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蘇雨煙回國後跟傅母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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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總。”
    鍾疏月遞過骨瓷茶盞。
    “明日航班改至下午。”
    顧知宴轉身,經過冰桶殘骸時,皮鞋尖將融冰推向陰影處。
    蘇雨煙陷在鵝絨被間的姿態像幅未幹的油畫,及腰烏發在枕上鋪展成墨色星雲。
    顧知宴舀起琥珀色湯汁,勺沿在碗口輕轉三圈試溫。
    “慢些。”
    他托住她後頸的掌心墊著真絲枕巾。
    蘇雨煙唇峰擦過勺沿:“好苦......”
    “這是陳院士給的解酒方。”
    顧知宴用銀匙調整傾斜角度。
    鍾疏月退至玄關時,將室溫調至20.5c。
    她最後瞥見的畫麵,是顧知宴用方帕輕拭蘇雨煙唇角,動作像修複倫勃朗真跡的文物專家。
    套房門閉合的刹那,蘇黎世湖的夜風掀起窗簾一角,將兩人剪影拓在威尼斯灰泥牆上。
    “要聽肖邦......”
    蘇雨煙忽然抓住他抽離的手腕,指尖陷入他掌心肌理。
    顧知宴的袖扣卡進鵝絨枕,雪鬆香隨俯身動作漫過她顫動的睫羽:“現在播放op.9 no.2。”
    當鋼琴第一個琶音漫過音響時,他正將她的赤足輕掖進鵝絨被。
    淩晨三點,變石吊墜滑出睡袍領口,月光漫過寶石表麵冷冽的灰藍色切麵,宛如北極星墜落在她雪白的鎖骨窩裏。
    “顧知宴......”
    她突然翻身囈語。
    “我在。”
    “不要傅......”
    顧知宴的呼吸凝滯在距她鼻尖三寸處,能看清她睫毛上凝結的細小水珠——
    那是方才擦拭時濺起的冰霧。
    晨光初現,顧知宴終於用拆解定時炸彈般的精度解放自己的手腕。
    他離開時,蘇雨煙正無意識將臉埋進他靠坐過的枕麵,月光與雪鬆香在她唇畔織就克製的羅網。
    走廊監控屏上,鍾疏月看著老板的剪影融入蘇黎世破曉前的靛青色。
    他撫平西裝褶皺的動作比往日慢了三拍,仿佛要將那些被月光窺見的心跳,疊進珍藏古籍的書脊燙金暗紋裏。
    陽光漫過防彈車窗。
    蘇雨煙指尖摩挲著安全帶金屬扣,昨夜殘存的霞多麗仍在太陽穴敲打混沌的節拍。
    “昨晚......多謝顧總照拂。”
    她盯著車窗上顧知宴的倒影,聲音像被晨露浸濕的蛛絲。
    他正在審閱平板上跳動的k線圖,鉑金袖扣折射的光斑恰巧落在她鎖骨間的北極星吊墜。
    “是鍾秘書準備的解酒茶。”
    顧知宴的拇指在屏幕邊緣停頓片刻。
    蘇雨煙的指甲陷入真皮座椅縫線。
    記憶碎片突然閃現——
    雪鬆香籠罩的懷抱,擦拭額角的亞麻方帕,還有黑暗裏某個比月光更輕的觸碰。
    她轉頭看向窗外,阿爾卑斯雪峰正在雲層後忽隱忽現,如同她此刻翻湧的思緒。
    飛機衝破平流層的刹那,陽光漫過蘇雨煙攥著吊墜的指節。
    蘇黎世湖最後的銀斑正在舷窗外坍縮,她借著調整安全帶的動作側目——
    顧知宴的鉑金袖扣在陽光裏灼燒,正映出他翻閱並購協議的冷峻側顏。
    空乘送來勃艮第水晶杯的聲響驚動空氣,顧知宴忽然抬眼。
    兩道視線在香檳色陽光中相撞,蘇雨煙迅速轉向舷窗,吊墜尖角刺入掌心。
    雲海正在腳下翻湧成父親手稿上的混沌模型,而她數著他翻動紙頁的沙沙聲,竟與昨夜擦拭額角的頻率微妙共振。
    第二日晚上九點,錦華公寓宿舍飄著蜜桃烏龍茶的香氣,蘇雨煙被三個舍友圍在中間。
    “所以......”
    唐果盤腿坐上她椅子,“顧大佬抱你上車時,”
    美甲敲著ipad屏幕,“真的像財經雜誌說的‘臂力能托起三個季度財報’?”
    “重點是這個嗎?”
    何穗推了推眼鏡,“傅家都宣布七夕訂婚了,你還在想......”
