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南喬聽見自己的聲音像飄在空中的蒲公英，"我願意與慕瑾斷絕來往。"
    “你知道什麽！不要聽她在這裏胡說八道！走，回家！”慕瑾一把抓住南喬，看也不看秦雋一眼，從她身邊走過。
    南喬轉身時，一滴水珠落在領口，不知是簷角墜落的晨露，還是被梧桐葉濾過的夜雨。
    “慕瑾，你是不是對阿姨太……！”南喬回頭看到秦雋一個人落寞的背影，拖著他不願意再往前走。
    “她自己找的，怪不得這段時間她那麽反常，這麽多年來我家竟然藏著這麽大的一個秘密，一個讓人難以啟齒的秘密！”慕瑾見南喬先轉身回去，拽著她不放，拉著人隻管往前走。
    “慕瑾，阿姨年少懵懂時犯的錯現在被揭開，對一個中年女人來說，是多麽殘忍，如果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原諒她，她會垮掉。”南喬杏眼微紅，濕漉漉的像浸在水裏的黑葡萄。
    “現在我不想說她的事情，也不想聽她的話，我回去把誌願改成與你一個學校，許你的承諾兌現！”
    “你不要怎麽，我承受不起！”南喬越過他，有些生氣，加快腳步與慕瑾拉開距離。
    慕瑾的手還懸在回車鍵上，屏幕藍光在喉結處投下晃動的陰影。
    空調外機滴落的水珠在防盜窗鐵欄上敲出倒計，離誌願填報截止還剩17小時。
    南喬的手指覆上他手腕內側跳動的脈搏："阿姨當年拋下那個孩子時，可能比你現在更無措。"
    窗外蟬鳴一浪高過一浪！
    慕瑾想起十二歲那年暴雨夜，自己發高燒到41度，媽媽光著腳抱他在急診室狂奔，珍珠耳釘勾斷一縷頭發黏在汗濕的頸側！
    "可她騙了爸爸十八年！"慕瑾的指尖在觸控板劃出淩亂折線，公安大學官網的警徽在頁麵頂端閃爍。
    "在茶樓，她甚至不敢看你的眼睛。
    但你得想想，這十八年來她對慕叔叔和你都是極好的！
    如果她的過往不被發現，是不是你們一家一如既往的和睦！"
    南喬看著他的眼睛，很誠懇的勸說讓慕瑾覺得，這個女孩子比自己心胸開闊多了，她好像忘記了秦雋女士對她說過的話。
    "每個人都會受傷，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裏的，但疤痕永遠在提醒我們當時有多疼。"她的指腹輕輕摩挲慕瑾的手腕，"阿姨心裏的疤，被你們生生揭開，你說她得有多痛吧！"
    電腦屏幕自動休眠的刹那，慕瑾看見南喬睫毛上凝著將墜未墜的水光。
    他突然想起昨夜她發尾的茉莉香是如何纏繞在自己指間，想起她轉身時掠過鎖骨的水銀河，想起她說"數到一百"時顫抖的尾音像沾了露水的蛛絲。
    慕瑾的喉結劇烈滾動。
    他點開自己的誌願表，公安大學偵查學專業的代碼在燈光下裏格外醒目："我想與你在一起！這也是我的理想！"
    晨風掀起百葉窗，割裂的光影在慕瑾側臉遊移。
    "我一直遷就她，一直以為她是為了我好！"慕瑾的鼠標懸在清大"電子信息工程"專業上發抖。
    那是秦雋研究了三個月為他選的最佳方案。
    "慕瑾，你要相信，秦阿姨真是為你好。這誌願你不能改！我不同意！"南喬把下巴擱在他肩窩，潮濕的呼吸滲進他t恤領口，"我們真正的未來，不該建築在怨恨的廢墟上。"
    “我不想離開你！”慕瑾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柔聲說。
    “我為你改了誌願，去了與你一個城市的公安大學！
    咱倆之間想公平，分數說了算，誰讓我沒有你的分高！
    笑麵狐經常說，一帶一選座位，低分者得無條件服從高分者！”
    慕瑾聽她這樣說 ，心裏一顫，怔怔的望著她，性感的喉結在藍光裏滾動，鼻尖酸酸的。
    “南喬！我愛你！”他就這樣直愣愣地脫口而出！醞釀了這麽多年的一句話終於說出來了。
    女孩紅了臉，卻也大大方方回了：“慕瑾，我也好愛你！一直都是！”
    "我們兩個都成年人了！."他忽然翻轉手腕扣住她的五指，指腹摩挲著虎口處細小的繭，南喬的睫毛在藍光裏顫了顫。
    慕瑾的呼吸掃過她耳後細碎絨毛，混著青檸的涼意。
    “你幹嘛？”想起昨天晚上他偷吻自己，整個人後仰，躲開，一下子撞到轉椅扶手，慕瑾的手掌及時墊在她蝴蝶骨下，
    "躲什麽，倒沒有你睡著時乖.."他的氣息遊移到她頸側，空調風掀起窗簾，晨光像碎金潑在鎖骨凹陷處，
    "十八九歲該幹的事，現在不做會後悔。閉眼！"拇指按上她下唇！
    南喬忽然想起臨到桐城時，秦阿姨抓住她的手，"阿姨求你，"保養得宜的指甲掐進她掌心，"別讓他改誌願。別與他做出格的事！"
    院子裏月季花香在雨氣裏氤氳成霧，她看見中年女人眼角細紋裏蓄著將落未落的淚。
    這個回憶讓她在慕瑾吻下來時偏過頭。
    他的唇擦過耳垂，落在頸動脈突突跳動的位置。
    南喬抓住他後頸碎發："秦阿姨.."
    "別說話。"慕瑾輕輕銜住她耳骨，手指穿過她發間，
    "數到一百。"和去年除夕夜看煙花時一樣，他總用這種方式逃避現實。
    南喬數到四十七時，他忽然扣住她後腦勺吻上來。
    這個吻帶著青檸的酸澀和青春年少的甜蜜張揚。
    慕瑾的拇指按著她頸側，能清晰摸到吞咽時軟骨的滑動。
    南喬的指甲陷進他肩胛，在棉質t恤上抓出月牙形褶皺。
    當他的手試探著撫上腰際時，她猛地咬了他舌尖。
    晨風掀起窗簾，蟬鳴聲浪裏混著遠處早市豆漿車的叮當聲。
    南喬的額頭抵著他鎖骨，呼吸掃過昨夜被她咬出牙印的位置："秦阿姨說...說我們..."
    "我知道。"慕瑾的喉結擦過她發頂，"她說要等到你二十歲。"手指纏繞著她睡裙係帶，卻隻是輕輕打了個蝴蝶結。
    南喬抬頭時，看見他眼底浮著晨霧般的水光。
    “再來一個！”慕瑾突然笑著俯身過去，從兜裏裏摸出清涼糖，舌尖卷著糖片渡進她唇間。
    南喬數到九十九時，他按下了保存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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