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車來之前還有些時間，孩子們吃完飯把他們叫進來吧，我來上一節課。”
    “好！”
    ……
    早飯結束後，這些從西南地區來的孩子被女老師帶進教室裏端莊地坐在課桌前。
    鄔老師強撐起自己佝僂的背脊，帶著微笑對孩子們說道：
    “孩子們，你們好，這些字是你們誰寫的？”
    “萌萌寫的，寫得不好看！歪歪扭扭的！”
    “你瞎說！”
    “哦！哈哈，別吵，小虎你都五歲了，萌萌才三歲，寫不好是正常的，你們能告訴我這個字讀什麽嗎？”
    “讀人—”
    聽著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鄔老師眯著眼睛笑了，隨即又緩緩地問道：
    “那你們知道這個字為什麽這麽寫嗎？”
    “不知道—”
    “那你們知道人是什麽嗎？”
    “嗯……人就是人，我是人，老師是人，門口看門的狗狗是狗不是人……”
    “哈哈哈……”
    聽著一個小男孩童稚地回答，鄔老師不由得哈哈大笑，隨即示意孩子們安靜，自己開口說道：
    “孩子們，這是你們人生中普通的一節課，但我希望你們能好好記住今天上課的內容。
    人啊，其實也是一種動物，和門口看門的狗狗的一樣，都是這星球上繽紛多彩的一部分。
    可人又與其他的動物不一樣，可以說是繽紛多彩的花園裏最美麗的那一朵花朵，同樣是花朵，人最美麗，同樣是動物，人最高級，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
    “因為人有著其他動物沒有的東西，人有著異於動物的思維，所以想去創造，雙手的創造能力有限，於是就需要工具，人區別於動物的特點之一就是人可以使用工具。
    我們可以使用工具去勞動、去創造，就好比廚師可以用鍋鏟給大家炒菜，萌萌可以用筆寫字，所以能使用工具的可以稱作為人。工具不僅僅來自自然，也會被人所創造出來，因為人有著探索的欲望，為了探索太空，我們創造了飛船，為了深入海洋，我們創造了潛艇……”
    鄔老師說完，看著孩子們都目光炯炯有神地聽著，於是繼續說道：
    “而在使用工具的過程中，人創造了偉大的文明和曆史，留下了無數的故事和被傳承的文化，孩子們你們大家都是人，你們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的祖先、自己種族的由來，也會知道自己種族的曆史……
    動物卻不會去選擇去記住自己種族的過往，這也就是我們人第二個偉大的地方，我們總會銘記一些久遠的事情，也許這些久遠的事情與自己現在的生活並沒辦法產生任何的關係。
    但人總會這樣，會有意地記住一些東西，就如同你們永遠會記得你們的父母，這就是人的第二個特點，能永遠記得那些不該忘記的東西，這種行為也叫人，刻意遺忘的行為就是非人。”
    “老師，我沒聽懂。”
    “沒關係，仔細聽著，現在不懂以後就會懂了。
    那麽第三呢，擁有人性的就是人，古人說：人，天地之性最貴者也，什麽是人性呢？
    不遺忘是人性，不傷害也是人性！
    但人性中對其他的同類具有憐憫之心是最可貴的人性，憐憫心是人其他美德的基礎。
    作為人，要時刻記得相互幫助，共渡難關，遇到有困難的人要施以援手，遇到可憐的人要報以同情。
    我們經常聽到有人罵對方—你還是人嗎？很大程度上就是這個家夥缺乏了基本的憐憫之心，所以我們就常常去質疑其人的身份，當然人性還有很多……”
    鄔老師說完，神色突然變得黯淡了下來，隨即語氣沉重地說道：
    “人性之始，到底是善良還是邪惡？這個有很多爭論，如同大家所看到的，當下世界上發生的事情，人們總是在互相拆台，互相殘害，如同你們知道的那些邪教徒對你們父母造成的傷害。
    在此之前人類的整個曆史上，人總是不遺餘力地想盡了各種辦法，發明了各種高效率的工具，其目的就是去消滅自己的同類……
    這些雖然與我之前說的憐憫心為第一的人性完全背道而馳，但我希望你們記住，不要忘記這最基本的人性。
    不管未來被他人評價為好人還是壞人，都不要忘記自己還是個人，要以人的身份活在這世界上……”
    “老師，喪屍算是人嗎？”
    被叫做萌萌的女孩一臉天真地詢問道，鄔老師看著女孩天真無邪的臉，微笑著搖搖頭道：
    “是又不是。”
    “老師我不懂，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是又不是什麽意思？”
    “是指的是他們曾經是人，同樣是別人的父母，也同樣是別人的孩子，同樣擁有著人性—同樣的善良，也同樣的邪惡，同樣的是高級的動物，也同樣的是尊貴的人。
    不是指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變成了不認識父母，也不認識孩子，不知道善良為何物，也不知道邪惡是什麽，行為變成了野獸，完全失去了思維，他們變成了嗜血的野獸魔鬼，變成了被原始的欲望驅使下四下遊離的行屍走肉，他們不再是人。”
    看著孩子們滿臉不解的表情，鄔老師內心複雜萬分，繼續說道：
    “這些你們現在不懂就先記住，現在老師要告訴你們要怎麽做一個人！
    你們生於災變年代，你們親人被喪屍所殺，我們這些大人保護你們就是出於人性中的憐憫，國家把你們帶到我這裏，給你們吃穿住行，和那些被喪屍殘忍殺害的人比起來，你們是幸運的。
    你們的老師們這幾代人如果解決不了喪屍危機，責任就會落在你們身上，你們要勇敢地承擔起這個責任，因為你們要做的不僅僅是人，而是……”
    說到這裏，鄔老師指了指黑板上的字對孩子們說道：
    “這是人字，一撇頂天，一捺立地，一撇往上代表了人生的順境，老師希望你們在順境中要不驕不躁繼續保持敬畏心，一捺往下代表了人生的逆境，老師希望你們在逆境中要不氣餒不放棄繼續勇往直前。
    人字頂天立地，你們生於天地之間，自有你們的責任，當你們能承擔起你們的責任的時候，你們就多了這一橫……”
    在鄔老師的用力之下，粉筆斷裂開來，隨著一截短短的粉筆頭落地，孩子寫在黑板的人字多了一橫，與後麵的人字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詞語—大人。
    “好！同學們，今天就到這裏，回去聽老師的話，收拾好自己遠行的東西，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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