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何致情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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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來的路上,文新的腦海裏想起了一些事情。戴冬來有的時候確實表現的遮遮掩掩的。像是對她刻意的隱瞞著什麽。
隻是她刻意的忽略,刻意的打消自己對他的好奇心。
現在,她想要知道了,想要聽他說……文新幾步走到戴冬來麵前,她抹了一下眼睛,抬頭問他:“你,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戴冬來沒有防備,愣在原地,錯愕的看著文新。
文新執著的看著他的眼睛……
眼眶裏湧進的淚水,刺痛著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淚水流了一臉。
戴冬來回過神來,明白了,文新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反正也沒打算瞞著她,隻不過之前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她而已。
戴冬來說:“文新,你別哭,你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好不好?”他走近她抬手拭去她的眼淚。
文新盡量克製情緒,她哭著喘氣還有沒調整均勻:“張婷說你做了兩次手術,我跑著回來就是問你,你生了什麽病?”
她渾身都有些顫抖,抽泣的模樣,讓戴冬來的心口悶脹的疼。
他伸手又一遍拭去文新的眼淚,溫聲道:“我先給你倒杯溫水喝,然後慢慢告訴你,好嗎?”
他想轉身出去倒水,文新伸手抓住他的手,她搖著頭,說:“我不喝水。”
她極度控製著,但是她的嘴唇都是顫抖的。
戴冬來這才意識到,文新誤會了。
必須先安撫她,別讓她激動才是,“我沒有生病,文新,不是你想的那樣。”
戴冬來弓著背,稍稍彎下腰去看著文新的眼睛,手也撫上她的長發。
手掌滑落在文新纖瘦的手臂上。戴冬來寬大的手掌搓了搓她瘦弱的手腕,接著握住文新的手帶她來到床邊。
讓文新坐下來,戴冬來坐在她的旁邊。
文新立馬轉身麵對著他,漂亮的清水眸子裏淚水一直在打轉,她直直的盯著戴冬來看,生怕錯過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真要說起那三年的經曆,戴冬來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一年對於不到二十歲的他來說,可以說是他人生中再次席卷而來的至暗時刻。
父親重病的結果,就猶如晴天裏一道霹靂驚雷——
他從來沒有想過無所不能的父親會虛弱成那樣,他的恐懼感每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被放大,大到他會瑟瑟發抖的程度。
那時候文新本就在接受心理治療,他不想把自己這份恐懼也疊加給她,在未來一片灰暗和茫然之中,他選擇彼此不再聯係。當然了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渴望著那隻是暫時的,他是那樣祈禱的,也是那樣堅持和努力的。
隻是沒想到,他還是考慮的太欠缺,做錯了決定。對文新的傷害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其實很快就後悔了,很後悔。
再次來到文新身邊,他隻想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好好的愛她,文新生他的氣,他就等到她撒氣為止。
把做手術的事情拿來當做理由,讓文新理解他,他不想那麽做。
他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傷害了文新是事實。
任何事情都不能拿來作為理由。
戴冬來從那個驕陽似火的盛夏和父親戴季平一起去北京之時開始講起……
最初是父親陪他去求學拜師,到順便的體檢,再到檢查結果猶如晴天霹靂般的噩耗一般砸向戴家……而後的三年,兩次的肝移植手術,老天像是在為難和考驗他們父子,父親時好時壞的病情幾乎摧垮他的意誌力。
戴冬來告訴文新,父親是他最敬愛的人,也是他至親的人,無論取多少次他的肝髒,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割舍,他要全力救治父親。那些難熬的時間裏,他最想念的是他最喜歡的女孩。
是文新。
他曾問過自己,這段情,緣何情起?何至情深如此?
答案未曾可知?
