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顧知宴拒絕林知夏,回公寓抱緊蘇雨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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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慣會疼人。”
    顧知宴的喉結在陰影裏動了動。
    那道淡白疤痕藏在領口下,像道永遠結不了痂的傷口。
    林知夏取下圍裙時,真絲布料擦過顧知宴的手背:“蘇黎世分公司的並購案耗神,該補補元氣。”
    顧知宴接過管家遞來的熱毛巾:“g集團大中華區總裁的日程表,不該浪費在庖廚之事。”
    林知夏將湯盅又推近半寸:“華爾街待久了,反倒想念張媽醃的醉蟹。”
    青瓷勺柄觸到唇邊時,顧知宴無名指根本的舊疤突然刺痛。
    十四年前波士頓暴雪夜,林知夏就是用這隻從跳蚤市場淘來的古董湯匙,喂他喝下退燒的薑湯。
    此刻湯裏漂浮的枸杞紅得刺眼,像極了她當年砸碎在曼哈頓公寓的紅酒漬。
    顧老爺子用銀箸點了點雕花轉盤:“鰣魚多刺,知夏倒是耐心。”
    清蒸魚腹上綴著的火腿丁微微顫動,像林知夏欲言又止的試探。
    林知夏含笑替顧老爺子布菜:“顧爺爺嚐嚐這火候,可像咱們那年中秋夜吃的?”
    她特意用了“咱們”這個舊稱。
    顧知宴慢條斯理拆著蟹粉獅子頭,想起此刻蘇雨煙該在明德公寓煮麵條——
    那姑娘總把蟹粉說成“數學符號裏的冗餘項”。
    “如今能兼顧百億並購與洗手作羹湯的姑娘......”
    顧老夫人用銀筷夾起水晶肴肉,“怕是菩薩跟前供過燈的。”
    林知夏低頭布菜時唇角揚起恰好的弧度,銀筷卻將龍井蝦仁擺成了精確的等邊三角形。
    十四年前他誇她擺盤藝術,如今她連呼吸頻率都計算著最優解。
    “祖母慧眼。”
    顧知宴將雨前龍井推向兩位老人,“能娶到林小姐的,必是修了三世功德。”
    他突然改用蘇城方言,“可惜孫兒佛緣尚淺。”
    “景爍前日來請安,”
    顧老爺子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孫子右手無名指,“倒是提起他們傅氏想參與智腦二期項目。”
    顧知宴正用錯金蟹針挑出瑩白蟹肉:“傅氏集團最近在接觸波士頓的ai公司。”
    林知夏舀起一勺蟹粉豆腐:“景爍那孩子,倒是比知宴當年還倔。”
    顧知宴突然想起去年疫情封鎖期,傅景爍穿越封控區隻為到蘇城陪蘇雨煙。
    “倔勁需配準星,用在正途便是極好。”
    他用蟹鉗剪在骨瓷碟上劃出光滑切麵,“陳院士常說‘非線性方程的魅力,在於不可預測的收斂方向’。”
    管家適時呈上枇杷。
    顧老夫人卻將整碟轉到長孫麵前:“蘇城的枇杷終究不如京城的脆甜……”
    “農科院老先生說,有些花木強求不得,倒不如讓它們在自己適宜的土壤裏開得自在。”
    顧知宴忽然用蟹眼錐在桌麵輕點三下。
    林知夏捏著筷箸的指節驟然發白。
    十四年前在查爾斯河畔,他也曾用同樣溫柔的語氣對她說過:“夏夏該是洛基山脈的雪鬆,何必非要開成鈴蘭。”
    顧老夫人眉心微蹙:“農科院那些改良嫁接的伎倆,怎懂得百年古根的妙處?”
