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羽(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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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點竹,卻單純地以為,隻要覆滅宮門,報了風宮當年的仇,便算是達成了無鋒的目的。
在點竹的世界裏,複仇就是一切,為了這個目標,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將整個江湖攪得天翻地覆。
可玉燕的想法卻截然不同,她的目光更為長遠,野心更為宏大。
她想要的並非簡單的毀滅,而是實實在在地得到。
自己不能被無鋒現有的墮落表象所迷惑,更不能被狹隘的複仇觀念所左右。
她要跳出這個局限,為自己找到一條真正的出路。
一條既能實現無鋒的目標,又能讓自己在江湖中站穩腳跟、名垂青史的光明大道。
玉燕心中所追求的“得到”,絕非僅僅局限於物質層麵的財富與權力。
在她看來,那些身外之物不過是過眼雲煙,雖能帶來一時的滿足,卻並非她真正的渴望所在。
她所夢寐以求的,是一種能夠昂首挺胸,在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立足的崇高地位,是一種足以改寫自身命運,名垂青史的無上榮耀。
風宮當年的仇,與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為何要為了給別人報仇,而犧牲自己的利益呢?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她所做的一切,從始至終,都隻是為了自己,為了實現自己心中那宏大而又隱秘的抱負。
唯有依靠自己,為自己而戰,才能在這亂世中謀得一線生機。
她有自己的仇要報,有自己的事要做。
至於無鋒也好,宮門也罷,都和孤山派還有楊家一樣,都不過是她在這漫漫人生征途上,為了實現目標而踩踏的一塊塊墊腳石罷了。
這些門派,無論是輝煌還是衰敗,對於玉燕而言,都隻是達成自己目的的工具和手段。
就像現在,即使無鋒把她過往的身份公之於眾,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他們的說辭。
畢竟,此時此刻的她,已然是收複燕雲的巾幗英雌,成為了百姓口中人人傳頌的傳奇。
大街小巷,田間地頭,到處都流傳著她的英勇事跡。
百姓們對她感恩戴德,將她視為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的救星。
即便有人心中勉強相信了無鋒的話語,可在這亂世之中,又有誰敢真的站出來,對這位如日中天的英雄說三道四呢?
在這個亂世之中,實力便是絕對的話語權。
她如今的威望如日中天,那些所謂過去微不足道的“汙點”,自會有那些飽讀詩書、深諳世故的大儒,為了順應時勢,紛紛站出來為她辯經。
至於宮門上下的反應,那就更加微不足道了。
畢竟以宮門如今的實力,即便所有人加起來,在玉燕麵前,也不過是螳臂當車,都不夠她一隻手拿捏的。
若不是看在宮門之中,一個個皆是難得的人才,每個人都身懷絕技,能夠繼續為自己所用,為自己的大業添磚加瓦的份上,玉燕連一絲一毫的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們。
但玉燕不理會宮門,不代表宮門自己不會送上門。
因為舊塵山穀的所在地,如今正好就在玉燕的勢力範圍當中。
玉燕收複燕地後,名聲大噪,在江湖之中,各路豪傑奔走相告,玉燕的英勇事跡被傳得神乎其神,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開來,所到之處,無不引起震動。
宮門這個向來堅守自身一隅,不輕易摻和世事紛爭的江湖門派,在這股浪潮的衝擊下,也隱隱感到了不安。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
往昔,朝廷秉持著一種相對寬鬆的態度,隻要江湖勢力不做出違法亂紀、挑戰朝廷底線的事,便不會加以過多管製,任由江湖門派自行發展。
那時的江湖,雖也暗流湧動,但表麵上還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然而眼下的局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聽聞無鋒這已然徹底投靠了晉王,並且因為刺殺老梁王和先太子這等驚天大事,與大梁朝廷徹底撕破了臉。
宮門的眾人不禁擔憂,在這風雲變幻的局勢中,他們今後又該如何自處?
是繼續保持以往的中立,還是投身到這場紛爭之中?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宮鴻羽和長老院商討過後,也覺得應該試著主動去和這位新出爐的燕王接觸一下,看看能否促成宮門與燕王的合作,攜手對抗無鋒這個共同的敵人。
畢竟如果按照傳言來看,宮尚角如今還是這位燕王的駙馬呢。
不對,現在或許該稱之為王妃?
說起宮尚角,又不禁讓他們想起宮朗角。
也不知道宮朗角到底去幹嘛了,當初他信誓旦旦地說要去找他哥,可這一去就如同石沉大海,一點要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偶爾倒是會寄回來幾封家書,可那家書的內容,也僅僅是報個平安而已,絲毫沒有提及外麵的局勢,更沒有透露任何對宮門有用的信息。
宮鴻羽每每看著那幾封家書,心中便滿是無奈與擔憂,卻又毫無辦法。
曾經宮鴻羽無比想要大權在握,成為宮門說一不二的主人,為此還把宮喚羽支走了。
那時的他,眼中閃爍著誌得意滿的光芒,滿心以為自己即將開啟宮門的新紀元,一切都將按照他的設想發展。
如今真得了,反而不開心了。
因為真的好累。
角宮和徵宮的人都跑了,宮門便仿佛失去了兩翼,元氣大傷。
而他寄予厚望,指望她能成為宮門的中流砥柱,助自己成就大業的玉燕,更是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
宮喚羽那邊,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除了每隔一段時間會派人將他在外招攬的孤兒送回宮門外,再無其他任何消息傳來。
宮鴻羽無數次盼望著能聽到宮喚羽的近況,盼望著他能回來幫自己一把,可每一次都隻能落空。
宮鎮角呢,整天拖著那副好似隻剩一格電,隨時可能“關機”的病懨懨身體,擺出一副裝病擺爛的姿態。
無論宮鴻羽如何勸說,他都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對宮門的事務全然不管不顧,仿佛宮門的興衰榮辱與他毫無關係。
宮紫商則更是讓宮鴻羽頭疼不已,她整日沉迷於男色之中,心思完全不在正事上,對宮門日益嚴峻的形勢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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