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應該就是毒品原料……”周怡然心中暗想，悄悄拿出手機，拍下了幾張照片。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周怡然迅速躲回陰影處，屏住呼吸。
    兩名身穿工作服的男子走了過來，其中一人低聲說道：“這批貨藏在香皂盒裏，明天晚上必須運往江城，老大說了，不能有任何閃失。”
    另一個帶棒球帽的男子點點頭：“放心吧，路線已經安排好了，江城我熟悉。”
    周怡然的心猛地一跳，南喬爸爸！
    等到那兩人離開後，周怡然迅速離開了工廠。
    他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徹底摧毀這個製毒窩點，必須找到更強大的盟友。
    回到市區後，周怡然沒有貿然給慕斯諾打電話，而打給了慕瑾。
    “慕瑾！”周怡然的聲音低沉而急促。
    電話那頭，慕瑾沉默了片刻，隨即說道：“你說。”
    周怡然將自己在工廠的所見所聞一一告訴了慕瑾，最後說道：“這場硬仗可能會在江城打。”
    慕瑾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你聯係我爸吧！他一定會幫，他以前是南喬爸爸的搭檔。”
    周怡然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慕瑾的用意。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道：“好，到江城了我們再聯係。”
    南喬這幾天右眼皮一直跳啊跳的，上課也是心神不寧的。
    慕瑾又開始偷偷帶手機進校園，他為了能夠隨時聯係上周怡然，隻能頂風作案，冒著被笑麵狐發現，沒收手機的風險。
    上午十點，大課間休息時間！
    慕瑾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南喬推了一下他：“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秦女士還叮囑你不要帶手機，你答應的好好的，這不還是帶過來了嗎？”
    “我媽也就是隨口一說，又不真得搜我身！”他低頭看了一眼屏幕，是周怡然的名字，“我去接個電話！別跟過來偷聽”
    夏天的天，像小孩的臉，說陰就陰，屏幕上那三個字在昏暗的走廊裏顯得格外刺眼。
    慕瑾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微微發顫，迅速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近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喂？”
    電話那頭，周怡然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什麽沉重的東西壓著：“慕瑾，你在哪兒？”
    “學校。”慕瑾側身靠在走廊的牆邊，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走廊，確認沒人注意到他。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牆角的漆皮，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南喬在你身邊嗎？”
    周怡然的聲音聽起來不對勁，像是壓抑著什麽，這讓慕瑾的心裏更加煩躁。
    “不在，我從教室裏出來到走廊上了！”
    周怡然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斟酌措辭。慕瑾能聽到他輕微的呼吸：“南喬……南喬的爸爸，出事了。”
    慕瑾的喉嚨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走廊盡頭，那裏有一扇窗戶。
    教室裏開了燈，燈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在地板上，形成一片刺眼的光斑。
    笑麵上狐突然急匆匆的從光斑裏閃現出來看到走廊的慕瑾，急切地問道：“慕瑾，南喬呢？”
    慕瑾迅速將手機塞進口袋，他應該也知道南喬爸爸的事情了：“老師，你……～南喬…～。”
    教室裏白熾燈管閃了兩下，南喬起身時膝蓋撞在課桌角上，鉛筆盒"啪"地摔在地上。
    金屬筆杆滾過瓷磚的聲音尖銳得刺耳，慕瑾看見她彎腰去撿，馬尾辮垂下來遮住側臉，指尖在顫抖。
    "南喬，你爸是英雄………！"笑麵狐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墜在悶熱的空氣裏，他發現這些高大上的安慰顯的特別無情，遂閉了嘴。
    南喬直起身時帶倒了椅子，木椅腿在地磚上劃出短促的哀鳴。
    走廊窗外的香樟樹在風裏搖晃，慕瑾看見笑麵狐扶住南喬的肩膀，嘴唇翕動間，那些帶著毛邊的字句被穿堂風揉碎了！
    南喬踉蹌著跑出教室，好像失去了方向感，後腰抵在冰涼的欄杆上，遠處操場傳來體育課的哨聲，尖銳地刺破凝滯的時空。
    南喬的瞳孔倏地收縮，她轉身要往樓梯口跑，鞋底在潮濕的瓷磚上打滑，慕瑾抓住她手腕，觸到冰涼的皮膚。
    "讓我去看他！"南喬的聲音像碎玻璃，割得人耳膜生疼。
    慕瑾這才發現她校服領口的紐扣崩開了，露出半截紅繩——那枚南伯伯送的平安扣就晃蕩在校服前襟。
    笑麵狐的眼睛蒙著霧氣，公文包裏的手機還在嗡嗡震動。
    走廊另一頭傳來拖遝的腳步聲，值日生抱著作業本拐過轉角，又在看清情形的瞬間僵在原地，連蟬鳴都遁入雲層。
    南喬開始劇烈發抖，像是被抽去骨骼的人偶。
    慕瑾鬆開的手懸在半空，看見她慢慢蜷縮下去，額頭抵住生鏽的鐵欄杆！
    有水滴落在她蜷曲的指節上，起初以為是眼淚，直到聽見窗外漸密的雨聲，慕瑾發現，南喬竟然沒有流淚！
    慕瑾心疼的呼吸不上來，蹲下身子，撫摸她顫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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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悲痛欲絕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南喬，我們回家！”慕瑾扶著她，感覺她整個人都軟綿綿的，站不起來。
    雨絲斜斜穿過香樟樹冠，在柏油路上洇出深灰色的漣漪。
    慕瑾弓著背往校門口走，南喬攥著他衣領的手突然收緊，指甲隔著襯衫掐進他肩胛骨的皮肉裏。
    校服布料吸飽了雨水，沉甸甸墜著兩個人的體溫。
    路過傳達室時看門大爺探出頭喊了句什麽，聲音被雨簾濾得模糊不清。
    慕瑾的鞋踩過被雨水泡發的梧桐葉，鞋尖驚起一窪積水，倒影裏南喬垂落的馬尾正掃過他後頸，發梢滴落的水珠順著脊梁骨往下淌。
    拐進巷子時雨勢驟急，南喬的膝蓋突然在他腰側痙攣似的抽搐。
    慕瑾踉蹌著扶住爬滿爬山虎的磚牆，聽見背後傳來牙齒打戰的聲響。
    這條巷子是南喬最後一次見到爸爸的地方，她從慕瑾背上跳下來，好像突然有了力量，飛奔到那天爸爸與毒販交易的地方。
    "平安扣..."南喬突然呢喃，被雨打濕的紅繩正纏在她青白的指節上，"他說執勤回來要給我換新繩的。"
    慕瑾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南喬，雨太大了，我們回家！”
    “我沒有爸爸了，慕瑾，我還有家嗎？”南喬倚著爸爸靠過的牆壁緩緩蹲下，雨水順著發絲一溜線的往下流。
    慕瑾把人摟進懷裏，掌心觸到她校服下凸起的肩胛骨，像折斷的蝶翼：“有 ，我家就是你家，我爸爸就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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