    “前日陳院士倒是提起個趣事。”
    顧知宴截斷話頭,“他們團隊用代數幾何重構氣象模型時,發現極地冰晶的六角結構比人工雕琢的鑽石更精妙。”
    他將溫好的黃酒推向祖母,“自然造物的智慧,原就比人力強求來得珍貴。”
    顧老爺子布滿老年斑的手指劃過青瓷醒酒器:“智腦二期需要純淨算法。傅氏注資生態園的事,讓景爍直接找陳默談。”
    林知夏低頭整理餐巾的指甲陷入掌心。
    “該敬祖父一杯。”
    顧知宴起身舉杯,“敬您當年力排眾議保留顧氏醫院殘障崗位。”
    他抬眼望向窗外搖動的櫻樹影,“如今雲棲農場45的特殊員工,證明您的前瞻智慧。”
    窗外夜風驟起,鈴蘭花瓣飄落在青磚地上。
    描金座鍾敲響第八聲時,顧知宴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
    內側繡著的北極星紋樣,正與蘇雨煙項鏈上的亞曆山大變石遙相呼應。
    “失陪,九點要和瑞士分部開視頻會議。”
    顧知宴接過管家遞來的西裝外套。
    夜色浸透萬字紋地磚,鈴蘭在漢白玉欄杆旁泛著冷光。
    林知夏的羊皮底高跟鞋聲碾碎滿地鈴蘭香,她腕間情人橋腕表的月相停在初虧時刻,像極了十五年前波士頓公寓裏摔碎的水晶鎮紙。
    十九年時光在回廊楹聯的隸書間流淌,從幼兒園分食的桂花糕到哈佛圖書館陪他通宵改並購案,此刻凝結成她眼底冰封的量子糾纏態。
    “知宴!”
    她停在五步開外的金絲楠木楹聯下,“十九年又兩個月的情分,抵不過個認識兩百天的......”
    她翡翠耳墜撞出東漢編鍾的餘韻,“還是我外甥的前任?”
    “林小姐應該最懂測度論。”
    顧知宴轉身時西裝外套掠過楹聯上的“格物致知”,“有些集合在勒貝格測度下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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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腹撫過廊柱上童年時刻下的身高標記,“卻在豪斯多夫維度裏鋪滿希爾伯特空間。”
    錦鯉池突然躍起紅白兩色,水珠在空中劃出柯西分布曲線。
    “傅太夫人看中的是門當戶對。”
    林知夏忽然用華爾街並購談判時的精準語速切割夜色,“而蘇小姐......在傅家眼裏不過是個漂亮的∞符號。”
    “數學家最珍視的,恰恰是看似無用的虛數單位。”
    顧知宴望著中庭那株百年銀杏,“當年你教我金融模型時說過......”
    他掏出內袋鋼筆轉出花來,“真正改變世界的,從來不是實數軸上的循規蹈矩。”
    銅鈴忽然在回廊盡頭驚起,驚飛了簷角假寐的白鷺。
    林知夏向前踉蹌三步,羊皮底高跟鞋卡進青磚縫隙的瞬間,十五年華爾街淬煉出的鎧甲轟然崩塌。
    顧知宴下意識伸手虛扶,腕間雪鬆香掠過她頸側。
    這個曾端著紅酒杯在納斯達克敲鍾的女人,此刻睫毛上凝著的水光比蘇黎世初雪更易碎。
    “當年不該用分手逼你留在華爾街......”
    林知夏突然抓住他欲收回去的袖口,翡翠鐲子磕在表鏈上,“我總以為......以為你會追過來......”
    夜風卷起她鬢邊碎發,露出耳後淡白的疤痕——
    那是二十二歲,她陪他連熬三夜做並購案時被咖啡機燙傷的。
    顧知宴想起前夜蘇雨煙明德公寓裏,那個邊煮雪耳羹邊推導方程的背影,蒸汽氤氳中她虹膜裏的冰川藍像融化的極光。
    “都過去了。”
    他輕輕抽回衣袖,指尖掃過她手背時帶落一滴淚,“就像你教我煮的第一壺藍山咖啡......”
    月光漫過太湖石假山,“涼了再熱,總不是當年的味道。”
    “當年在查爾斯河劃船翻船......”
    林知夏淚珠墜在掐絲琺琅宮燈投下的光暈裏,“你把我從水裏撈起來時說過,我們是兩棵基因相同的雪鬆......”
    月光忽然被雲層揉碎,宮燈將影子拉成十五年前哈佛圖書館的模樣。
    顧知宴想起昨夜蘇雨煙趴在書房桌上小憩時,發梢還粘著寫滿算式的便簽紙,像隻偷吃墨水的貓。
    “顧氏與g集團的戰略合作......”
    他喉結處的舊疤微微滾動,“需要林總裁的智慧。”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林知夏忽然拽住顧知宴的西裝後擺,羊脂玉般的指甲掐進真絲麵料:“我們念過同樣的商科教材,戴過同係列的畢業方帽,處理危機時轉鋼筆的角度一致,連初吻都是在京大附中......”
    顧知宴的袖扣劃過她手腕內側淡青血管,十九年前那個帶著雪鬆香的冬夜突然複蘇——
    她蜷縮在他大衣裏取暖時,睫毛曾掃過他喉結處的舊疤。
    “可她十八歲時的初吻,給的是我外甥......”
    林知夏的翡翠耳墜擦過他下頜線,“錦瑟整天景爍哥哥長景爍哥哥短的......”
