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開誠布公
    聽完張華提出的捐款方案後，陳誌緊緊握住張華的手，臉上露出誠懇的神情，語氣激昂地說道：“張小兄弟，你如此慷慨解囊，實在是本縣的福氣，也是災民的福音。本官在此向你保證，一定會全力監督手下人，絕不允許任何人貪墨善款，確保這次慈善賑災活動有始有終，絕不辜負你的善心。”
    張華微微一笑，心中卻有些擔心官場上的種種套路。他並不奢望所有的善款都能如數用於救災，畢竟官場上的貪腐之風早已根深蒂固。他心中盤算著，隻要能有個六七成的善款真正用於災民，便已心滿意足。於是，他故作感動，連連點頭稱讚道：“縣尊大人果然公正廉明，有您這樣的父母官，真是百姓之福啊！有您主持大局，我自然是放心的。”
    張華一邊恭維，一邊暗自思忖。他深知縣衙底下的各級官吏貪腐成性，若不加以監督，無論陳誌說得如何好聽，善款恐怕也會被層層盤剝。為了能確保善款的最大安全，於是他試探性地問道：“縣尊大人，我有一個請求，就是在縣衙成立慈善賑災機構後，能否讓我派人參與其中，協助運作？這樣一來，既能減輕縣衙的人手負擔，也能讓善款的使用更加透明。”
    陳誌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恢複了平靜。他擺了擺手，語氣堅定地說道：“張小兄弟的好意，本官心領了。不過，縣衙如果成立這慈善賑災機構，就是官方的組織，按照規矩，隻有公職在身的人員才能參與其中，外人是不便介入的。還請張小兄弟理解。”
    張華聽罷，心中有些了然。果然正如他所料，陳誌表麵上冠冕堂皇，實則上還是官僚的那一套。他此前提出的那五百兩黃金慰勞費用，在陳誌眼中恐怕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以打動他。縣衙顯然是想借這次賑災活動，大肆搜刮更多的錢財，區區五百兩黃金，自然入不了他們的眼。
    見直接幹涉慈善機構運作的想法無法實現，張華隻得另尋他法。他故作關切地說道：“縣尊大人，小子雖是一介學生，但也深知為官之道。縣尊大人如今正值仕途上升之際，若能在此次賑災中做出顯著政績，必定能得朝廷賞識，日後升遷指日可待。眼下安置好災民，便是最大的政績。張某雖不能直接參與，但也願盡綿薄之力，助大人一臂之力，縣尊大人如有需要可隨時吩咐！”
    陳誌見張華囉囉嗦嗦說了許多，心中早已明白他的顧慮。他微微一笑，神情坦然，語氣中帶著幾分真誠，對張華說道：“張小兄弟的意思，本官已經明白了。說到底，你還是擔心縣衙上下會把善款吞了不辦事，對吧？不過，你也得明白，如今縣裏上下的人，辦事不可能不撈一些油水的。這是官場的常態，要完全杜絕他們的貪汙行為，恐怕不可能。但本官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再三警告他們，讓他們不至於做得太過分。”
    “至於我本人，絕不會對善款沾手分毫，在我這樣的態度下，應能確保賑災機構收到的款項大部分用於救災。我相信到最後，用於救災的善款，一定會比你捐來的六千多兩黃金還要多。所以，你大可放心。”
    陳誌這番話，算是很直率了，這也是出於他自身的考量。他清楚，安置好災民不僅是他的職責，更是他仕途升遷的重要政績。張華這次的行動及提議，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因此，他索性掏了心底話，既安撫了張華，也為自己爭取了更多的支持。
    張華見陳誌如此坦白，心中不由得一喜。他原本以為陳誌會繼續打官腔，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直率。這說明陳誌確實重視這次賑災，縣衙後續的處置工作也會更加認真。想到這裏，張華連忙拱手，語氣恭敬地說道：“是小子多慮了，感謝縣尊大人能對小子如此開誠布公！您能這樣說，小生就萬分放心了。”
    陳雲一直在一旁靜靜聽著兄長與張華的談話，見兩人談得差不多了，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他思索片刻，覺得有必要提醒兄長一些事情，於是插嘴說道：“兄長，我有個提議，這次賑災機構的事務絕不能由工房主事王虎負責。這家夥仗著是長嫂的表兄，平日裏在縣裏橫行霸道，貪墨之事做得太過分了。若是讓他插手賑災，恐怕善款會被他吞得幹幹淨淨，災民們連一口粥都喝不上。”
