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禾順勢倚著墨綠色郵筒，指尖撥弄被扯斷的珍珠項鏈："不讓說你們，讓我猜猜沈硯現在是不是正抱著秦阿姨給咱們再造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話音未落，周怡然掐住她下巴撞在鐵皮上，郵筒發出空蕩回聲。
    "再提他們一個字，"他指節抵住她咽喉突起的軟骨，"我就讓你..."
    "哥，讓我怎樣？"穆禾突然笑出聲，喉結在他掌心顫動，"還是像你被親生父親拋棄一樣？”
    周怡然猛地鬆手後退，後腰撞上消防栓。
    金屬蓋子哐當彈起，驚飛了啄食麵包屑的灰斑鳩。
    穆禾揉著發紅的下頜走近，細高跟碾碎飄落的梧桐葉："承認吧，我們血管裏流著同樣的血，像南喬說得那樣遺傳的劣根性！..."
    “我與你不同，起碼秦雋比你媽強多了！她有健全人格，有穩定的情緒，還有一個優秀的兒子和正義的警察丈夫！”
    “哈！哈！你咋不說她未婚先孕，婚內出軌，現在不還是什麽都沒有了，與沈硯在外鬼混嗎？”
    “你閉嘴！”路燈恰在此時亮起，周怡然蒼白的臉有些嚇人。
    "四季酒店307房。"穆禾突然掏出鉑金卡插進他襯衫口袋，卡角在真絲麵料上勾出絲線，"沈硯訂的行政套房，明天他和秦雋要見你.."
    穆禾招手過來一輛出租車：“不是盼我離開這裏嗎？我走了，哥哥！”
    周怡然隔著車窗俯身："告訴沈硯，我不會去的，我不會認他們的，包括你..."
    出租車啟動時，穆禾突然按下車窗。
    飄出來的聲音混著尾氣："哥，何必呢！有個家不好嗎？..."
    周怡然沒有去見秦雋和沈硯。
    他們兩個曾經去江城公安大學暗地裏偷偷瞅了幾眼，見周怡然那麽優秀，心裏也欣慰不少。
    周怡然沒有什麽確鑿證據證明沈硯就是黑桃k。
    並且沈硯這次回國，在京城，深市和江城都引進外資企業入駐，政府也給予各種優惠政策扶持。
    他在國內混的風生水起，等周怡然畢業，進入江城公安局，他這個親生父也沒有再提與之相認的事情。
    南喬大四開始，就在思考到底是回江城老家，還是留京城？
    因為慕瑾選擇的電子信息工程專業本科就業有困難，必須得繼續深造考研，
    兩個人打算一起回江城工作，立馬就結婚的計劃被打亂，並且這段時間慕瑾一直忙著考研，幾乎都不怎麽聯係她。
    大四的生活，大家都開始忙著找工作或者實習單位，慕瑾忙著考研，整天泡在圖書室裏。
    蘇皓宇已經打算要回老家蘇州，聽從父母安排的工作，圖個安穩舒適。
    本來很用功的人突然就躺平了，他睡到十點半才起床，發現慕瑾周末也不在宿舍，肯定又去泡圖書室了。
    蘇皓宇叼著牙刷推開宿舍窗，十月的銀杏葉撲簌簌落進洗手池裏。
    他望著樓下那個穿藏藍風衣的身影，被薄荷牙膏嗆得咳嗽幾聲——那人側臉和慕瑾有那麽一絲神似，隻是眉眼間凝著化不開的霜雪。
    "找慕瑾？"他趿著拖鞋跑下樓，泡沫還沾在嘴角。
    晨霧裏那人轉過身，笑道：“你怎麽知道？”
    蘇皓宇比劃了一下臉：“沒有人告訴你，你們有些地方神似嗎？”
    周怡然從風衣口袋摸出警官證，"我是他..."喉結滾動兩下，"哥。"
    “慕瑾在圖書室，我帶你去找他。”蘇皓宇是一個熱心腸的人，“當年我第一次見慕瑾就幫他甩一個叫穆禾的女孩圍堵。”
    “穆禾經常找慕瑾麻煩嗎？”周怡然心裏一驚，他這次來就是探一下穆禾現在在校情況，“怎麽沒有聽他說過。”
    “好長時間不見穆禾堵他了，可能現在都忙著畢業的事情 ，沒有那個閑功夫了！”蘇皓宇話音剛落，圖書室玻璃門突然被水晶指甲劃出刺響。
    穆禾裹著當季高定小香風外套倚在門框，腕間梵克雅寶手鏈叮當響。"怡然哥，"
    她摘下墨鏡露出眼尾新紋的燕尾蝶，"來了也不說找我這個親妹妹，看來，一個爹生的，不如一個媽生的親啊！.."
    蘇皓宇聽不懂穆禾說得話，知道這兩個人可能也認識，直接進去找慕瑾出來解圍。
    “穆禾，你大學專業學什麽啊？”周怡然這次脾氣出奇的好，聲音平靜的問道。
    “哦？哥哥，這就關心起妹妹啦！怎麽突然這麽好心！”穆禾精致的臉靠近他，輕笑道，“化工與製藥工程，妹妹厲害不？”
    周怡然退後一步，俊朗的臉上漾起冷意，“你學的這個專業容易犯罪啊！”
    “哥，你是不是職業病犯了，看誰都有罪，學我們這個專業的一抓一大把，你去找他們啊！”穆禾用指頭彈掉他袖口上的葉子，“你今天是來找慕瑾的，還是來找我的？”
    "刑偵支隊已經盯上江城沈氏集團。"周怡然壓低的聲音裹著威嚴，"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穆禾突然嬌笑著推開周怡然，“說什麽呢！哥哥，你是警察，警察要證據，證據呢！”
    周怡然其實還是有私心的，他不想一個好好的華清大學生就這樣被毀了，才忍不住提醒一下她，千萬不要入了沈硯的道。
    慕瑾抱著考研資料從旋轉樓梯下來，正看見穆禾指尖點著周怡然胸口。
    圖書館的晨光穿透彩色玻璃，在她的身上折射出藍光。
    "怡然哥！"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下台階，牛津鞋在大理石地麵敲出清脆聲響，"你怎麽來了？"
    周怡然順勢後退半步。
    穆禾突然嗤笑一聲，紅底高跟鞋碾碎腳跟下的銀杏葉，看著從樓梯上下的慕瑾，這個她愛而不得的男人，越來越有味道了："慕瑾，這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慕瑾不理她，拽著周怡然拐過紫藤長廊。
    晨露沾濕的警戒線封條映入眼簾——化學實驗樓正在翻修，腳手架縫隙裏隱約可見"沈氏集團捐贈"的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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