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共識帶來限製
    “你的這份自信時常讓我感到羨慕。”李雲東不禁有些感慨，說道：“那你想好怎麽破解‘穿刺大公的殘虐’了嗎？你能克服自己的生理恐懼嗎？”
    “怎麽，以你的性格，難道用過的招式還會再用一次嗎？”江書夏微微挑起眉梢，說道：“按我對你的了解，你其實一點都不在乎勝負，你隻是想自己玩得開心而已，什麽都不如有趣最重要，而用過的招式再掏出來反複利用，顯然沒有新意也談不上趣味性，我不認為你會做出這種自降格調的蠢事。”
    “哦？開始玩心理戰了是吧？”李雲東很是意味深長地望著江書夏，勾起唇角說道：“但不好意思，有趣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你越是覺得我不會使出用過的招式，我越是會背叛你的判斷，我可是一個充滿意外性的男人。”
    “也就是說，隻要能讓我感到意外，就算是被你倒進垃圾桶裏的剩菜剩飯，你也會笑嘻嘻地用手撈出來抱起來啃，然後得意洋洋地看我臉上震驚的表情是吧？”江書夏相當諷刺地說道。
    “——”
    李雲東倍感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說道：“不愧是技術型選手，三言兩語就讓我徹底打消了廢物利用的想法，你可謂是環保主義者的天敵。”
    “是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啊！我的君主’係列本就都是一次性的技能，也無法像我的修辭手法係列一樣組合起來使用。”江書夏眼神深邃地望著李雲東，說道：“一次性，是因為君主退位就不會再登基；無法組合，則是因為二龍不相見。想象力的招式看似無法無天，實際上也是存在顯性或隱性的限製條件的。哪怕你作為招式的發明人，自己都沒考慮過這些限製條件，但當我推斷出來並得到你潛意識裏的認可時，這種限製條件也就變得真實存在了。簡單來說，我們達成了一個有效的共識。”
    江書夏環顧著羽毛球場一圈，淡淡地分析道：“從這層意義上來說，你的‘啊！我的君主’係列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招式設計，因為我也具備有這方麵的知識，很容易和你建立起有效的共識，對你的招式效果進行條件限製。”
    “這話說反了吧？”李雲東不禁挑起眉梢，說道：“‘啊！我的君主’係列還是存在一定的專業性門檻的，就像是穿刺大公也不是誰都知道的，而你的修辭手法係列卻不然，是個讀過高中的人都不可能對修辭手法一無所知，那可是語文教材裏的必修內容，一點門檻都沒有，這樣的招式才更容易建立起共識吧？”
    “錯了，物極必反，正是因為沒有門檻，我的招式才無懈可擊。你對這些概念的認知都已經定型，又怎麽可能找到漏洞讓你限製我的招式呢？回憶一下吧，你至今為止唯一提出的限製條件，不就是以我在文字方麵的自尊，不會允許自己連續使用同一種修辭手法來偷懶嗎？”江書夏口罩下的唇角微微勾起，說道：“你看，你這是從我性格的角度來限製我，而不是從招式本身的性質上來限製我的，這就是你的缺陷。當然，你本人說這話的時候，可能沒有這方麵的自覺。”
    “有意思，居然能在這麽離譜的集體幻覺裏發掘出這麽科學的機製原理，不愧是試圖對我的思維進行量化的女人。哪怕這種機製原本是不存在的，可現在我已經下意識地認同了這種機製，那麽它不存在也得存在了，好一手陽謀。”李雲東忍不住想要為江書夏鼓掌，說道：“但就算存在著這樣的機製，你又打算怎麽改變現狀呢？改用門檻更高的招式嗎？比如你為自己的小說角色設計的技能？很遺憾，我對你的作品了如指掌，我還幫你參與了不少設計，對我肯定是不管用的。”
    “那如果是我為了新書而隨便構思的一些技能呢？”江書夏微微眯起眼。
    “但更不可能管用了。”李雲東聳聳肩，說道：“門檻高到隻有你一個人能邁過去的話，連最基本的共識都無法建立起來的。清醒點吧，這可是集體幻覺，你用出來的招式至少設定上得有一定知名度才行，所以成曦的滅國者殺球係列和屠天青的治療球係列，雖然都有著相應的專業門檻，可確實能構成集體幻覺。”
    “原來如此，很有道理。”江書夏讚同地略作頷首，而後淡定地說道：“這麽看來，你就算想用出自己小說裏的招式，也永遠用不出來了，因為它們毫無知名度。”
    “——”
    李雲東瞬間遭到前所未有的暴擊，而受想象力幹涉的影響，他整個人好似被貨車撞擊般驟然倒飛出去，呈太字型地深深嵌入到後方的牆壁中，還忍不住吐出一口碧綠色的鮮血，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像是突然蒼老了幾十歲。
    “這個事實有那麽紮心嗎？”江書夏頗有些古怪地望著李雲東，說道：“我看你平時表現得挺無所謂的，原來執念有這麽深啊，嘴上說什麽佛儒道三修，實際上也沒有修出個好心態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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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東像是一灘爛泥般從牆壁上緩緩滑下來，他渾身無力地癱坐在原地，眼神空洞得如同行屍走肉，嘴角扯出充滿自嘲的黑色弧度，嗓音沙啞地說道：“我決定了，我要斷更，我要報複社會。”
    “啊？”江書夏不禁一愣，而李雲東無比頹喪地望著天花板，嘴邊不知何時多出一根狗尾巴草，仿佛藥物中毒般眼神迷蒙，說道：“我要讓讀者和我一同感受這份莫大的悲傷與痛苦，哈哈！一起下地獄去吧！手牽手，腳綁腳，懸崖頂上一快跳，我們都是好朋友！”
    見狀，江書夏的眼神變得愈發憐憫起來，她很是遺憾地搖頭說道：“讀者隻會罵你一聲斷更狗或者死太監，然後把你扔進垃圾桶裏，再去找別的書看。你自己也是一個讀者，你捫心自問，你看書的時候，會在乎作者的喜怒哀樂嗎？作者分享有趣、好玩的事情的時候，你或許也會覺得開心，但作者分享煩躁、悲傷的事情的時候，你隻會覺得糟心，因為那一刻，你覺得自己成了作者情緒的垃圾桶。”
    “——”
    李雲東顫巍巍地拄著球拍站起身來，空洞的眸子中漸漸燃起熾熱的火焰，他真誠而動情地說道：“我不一樣！我李雲東用愛發電，我是拿讀者當家人們看待的啊！”
    見李雲東目光炯炯地回到發球區，江書夏微微挑起眉梢，說道：“有誌氣，那鏈接還上嗎？”
    “——”
    李雲東深吸一口氣，板著臉說道：“那是另一碼事。”
    親兄弟都要明算賬，那家人自然也得上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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