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蘇雨煙告訴顧知宴下周和傅景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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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宴取回手機,鎖屏聲驚飛了樹梢的白頭鵯。
割草機的轟鳴由遠及近,空氣裏漫開青草汁液的腥甜。
“下周我要......”
蘇雨煙突然按住他收進口袋的手腕,“雲邸宮3801的觀星台......下周要重新裝修了。”
發梢被風卷著纏上顧知宴襯衫紐扣。
顧知宴的拇指無意識摩挲手機邊緣:“要換成全息投影穹頂?”
“不是裝修。”
蘇雨煙收回手,指甲掐進掌心,“是觀測許可證......到期了。”
“需要我......”
顧知宴清了清嗓子,“安排車輛運送物品嗎?”
蘇雨煙從帆布包裏攥出櫻花殘骸:“不用。”
她將破碎的花瓣放進他虛握的掌心,“就像這片櫻花,早該在四月就零落成泥。”
顧知宴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認出這是蘇黎世湖畔公園那夜沾在她裙擺上的櫻花——
當時她醉醺醺地說要製成標本。
此刻,花瓣腐爛的氣息混著她腕間的蜜桃香,發酵成某種令人眩暈的催化劑。
顧知宴彎腰摘去她褲腿粘住的蒼耳:“因為七夕......”
蘇雨煙仰頭看枝椏間漏下的光,青果在她睫毛投下晃動的影。
“顧總覺得呢?”
她將碎發別到耳後。
顧知宴忽然轉身折了段櫻枝,利落地剔去尖刺:“枇杷要等芒種才甜。”
斷口滲出清苦的汁液,“給林博士的果籃裏......”
午後的陽光太盛,曬得人思緒發昏;櫻花林間的風太輕,吹得人心神蕩漾;又或者,隻是這段日子來獨自支撐的疲憊,在這一刻突然決堤。
“有點累。”
蘇雨煙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葉片背麵新生的絨毛,“能借你的肩膀......”
顧知宴聞言腕骨在空中凝成雕塑般的弧度。<的身高在斜射的陽光下投出恰到好處的陰影。
當他微微屈膝調整重心時,皮鞋底的碎石子發出細響。
“當心樹脂。”
他提醒,喉結滾動帶起鎖骨下的陰影漣漪。
蘇雨煙向前半步,額頭貼上他肩胛骨。
顧知宴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抽動,修剪整齊的指甲縫裏還沾著櫻枝汁液。後頸曬傷的皮膚泛著薄紅,隨吞咽動作在襯衫領口若隱若現。
蘇雨煙數到腕表秒針轉過第十七格時,顧知宴的左肩肌肉終於放鬆成適合倚靠的坡度。
風裹著她的碎發掃過他頸側突起的靜脈。
顧知宴數著她睫毛在襯衫麵料上投下的柵格影。
他肩頭衣料漸漸洇開小片濕熱——
是她呼吸穿透亞麻纖維的印記。
蘇雨煙的珍珠耳釘擦過他鎖骨,涼意刺得他喉結滾動。
五步外的溪水突然漫過石塊,驚醒了沉睡的青蛙。
顧知宴的右手無意識抬起半寸,又在觸及她飄動的發絲前急轉去摘枝頭的青果。
“比去年酸。”
他將果實捏在指間端詳,汁液沿著掌紋滲進表帶縫隙,“等芒種後......”
蘇雨煙突然直起身,他肩頭頓時空出一塊被體溫熨燙的形狀。
風卷著草屑掠過那個潮濕的凹陷,將未說盡的話吹散在簌簌葉浪裏。
五十米外的藍莓叢後,快門聲淹沒在風鈴草的搖曳中。
取景框裏,男人的手掌始終懸在身側,像守護著禁忌線的高斯函數。
陽光穿過層層櫻葉,在他們足尖投下跳動的光斑,恰似蘇黎世湖畔公園那夜未拍完的星軌。
“謝謝。”
蘇雨煙輕聲說,“明年櫻花開,再去一次蘇黎世吧。”
“嗯。”
顧知宴最終隻是彎腰拾起她腳邊的帆布包——
包帶殘留的體溫灼燒掌心。
“該回去了,你的朋友們大概已經編好了三百個不重樣的借口。”
“其實我帶了......”
蘇雨煙從包裏取出保溫杯,擰開時飄出蜜桃烏龍香,“你要不要......”