    養生壺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林小滿劃開手機:“最新消息!沈瑤今天試婚紗!”
    屏幕上赫然是沈瑤戴著鑽戒的自拍,配文“七夕倒計時104天”。
    空氣突然凝固。
    “說真的,傅少再深情也拗不過傅太夫人。”
    唐果從椅子上蹦起來,“但顧大佬不一樣......”
    她掰著手指數,“一不用應付惡婆婆,二能一起搞科研,三嘛......”
    她按亮ipad,屏保是顧知宴在福利院陪孩子們搭積木的照片。
    何穗突然“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上次去雲棲農場,工人都說顧總最近親自打理染井吉野櫻......”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蘇雨煙,“就是你老家那株的同源樹種。”
    “要我說,顧大佬比傅少靠譜多了。至少......”
    林小滿往嘴裏塞著薯片,“人家外祖母親自給你塞紅包,祖母沒見麵也給你包了紅包。”
    蘇雨煙望向窗外。
    夜色中的京大櫻花樹沙沙作響,像極了那兩夜顧知宴西裝外套掠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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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信突然彈出張特助的消息:
    “染井吉野櫻長勢報告已整理好。”
    “要來看看嗎?”
    附圖卻是棲雲山莊的書房,水晶罩中的櫻花標本旁,攤開著她的論文,批注字跡蒼勁有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裏的相框——
    赫然是她初三時在全國中學生女子數學競賽領獎的照片,連她自己都沒有這張底片。
    三個腦袋同時湊過來。
    唐果的香奈兒耳環叮當作響:“顧大佬連你十三歲的比賽照片都收藏?!”
    蘇雨煙慌忙鎖頻。
    窗外,五月初的夜風掠過櫻花樹梢。
    蘇雨煙望向棲雲山莊的方向,突然想起前夜顧知宴那句未盡的低語。
    當時他的呼吸拂過她耳垂的溫度,此刻竟在記憶裏燙得鮮明。
    隔天傍晚,何穗養生壺的水蒸氣在宿舍燈光下暈開一片暖黃。
    唐果正往蘇雨煙手腕上試戴新買的珍珠手鏈。
    林小滿突然從床上探出頭:“蘇蘇,你瑞士買的巧克力再不吃我就要犯罪了!”
    蘇雨煙笑著扔過去一盒榛子巧克力,手機就在這時亮了起來。
    屏幕上“傅伯母”三個字讓308室瞬間安靜到能聽見唐果麵膜精華液滴落的聲音。
    “伯母好。”
    蘇雨煙按下免提,鋼筆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弧線。
    “明日下午三點,雲頂瀾庭鬆濤閣。”
    傅夫人的聲音如同她腕間的翡翠一般冰涼,“關於景爍的事,我們需要談談。”
    林小滿用口型誇張地比劃著“來了來了”。
    唐果立刻摸出化妝鏡開始練習高貴冷豔的表情。
    何穗默默打開手機錄音功能,防藍光鏡片閃過冷芒。
    “明日要穿的衣裳,建議選霧霾藍。”
    電話掛斷的忙音裏藏著三十年前某場秋雨的潮濕。
    宿舍驟然炸開鍋。
    “霧霾藍是傅氏酒店大堂經理的製服色!”
    唐果合上化妝鏡,“她在暗示你連經理級都夠不上!”
    林小滿一個鯉魚打挺:“經典橋段要來了!支票本!黑卡!”
    她跳下床抄起掃把當話筒,“這裏是一千萬,離開我兒子!”
    “傅家哪會用錢砸人這麽低級?”
    唐果翻出最貴的那瓶香水往蘇雨煙手腕上點,“定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訪問席位,外加it媒體實驗室的聯合培養’這類陽春白雪的餌。”
    “參數設置不夠精準。”
    何穗調出傅氏集團股價圖,“最可能的是打包etoship,再綁定顧氏智腦首席架構師頭銜。”
    “沈瑤家在傅氏持有4.5小股東表決權。”
    蘇雨煙把鋼筆插回發髻。
    “就這?”
    林小滿的巧克力差點掉地上,“傅家不是持股61.7嗎?”
    唐果立刻抓起手機:“這絕對是鴻門宴!要不要聯係傅......”
    “不必。傅伯母特意選在周五晚上打來,就是知道景爍每周五都要陪太夫人用晚餐。”
    蘇雨煙抬手嘴角揚起一個極淡的弧度,“況且,我也沒有向人報備行程的習慣。”
    她將鋼筆抽出又別回去,“若真給我支票......”
    “就把鈔票折成紙船?”