    宮燈將她的冷笑切成棱角分明的陰影,“顧老夫人說的‘萬裏難尋玉麒麟’——這樣的人中龍鳳,她現在說不愛就不愛了,顧總怎麽確定......”
    “知夏。”
    顧知宴後撤三步拉開距離,“你看過雲棲農場的雙色櫻嗎?”
    他望著回廊盡頭晃動的銅鈴,“嫁接傷口要裹三年蜂蠟才能開花,但每朵花都帶著兩種樹的記憶。”
    “十九歲的心動像六月的雷雨。”
    林知夏突然逼近兩步,“來得轟轟烈烈......”
    她攥緊他袖扣,“可你見過哪場驟雨能澆灌出十年樹齡的雪鬆?”
    顧知宴垂眸。
    十九年前她穿著香奈兒高定摔在京大台階上時,也曾這樣攥著他的袖扣不放。
    “你現在愛她眼裏的銀河......”
    林知夏晃動他手臂,“可以前你明明說過......我虹膜裏的冰川裂隙更令你著迷。”
    三兩隻飛蛾在宮燈裏掙紮,顧知宴眼前浮現在明德國際小區散步時,蘇雨煙指著地燈說:“它明明看見星光,卻非要撲向虛妄的熱源”。
    “上周老宅修繕發現我們埋的時光膠囊......”
    顧知宴解開西裝紐扣,露出內側手繡的北極星,“你寫的願望是成為華爾街女王,我寫的是......”
    “別說!”
    林知夏突然捂住耳朵,羊絨披肩滑落池畔,“我可以不要g集團股份......”
    華爾街女王的鋒芒碎在哽咽裏,“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膠囊裏那支萬寶龍鋼筆還能用。”
    顧知宴將披肩披回她肩上,“但簽不了顧氏智腦的ai倫理協議,筆尖至今寫不出她草稿紙上的流暢。”
    “她現在迷戀你眼裏的星河......”
    林知夏抬手想撫平他西裝褶皺,卻在觸到內側北極星繡紋時觸電般收回,“可等見過華爾街的霓虹......見過真正的名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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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她拒絕了我送的紅鑽胸針。”
    顧知宴忽然指向池中倒影,“說換成雲棲農場殘疾員工的理療券。”
    螢火蟲掠過他嘴角笑紋,“前天用三小時說服陳院士,把智腦算法專利收益中她那份約定的分紅捐給孤兒院。”
    林知夏突然想起今晨秘書的報告——
    顧氏智腦為殘疾員工設計的語音係統,開機提示音是蘇雨煙哼的《夜曲》片段。
    “可我們......”
    林知夏突然笑出聲,“我們本該是麥克斯韋方程組裏最完美的對稱......”
    淚水在池麵砸出層層漣漪,“如果......如果我當初沒逼你選......”
    這是她三十八年來第一次示弱。
    “雨煙想要的從來不是顧氏集團。”
    顧知宴忽然指向天際北極星,“是深秋淋雨時有人撐傘,通宵算數據時保溫杯永遠六十度。”
    指腹擦過她腕間情人橋腕表的裂痕,“這樣的溫暖,我給得起。”
    林知夏看見他後頸若隱若現的抓痕——
    昨夜明德國際樓下散步時,突然竄出兩隻貓,小姑娘嚇得躲進他懷裏時抓的。
    八道銅鈴響徹庭院時,她終於蹲下身。
    商海沉浮教會她識別所有k線走勢,卻算不出今夜月光下,自己眼淚的蒸發速率。
    夜風卷起顧知宴西裝下擺,露出內側口袋的草稿紙邊角。
    蘇雨煙用三種顏色筆跡標注的公式,此刻正與他童年刻在廊柱上的身高標記重疊。
    水晶吊燈將暖光潑灑在羊絨地毯上,蘇雨煙蜷在沙發裏驗算納維斯托克斯方程的存在性證明。
    顧知宴推門的刹那,草稿紙雪片般驚起,她赤腳踩過滿地數學符號撲進他懷裏,虹膜裏的冰川藍泛起融雪般的波光。
    顧知宴臂彎驟然收緊,西裝革履裹挾的夜露氣息滲進她棉質睡裙。
    這個在談判桌上遊刃有餘的男人,此刻卻像迷航者攥緊浮木般將她按在胸口,下頜抵著她發頂的力道泄露了克製的惶惑。
    “今天結束得好早......”
    蘇雨煙指尖陷進他後背的雪鬆香裏,“灶上溫著百合粥,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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