忽然把保溫杯遞到他唇邊,杯沿還留著淡淡的唇印。
顧知宴垂眸凝視隨水麵晃動的光斑,喉結動了動,卻隻是接過杯子握在掌心。
“等到下月初,或許我們可以來摘成熟的果實。”
“嗯。”
蘇雨煙倉促應聲,聲音飄忽得不像自己的。
原路返回路上誰也沒再開口。
顧知宴始終走在她身側半步遠的位置,影子在地上與她的若即若離,像道未簽名的契約。
櫻花樹林外,三個女生正擠在一起偷看。
見他們走來,唐果立刻舉起手機假裝拍照:“哇,這個番茄長得真像心電圖!”
夕陽將農場鍍上一層金邊時,周經理候在車邊:“顧總,後備箱給蘇博士她們備了些時令鮮果。”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用冰袋鎮著呢。”
唐果拽著林小滿的衣角,兩人你推我搡地挪到車邊。
“謝、謝謝顧總......”
唐果的聲音比蚊子還小,正紅色的美甲摳著背包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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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滿把半塊杏仁酥塞進嘴裏才敢開口:“荔枝真好看......不是,我是說謝謝顧總!”
她突然被自己嗆到,咳得滿臉通紅。
何穗推了推眼鏡,學術報告般一板一眼:“感謝您今天的精心安排,顧總。農場生態係統的運作模式非常值得研究。”
顧知宴目光掠過三個拘謹的女生:“荔枝性熱,別吃太多。”
他頓了頓,“尤其是你,林博士。”
林小滿瞪圓了眼睛,杏仁酥渣從嘴角掉下來——
她沒想到顧知宴居然記得自己姓什麽。
顧知宴看了眼腕表:“你們先回,我還有個視頻會議。”
蘇雨煙站在車門邊,發梢還沾著櫻樹葉的清香:“謝謝今天的安排。”
顧知宴伸手拂去她肩上的一片落葉:“荔枝別吃太多,容易上火。”
指尖在離開時若有似無地擦過她曬紅的臉頰。
目送路虎駛離農場,顧知宴才轉身走向等候多時的紅旗。
張特助拉開車門時,看見老板唇角罕見的柔和弧度。
回程的車內,林小滿和唐果終於如願以償地真睡著了。
後視鏡裏,何穗看見蘇雨煙靠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櫻花果。
錦華公寓308室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唐果正把晴王葡萄一顆顆碼進水晶碗裏,果肉與玻璃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你們算過沒有?”
她突然舉起手機計算器,“按《財經周刊》估算,顧大佬每分鍾機會成本約等於我爹基金公司半年的管理費。”
屏幕上的數字赫然顯示著七位數,“可他今天居然花了……”
“農場參觀耗時6小時24分,往返車程1小時47分。”
何穗接話,養生壺開始咕嘟冒泡,“期間顧總手機靜音,張特助代接了23通工作電話。”
林小滿啃著水蜜桃,汁水浸透了《半生緣》的書頁:“可他削竹筒飯的刀法,比我爸飯店裏三十年老廚子還利落。”
她舉起手機裏抓拍的照片——
顧知宴握刀的右手無名指疤痕,在槐樹蔭裏泛著淡金色。
蘇雨煙分裝楊梅的手頓了頓,竹籃裏滾落兩顆東魁楊梅。
今早那人示範嫁接技術時,小臂線條繃緊的弧度與握刀時如出一轍。
“快看校友群!”
唐果突然把手機轉向眾人,“經管院論壇炸了——”
她放大某條熱評,“《論顧氏集團總裁的時間成本與農旅扶貧的邊際效益》。”
配圖是顧知宴俯身教她握嫁接刀的畫麵,他左手虛攏在她手背上方,距離精確控製在3厘米。
何穗往蘇雨煙的馬克杯裏添了桂圓紅棗茶:“宿管阿姨說今天有你的國際快遞,發件地址是蘇黎世。”
林小滿突然從果核堆裏抬頭:“蘇蘇,你手機在窗台震了十七分鍾了。”
她晃著沾滿桃汁的食指,“傅少名字在屏幕上跳得像你上周解的混沌模型。”
蘇雨煙握緊冰涼的白玉枇杷,果皮上的霜粉沾在指尖。
“需要我幫你接嗎?”
唐果晃著水晶碗湊過來,碗底殘留的葡萄汁在碗壁畫出心電圖形狀,“就說你在給顧總寫農場算法優化方案?”