也許來日會有跡可循,也許根本就沒有緣由。
就隻是,於你的喜愛之情,隻是你便滿心歡喜。
握手長談,戴冬來把那些難熬的日子描述的雲淡風輕,他不想以此博得文新的同情,更不願讓文新因此而感到心疼和難過。
都過去了的事情。
戴冬來說他是幸運的,他所祈求的已經如願:父親康複了,他也再次來到了心愛女孩的身邊。
文新聽著他淡然的講述那些彷徨無措的日子,像是雨過天晴的感歎。
她知道他不想把她帶進那段惶恐的人生曆程中。
最初他就是那麽為她著想的,後來就更不會刻意讓那份慌亂不安讓她感受一遍了。
理解至此,文新已經泣不成聲。
她一度懷疑自己是在夢裏,聽著戴冬來說的那些話,她不願相信是真的。
她嗚咽著……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戴冬來安撫著她的情緒,“文新,我一直不知道找一個什麽樣的機會告訴你這些,當初選擇了隱瞞你,是怕你跟著擔心,之後來到你身邊再拿來說,總覺得像是在給自己找理由,不想你是因為心軟原諒我。讓你傷心難過的那些時間,讓你生病,對不起文新,是我不好。”他的眼眶通紅,唇也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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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冬來想擁抱住文新,他內心也並沒有那麽強大,那些害怕失去至親的日子,慌亂又無望的恐懼感,在記憶裏揮之不去,重新敘述也足以讓他感到窒息。
還有,因為他,讓文新的心理受到創傷這件事,他現在也無法原諒自己。
他不想給自己找尋任何理由。
他隻想還能有機會好好的愛她。
文新的眼淚好似斷了線,她哭的腦仁疼。
心裏還是憋著一股氣。
氣戴冬來瞞了她。
更氣自己。
也許他就是以為她隻會這樣哭哭啼啼的才選擇獨自承受那些的。
事實上,她好像真的幫不上什麽忙。
“怪不得,之前,你……總感冒……發燒。”文新抽泣泣的說,“原來是……手術後元氣……大傷。”她哭嗝著,話都說不流暢。
戴冬來辯解加安慰:“也沒有總是,就那次。”而且,“現在我的身體很強壯。”他弓著背歪頭看文新的眼睛。
一定要再次強調這一點,“真的,健康又強壯。”
文新的睫毛濡濕,抬眼間眼睛裏如有一片汪洋,隨時都在翻湧浪花。
“你那手術的刀口還疼嗎?”她心疼的問。
“早就不疼了。”他急急的說明。
“我能看……看嗎?”她哭的直嗝,低泣的聲音問他。
文新的大眼睛紅著,俊秀的鼻子也紅著,嘴唇不知怎麽也紅彤彤的,似是微微腫著,她這樣仰著頭問他,要求看他。
有一瞬間,戴冬來的呼吸都滯住了……好幾秒鍾都沒有回應文新的問話。
文新咬著下唇,又落下淚水。
沒辦法,她心口好疼,眼睛也好疼,這眼淚根本就不受控製。
“那……你要是不疼了,就好,就不看了。”看了就要負責,也挺麻煩,她還沒有想好。
戴冬來回過神來,他想給她看的,隻是不確定她會不會感到害怕。他不是怕自己醜,是真的怕嚇到她,那刀疤太長,幾乎貫穿了他整個腹部,而且還是兩道。
“有時候會疼一下,很快就又不疼了,陰天下雨的時候會不舒服。”他這麽說,是想給她做些心理鋪墊。
文新關切的眼神盯著他的腹部,隔著衣服想要透視過去的感覺,“那你找醫生問了嗎?怎麽繼續治療。”
戴冬來說:“明姨問過一個老中醫,那人說,鹽巴在幹淨的鍋裏炒熱,再用一條幹淨的毛巾包著熱鹽,然後熱敷在疤痕上,多幾次以後,慢慢的就不會再有不舒服了,也會有點預防疤痕增生的作用。”
文新聽的認真,急於知道更多,“那你那樣做了嗎?有感覺好些嗎?”
戴冬來抿了抿唇,實話告訴她:“我沒有,之前在家的時候傷口還適合那樣做,我又急著過來找你,之後就是,忘了。”
文新蹙眉,急的直想跺腳,她挪動身子,軟軟的床墊彈了彈,責怪的語氣說道:“你怎麽能忘了?你很忙嗎?”
明明看他整日閑在家裏,檢察院的實習工作還沒有開始。
戴冬來理所當然道:“很忙。”
文新不理解:“你忙什麽了?”
“忙著想你,日思夜想的忙。”戴冬來答辯的快,幾乎不假思索。
他的目光灼灼,看著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文新愣愣的和他對視著,臉蛋和耳朵逐漸紅透。
感覺滿臉都燒得慌。
接不了這話。
戴冬來眉眼都笑彎了,“文新,等這裏再不舒服的時候,你能不能像這樣陪我說說話。”他握住文新的手帶到自己右胸下的第一根肋骨下。
那裏是手術刀的起始點。
他握著她的手,他的手心貼著她的手背,她的掌心貼著他的腹部,輕輕往下撫觸……
文新隻感覺到光滑的衣料下是緊致的肌肉,堅實的觸感,她涼涼的小手感覺到很溫暖……
她的心頭酸酸的澀澀的麻麻的……
文新愣愣的點點頭,似是沒有聽太懂他的話。
戴冬來眼眶一陣發熱,他有種守的雲開見月明的感覺。這樣乖巧著點頭的文新讓他的心軟乎乎一片。
但他又不敢高興的太早,更不敢再多要求什麽。
也不敢再多確定什麽。
他不能心急……得慢慢來……
——
臨近深夜了。
文新口袋裏的手機這時候又響了。
晚餐的時候就響過一次,文新告訴爸媽張婷來開城的事,說他們幾個朋友正在一起吃飯。文新掛完電話說她爸媽很是驚喜,還說張婷他們回去之前,一定要請到家裏吃頓飯。
那會兒,文新告訴爸媽她會晚點回家。
這會兒電話又響了……
文新看到來電顯示是:金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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