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但生怕是杞人憂天，白白內耗，幹脆也就聽天由命了。”李雲東忍不住一聲長歎，說道：“反正派駐的篩選我又無法全程參與，想幹預都幹預不了，那我一個人在這兒心驚肉跳也沒有意義。”
    “破罐子破摔可不是好習慣，至少也該做個預案。”江書夏搖了搖頭，說道：“她是學心理學的，而我們設計遊戲也需要考慮到玩家心理，從這個邏輯上來看，命運女神有足夠的動機選擇她——當然也得看她屬於什麽社團。”
    “她是——”李雲東下意識想要回答，可緊接著便警覺地皺起眉頭，說道：“這我可不能說，你要是背叛我，直接找上社聯和她那邊的社團牽線搭橋的話，那我不是自掘墳墓。”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像是會幹這種事的人嗎？”江書夏有些不滿地眉頭一蹙。
    “怎麽不像。”李雲東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說道：“為了所謂的創作靈感的話，再窮凶極惡的事情你都幹得出來，踐踏法律的底線都不在話下，玩點連違法都談不上的暗箱操作不是信手拈來。”
    “你這麽說的話——也是，我自己倒也否定不了。”江書夏頗感遺憾地一聳肩，卻是強調道：“但有一點你需要明白，如果她真的作為派駐員臨時加入我們社團，那麽你說她帶來的會是風暴還是天晴，是混亂還是安寧？”
    “那當然是風暴和混亂，我都能想象到你們兩個在那兒針鋒相對，為世界帶來災難與混沌，而我隻能縮在成曦的懷裏瑟瑟發抖的場麵了。”李雲東光是想象一下都已經要打起寒顫，在紅塵仙子與轉世女帝正麵對抗的絕望性狀況下，能為他帶來足夠安全感的也就隻剩下那位武道至尊了，雖然胸脯平坦了一些，但人家拳頭夠硬，一力破萬法。
    “倒是挺喜感的場麵。”江書夏嘴角扯了扯，而後說道：“但你應該這樣想，如果她的到來隻會帶來混亂的話，那她的存在對於我的創作活動肯定是弊大於利，她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針對我，我卻無法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應付她，所以從感性上我挺期待她的到來，但從理性上我隻能拒絕她的加入。”
    “你這麽說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李雲東皺著眉頭略一頷首，但還是說道：“不過我還是不會把她隸屬哪個社團告訴你的，鬼知道你是不是想給我洗腦。”他警惕地盯著江書夏，活像是一隻剛被收養的野貓。
    “蠢，我真想知道答案的話，直接去問柳尋染那邊就好了。”江書夏諷刺性地勾起唇角，咬斷一根薯條，說道：“保不準她還會以為我是在暗示她派駐員的選擇，然後和你家那位直接溝通到位，而我從頭到尾都沒出什麽力，隻是發了條私信而已就把事情辦妥了，這才叫陽謀懂不懂？這才叫技術含量懂不懂？”
    “居然還說什麽‘聽天由命’，嗬。”江書夏冷笑一聲，意味深長地指向自己，說道：“對不起，我就是你的天，我就是你的命，信天命不如信我，求神佛不如求我。”
    “——”
    他○的，這個女人真帥。
    李雲東很是懊悔地咬了咬牙齒，他也想像江書夏那樣說出這種霸道總裁風、邪魅王爺式的台詞，但緊接著，他又忍不住露出幾分古怪的神色，因為他想起任君仙是占卜社的，本質上玩的就是“聽天由命”這一套，從這層意義上來看的話，江書夏和任君仙就好像是天生不對付的那樣。
    “你說得倒是有模有樣的，但我打賭，三天後咱們的立場就要反轉了。”李雲東神色詭異地望著江書夏，陰惻惻地說道：“到時候，我才是你的天，我才是你的命。”
    “怎麽可能，三天後——三、三天……”江書夏下意識地反駁道，但話到一半就卡在喉嚨裏，她肉眼可見地變得垂頭喪氣起來，像是祥林嫂那樣若有所失地呢喃著“三天”、“三天”，整個人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十多歲，堪比一根放久後變得軟趴趴的薯條。
    要說三天後有什麽讓她如此絕望，那自然是第二針的狂犬病疫苗接種。
    “嘿嘿，可別告訴我你已經忘記了，讓我想想你還要打幾針來著？今天打了三針，剩下的還有六針吧？我數學成績不太好，九減三是等於六吧？是六吧？還是十六？瞧我這小笨腦子，算不清啊算不清，得補補腦了。”李雲東很是浮誇地敲了敲自己的腦門，而後意味深長地望著江書夏，模仿著她那冷傲而自信的腔調，說道：“對不起，我就是你的天，我就是你的命，信天命不如信我，求神佛不如求我。”最後用上非常經典的林氏笑聲收尾：“噗嗤！”
    “——”
    “哎、哎哎哎！別踢了別踢了！別一聲不吭地狂踢啊！憤怒衝昏了你的大腦還衝昏了你的膝跳反應嗎——不是不是，我錯了行吧，我嘴賤行吧，別踢了別踢了！我去，你還專門走過來踢！？快住手，我的小腿已經傷痕累累了！”
    等到江書夏好不容易平息了憤怒，李雲東的小腿已經因為疼痛而徹底麻木，像是接受局部麻醉手術，但他覺得經過這一場全新的試煉，以後他也能跟別人對拚踢擊，畢竟他的脛骨強度已經抵達鍛體境的巔峰。
    “我現在巴不得那個女人來我們社團玩玩了。”江書夏眼神冷冽地望著李雲東，嘴角叼著一根薯條如同黑道大佬，就連“社團”這個詞都有些變味。
    “得，您的理性還是沒能戰勝感性。”李雲東忍不住一聲長歎，說道：“也是，人類的感性哪有那麽容易被壓製的，否則聰明的你也不可能被野貓撓傷，碰到了有多遠離多遠才是，哪會衝上去‘嘬嘬嘬’呢。”
    “——”
    江書夏眼角微微一抽，隨即卻是深吸一口氣，雙眸中燃起複仇的火光，說道：“你說得對，人類的感性不會輕易被壓製住，壓製感性隻會讓下一波衝動來得更為凶猛，我胸中的這份仇恨必須得釋放出來才行。”
    “呃，不是，咱倆沒那麽大的怨隙吧？有必要用‘仇恨’這個詞嗎？”李雲東無比警惕地望著江書夏，生怕她突然抓起兩根薯條戳破自己的眼球。
    “不是你，是那個貓。”江書夏勾起冷豔的唇角，食指指節一頂眼鏡下框，寒聲道：“我要抓住它，讓它過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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