    陳誌聽到弟弟突然插話，不由得一愣，心中暗自疑惑：“這小子平日裏隻顧吃喝玩樂，怎麽突然對縣衙的人事作風這麽清楚了？居然還知道王虎的為人？”他並不知道，陳雲在張華家住了那些日子，早已從張華口中得知了許多事情。尤其是張華當初服勞役時所受的苦難，正是王虎貪得無厭、肆意盤剝造成的。陳雲最是受不了張華的吃苦頭，因此對王虎的行徑也格外厭惡。
    陳誌沉吟片刻，眉頭微皺，問道：“雲弟，你怎麽對王虎的事情這麽清楚？他可是你長嫂的表兄，平日裏也沒見你對他有什麽不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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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雲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兄長，王虎雖然是長嫂的表兄，但他的所作所為，早已惹得縣裏民怨沸騰。我雖然平日裏不怎麽過問縣衙的事，但耳朵裏也聽得到風聲。他隻不過負責縣裏的倉管和吏役之事，就有多少人被王虎逼得差點家破人亡？這樣的人，怎麽能讓他負責賑災？若是讓他插手，豈不是讓災民雪上加霜？”
    陳誌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得一震。他知道王虎平日是有些貪，但沒想到王虎竟然如此不堪，更沒想到兄弟會對這些事情如此上心。他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道：“雲弟，此事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分寸。你不可把剛才的話泄露出去，平日見到王虎也不可落了禮數，畢竟親戚一場，麵子上須不好看。”
    陳雲知道兄長聽進了自己的建議，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兄長英明！我知道怎麽做了。”
    張華見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向陳誌和陳雲拱手告辭，語氣恭敬地說道：“縣尊大人，今日多有打擾，事情既然已經談妥，張某不再久留，先行告辭了。”
    陳雲見天色已晚，便決定不再返回縣學，而是留在縣衙內府休息。他在張華離開時，特意走上前，笑著說道：“張兄，明日你送黃金過來時，我會在縣衙等你。等接收完黃金後，我再回縣學。”說完，他轉頭看向陳誌，語氣中帶著幾分請示的意味：“兄長，您覺得這樣安排如何？”
    陳誌看了弟弟一眼，心中覺得陳雲與張華交好並非壞事。張華不僅有能力，還有一顆善心，若是陳雲能與他多接觸，或許能學到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於是，他點了點頭，語氣平和地說道：“既然雲弟有此心意，那便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不過，明日辦完事後，記得早些回縣學，不可耽誤學業。”
    陳雲見兄長同意，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連忙應道：“兄長放心，我明白的。”
    張華聽完陳雲的話，心中也感到一陣輕鬆。他再次向陳誌和陳雲拱手施禮，語氣誠懇地說道：“多謝縣尊大人和雲公子的關照，張某明日一定準時將黃金送來。今日便不多打擾了，告辭。”
    陳誌點了點頭，又讓陳雲送客。陳雲將張華送出了書房，一路走到縣衙內府的大門口，陳雲才停下腳步。外頭等候的羅強見狀，連忙迎了上來，低聲問道：“公子，事情辦得如何？”
    張華點了點頭，語氣輕鬆地說道：“還算順利，明日我們再送黃金過來，小雲，你回去休息吧，我和羅強回家了。”隨後二人就徑直往張華家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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