初登基,理應多向太上皇請教,怎能貿然決斷?”
    劉墉看著和珅,毫不畏懼地說道:“和大人,皇上已成年,且聰慧過人,這些年在太上皇的教導下,對治國理政已有自己的見解。若總是將皇上置於羽翼之下,皇上又如何能成長?又如何能肩負起大清的重任?”
    朝堂上大臣們開始交頭接耳,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劉墉,認為嘉慶帝親政乃大勢所趨;另一派則支持和珅,覺得乾隆太上皇掌控大權更為穩妥。
    嘉慶帝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自己若想親政,必然要麵對重重阻力。而劉墉,無疑是他目前最堅實的支持者。
    退朝後,嘉慶帝單獨召見了劉墉。在禦書房中,嘉慶帝緊鎖眉頭,對劉墉說道:“劉愛卿,今日朝堂上的事你也看到了。和珅等人處處維護太上皇,朕親政之路困難重重啊。”
    劉墉跪地說道:“皇上不必憂慮。老臣定會竭盡全力輔佐皇上。太上皇雖對皇上親政之事有所顧慮,但老臣相信,隻要能讓太上皇看到皇上的能力與決心,太上皇定會改變主意。”
    嘉慶帝扶起劉墉,說道:“劉愛卿,朕相信你。隻是目前該如何做,還望愛卿能為朕出謀劃策。”
    劉墉沉思片刻,說道:“皇上,您可挑選幾件重要的政務,親自處理,做出成績,讓太上皇看到您的治國才能。同時,老臣也會繼續在太上皇麵前進諫,陳明利害。”
    嘉慶帝點頭稱是,說道:“好,就依愛卿所言。隻是和珅勢力龐大,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朕該如何應對?”
    劉墉微微一笑,說道:“皇上不必著急。和珅雖權傾朝野,但他貪汙腐敗,結黨營私,罪證累累。老臣已暗中收集了一些他的罪證,待時機成熟,便可將他扳倒。隻是目前,還需皇上暫忍一時之氣,不要與他正麵衝突。”
    嘉慶帝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說道:“和珅這等奸臣,朕定不會放過他。隻是如今親政之事迫在眉睫,還需愛卿多多費心。”
    劉墉說道:“皇上放心,老臣定當鞠躬盡瘁。”兩人又商議了許久,劉墉才告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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