    林小滿眼睛發亮。
    “不。該說……”
    蘇雨煙回眸,虹膜邊緣的冰川藍泛起漣漪,“‘伯母可知現在五年期國債收益率?景爍教過我複利計算’。”
    唐果的紅唇彎成新月:“殺人誅心呐。”
    林小滿忽然攥住蘇雨煙的手腕:“我們陪你去!唐果演惡毒女配,穗穗扮律師,我負責吃光他們茶點!”
    雲頂瀾庭鬆濤閣外。
    唐果突然攔住要跟進的服務生:“勞駕,我們要三份龍井茶酥——用汝窯天青釉盞裝盤。”
    她鑲鑽指甲叩著大理石台,“記得跟後廚說,有位客人對芒果過敏。”
    蘇雨煙推開包廂門時,傅夫人正用茶則量取明前龍井,翡翠鐲子在腕間滑出一道清冷弧光。
    “伯母好。”
    蘇雨煙微微欠身,珍珠灰的裙擺紋絲未動。
    她將伴手禮輕放茶席邊緣——
    印著eth校徽的錫罐,裏頭是傅振國年輕時鍾愛的瑞士蓮巧克力。
    傅夫人指尖一頓:“難為你記得。”
    她示意蘇雨煙入座,“景爍小時候總喜歡偷吃這個……”
    鎏金茶則在罐口輕敲三下,“被他祖母罰抄《顏氏家訓》。”
    “太夫人今早咳血了。”
    傅夫人輕撫茶巾上的蘇繡銀杏,“醫生說是急火攻心。”
    她突然直視蘇雨煙眼睛,“你知道傅家祖訓——孝字當頭。”
    茶案下的手機震動起來。
    蘇雨煙沒去看,但傅夫人已經笑了:“是景爍吧?他今早本該去簽哈佛交換生文件。”
    一片茶葉在盞中直立如劍。
    蘇雨煙將茶盞順時針旋轉九十度:“伯母,我研究過傅氏近五年財報。”
    她從包裏取出平板,“如果引入我的能源算法,酒店和會所每年能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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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的姑娘。”
    傅夫人按住平板,“可惜傅家不缺錢,缺的是......”
    她指尖輕點相冊裏沈家祖孫三代的合影,“這種三代同堂的和睦。”
    茶霧嫋嫋升起,蘇雨煙注意到茶席中央擺著本皮質相冊。
    傅夫人翻到某頁停住——
    照片裏,年輕的傅振國站在京大圖書館前,身旁穿白裙的女生低頭翻著《九章算術》,頸間戴著與蘇雨煙如出一轍的的北極星吊墜。
    “這是......母親?”
    蘇雨煙的手指無意識撫上鎖骨間變石吊墜。
    “清歡學姐當年解不開的,從來不是數學題。”
    傅夫人推來一杯明前龍井,“就像現在困住景爍的,也不是什麽算法。”
    鎏金香爐騰起的青煙在茶席上織出一張破碎的時空網。
    傅夫人從鱷魚皮手包的暗格裏拈出一枚琥珀書簽,封存的銀杏葉上蜿蜒著幹涸的血跡。
    “當年振國偷偷飛去蘇黎世,太夫人派人送了這個到他酒店。”
    她將琥珀書簽推過茶席,“他連夜飛回來,第二天就同意了與我的婚約。”
    蘇雨煙的呼吸凝滯了——
    那片葉子的葉脈走向,與母親日記本裏畫的那枚一模一樣。
    “知道後來發生什麽嗎?”
    傅夫人將茶盞順時針旋轉三度,“你父親當時在eth攻讀雙博士學位,偶然在精神病院做義工,遇見了清歡學姐,她當時嘴裏念著誰也聽不懂的公式。”
    她輕抿一口茶,“你父親托人查到這是京大數院的才女,卻不知為何流落至此。”
    茶案下的手機亮起,傅景爍的信息跳出來:
    “在簽哈佛交換文件,晚上實驗室見。”
    蘇雨煙注意到發送時間是三分鍾前——
    正是傅夫人取出銀杏琥珀的時刻。
    “後來你父親每天帶著不同的數學題去看她。”
    傅夫人的翡翠鐲子在光下忽明忽暗,“從歐拉公式到龐加萊猜想,直到某一天,清歡學姐突然指著其中一題說‘你這裏符號錯了’。”
    蘇雨煙突然笑了,冰川藍的眸子裏泛起漣漪:“所以母親總說,是父親用數學把她從混沌中拉回來的。”
    “後來他們在蘇黎世湖畔bevoir公園的櫻花樹下定情。”
    傅夫人輕撫相冊裏的一張照片——
    年輕的葉清歡站在櫻花樹下,手裏捧著剛發的博士錄取通知書。
    “清歡學姐從此愛上了櫻花,說那是重生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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