蘇雨煙深吸一口氣,走向陽台。
按下接聽鍵時,傅景爍的呼吸聲裹著《夜曲》的鋼琴前奏傳來,背景裏有紙張撕裂的輕響。
“明天傍晚......”
她摩挲著枇杷蒂頭的嫩綠,“方便見麵嗎?”
電話那頭傳來鋼筆輕敲桌麵的聲響——
三下,他在壓抑情緒。
傅景爍的嗓音像浸了槐花蜜的苦茶:“明天19點,老位置。”
他停頓的間隙傳來椅子拖過木地板的刺響,“......帶傘,預報說明晚有雨。”
電話掛斷後,蘇雨煙的手指仍停留在屏幕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傅景爍第一次牽她時,掌心沁出的薄汗。
夜風掠過陽台,吹散了她眼角未落的淚水。
她仰頭望向星空,忽然想起半個月前在蘇黎世的那個夜晚。
顧知宴的莊園裏,銀河傾瀉而下,他的手從她肩上滑落時,她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它。
那一刻,他指尖的溫度透過薄繭傳來,讓她想起父親書房裏那些泛黃的數學手稿。
“蘇蘇?”
何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遞過一杯溫熱的蜂蜜水,“要加檸檬嗎?”
蘇雨煙搖搖頭接過水杯。
熱氣氤氳中,她想起在蘇黎世湖畔公園那株櫻花樹下,顧知宴為她拍照時的神情。
當她將半片殘破的櫻花舉到鏡頭前,說“證明我們完成了父母未完成的算法”時,顧知宴眼裏的光比蘇黎世的星空還要亮。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她看見他無名指上的疤痕被她的睫毛陰影覆蓋,像是命運寫就的一個非歐幾何證明——
看似不相關的兩條軌跡,最終在某個維度必然相交。
“謝謝。”
蘇雨煙輕聲道,不知是對何穗,還是對記憶中那個與她並肩站在櫻樹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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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裏,唐果正和林小滿討論著明天要用的實驗數據。
蘇雨煙抿了一口蜂蜜水,溫熱的甜意在舌尖蔓延。
她忽然明白,自己對傅景爍的感情,就像這杯中的蜂蜜——
純淨、甜美,卻終究會慢慢冷卻;而對顧知宴那種莫名的親近,則如同湖畔公園那夜的星空,深邃遙遠卻又莫名熟悉。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傅景爍發來的消息:“《代數拓撲講義》已備好,明天帶給你。”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眼眶發熱。
他還是這樣,永遠記得她隨口提過的每一本書。
蘇雨煙輕輕擦去眼角的水光,心想明天的見麵,她一定要親口告訴他——
那些真心相待的時光永遠珍貴,就像數學中最優美的公式,即使不再使用,也依然閃耀著真理的光芒。
而有些緣分,注定隻能停留在定理與證明之間,無法走到最後的等號。
暮色四合,霜魄鏡天湖泛著細碎的波光,岸邊垂柳的新葉在晚風裏輕拂。
蘇雨煙遠遠看見傅景爍坐在長椅上,白襯衫被風掀起一角——
那是她去年冬天親手縫過的扣子,針腳還依稀可見。
昏黃的光暈裏,他的輪廓比半個月前消瘦了許多。
“你瘦了。”
他們同時開口,又同時陷入沉默。
傅景爍的嘴角扯出一個她熟悉的弧度——
那是他每次熬夜幫她校對論文後,強打精神時的笑容。
“你先說。”
傅景爍向前半步,影子恰好停在她腳尖前三寸的位置,像是恪守著某種無形的界限。
蘇雨煙看見他眼下泛著青,像是熬了整夜。
“我們......”
她開口,卻發現準備好的說辭全都哽在喉間。
傅景爍突然從公文包裏取出那本《代數拓撲講義》,書頁間夾著張便簽紙:“你上次提到的同調論問題,我查了普林斯頓的......”
“景爍。”
蘇雨煙輕聲打斷,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霧霾藍裙子的褶皺——
正是湖畔公園那晚被顧知宴抱上車時穿的同一件。
空氣凝固了幾秒。
一片銀杏葉旋轉著落在傅景爍肩頭,他盯著那片嫩綠的葉子,聲音突然啞得不成樣子:“給我兩個月。”
“什麽?”
“兩個月。”
傅景爍抬頭時,眼裏的血絲在路燈下清晰可見,“我能說服祖母取消婚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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