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學長，有句話我不吐不快。”顧思南忽地挺直腰板，如播音員般一本正經地說道：“據可靠數據顯示，您的行為已經嚴重偏離了正常人類的認知範疇，建議您盡快接受心理評估，以免對社會造成更大的危害。”
    “您這回準備冒充專家了是吧？”李雲東不屑地一撇嘴，說道：“但很遺憾，我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很清奇，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況且要我說，把指虎送去道觀和寺廟裏分別開光的人，也是嚴重偏離了正常人類的認知範疇，我很不理解，你是出於什麽心態才會玩這麽一出？你就沒考慮過，拿到你的指虎之後，道長和高僧會是個什麽心情嗎？說真的，我倒是挺意外，兩邊竟然都願意幫你的指虎開光。”
    “多簡單的事兒。”顧思南勾了勾唇角，說道：“我就跟他們說，我最近發現我家附近原來是片墳地，一想起來就心裏有點慌，大師能不能幫我開個光，讓我有點底兒，不然晚上都睡不著覺。”
    “那一般都是拿個什麽鐲子啊項鏈啊之類的吧？大師就沒問你為啥掏出個指虎來嗎？”李雲東的神色很是古怪。
    “因為真有鬼出現的話，鐲子和項鏈隻能打防守，一旦法力耗盡就任人宰割了，但指虎可是能直接打反擊的呀，隻要在法力耗盡之前，把鬼打得魂飛魄散就穩了——我反正就這麽跟大師解釋的。”顧思南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大師怎麽說？”李雲東扯了扯嘴角。
    “大師就說，哦。”顧思南聳了聳肩，說道：“然後道觀裏的師傅教我念了《金光神咒》，廟裏的師傅教我念了《往生咒》。《金光神咒》我還聽得懂，什麽‘誦持萬遍，身有光明’、‘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好歹是人話，《往生咒》就聽麻了，什麽‘南無阿彌多婆夜’？就記得這一句。”
    “對了，最逗的是，他們最後還都給我介紹了心理醫生。你們猜怎麽著？竟然是同一位心理醫生！看得出來，這位心理醫生水平的確很好。”說著，顧思南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而李雲東隻是無比憐憫地望著她，畢竟從兩位大師的反應來看，顧思南的指虎開光之旅顯然比她自己描述的更為奇葩。
    “喏，學長，展現你專業水平的時候到了，《金光神咒》？《往生咒》？你肯定很懂吧。”成曦衝著李雲東眨眨眼。
    “我專業讀的是曆史啊，不是道學或者佛學。”李雲東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金光神咒》嘛，道教八大神咒之一，效果主要就是驅除魔障、護身辟邪，我個人印象是護體類神咒。相比之下，我感覺原版的《淨天地神咒》可能更適合她，那句‘斬妖縛邪，度人萬千’原本是寫作‘斬妖縛邪，殺鬼萬千’的，不過道長可能有點別的想法。”
    “至於《往生咒》嘛，其實道教裏也有，所以把佛教的《往生咒》說成《往生淨土神咒》或者《往生淨土真言》就能區分開來了。它的核心理念就是‘拔一切業障根本’，就是消除一切妨礙人們修行和生活的障礙，超度亡靈的效果算是一個副產物吧。真要講超度的話，《地藏菩薩本願經》這種更合適，所以有的小說裏動不動就《往生咒》，說實話我是很嫌棄的，作者的功課沒做好啊。”李雲東嘖嘖兩聲，說道：“然後她說的‘南無阿彌多婆夜’這種都是直接音譯過來的，記不住也沒辦法，也算是佛教傳播的一個痛點吧，反正我也背不出來。”
    “哇哦，張口就來，學長你要不轉專業吧，我覺得有宗教氣質的專業更適合你，比如哲學係之類的。”成曦衝著李雲東鼓起掌來，說道：“這麽看來，學長你被召喚到生與死的夾縫裏去倒也不奇怪。”
    “啥意思？”李雲東沒反應過來。
    “穿越者總得有點先天優勢的嘛，懂道教啊佛教的那些玩意兒的話，不就相當於有金手指嘛。像我學日語的話，就不行了。”成曦輕歎著搖了搖頭。
    “怎麽會不行呢。”李雲東溫柔地望著成曦，勸慰道：“眾所周知，日語是二次元的共通語，你往廁紙類的異界番裏穿越不就成了，以你的武力值，輕鬆當上勇者啊，記得把殺人全家的優良傳統帶到那邊去，不要整天隻想著泡妞或者泡男人。”
    “殺人全家那是男頻的傳統。”江書夏淡淡地在後頭彰顯出自己的存在感。
    “但成曦的人設感覺更適合男頻啊。”李雲東思忖著望著成曦，忽地問道：“成曦同學，假設你穿越到哪個異界裏了，上來就是身負血海深仇，完了當你修煉有成，去仇人家報仇雪恨的時候，發現水缸裏還藏了一個小男孩，他雖然年齡不大，但一看就知道，未來肯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男，錯過了就不再有了，而此時此刻，他正用恐懼而憎恨的眼神看著你，因為你宰了他全家包括家裏的雞和狗，請問你會怎麽做？”微微一頓後，又是補充道：“哦，對了，設定上你還是個女人，不是男人。”
    “這個問題……倒是有點難呐。”成曦頗感頭疼地摩挲起下巴，非常糾結地說道：“我是用八極拳一下子弄死他呢，還是用關節技狠狠折磨他呢？哎，把他掛在靶子上，玩飛刀也不錯。”
    “——”
    李雲東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對著江書夏說道：“你看，她更適合男頻吧。女頻的話，大概率是心懷不軌地收養了這個小男孩，打算讓他跟著自己不斷長大，但又受限於實力無法完成複仇，隻能活在無能為力與極端痛苦當中，如此折磨他的心態。不過折磨著折磨著，仇人之間有感情了，開始搞師徒虐戀了。什麽意亂情迷之下犯了錯誤，什麽師父離家出走徒弟萬裏尋妻，什麽徒弟被人追師父吃飛醋，看，女頻的味道一下子就上來了吧？”
    “學長你平時是看了多少言情小說啊？”成曦忍不住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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