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進球——！”解說席上，顧思南忍不住激動地揚聲喊道，好似是個目睹精彩壓哨球的熱血觀眾。
    “沒想到在李雲東選手和江書夏選手的交鋒中，居然是屠天青選手出其不意地先下一分。”成夕陽微微眯起眼，用拇指摩挲著下巴，說道：“藥害球係列嗎……居然將嚴肅的藥害事件設計成係列招式，這對於李雲東選手這種思想狂放的選手相當不利啊。”
    “這玩意兒還有克製的說法？”顧思南不禁麵露幾分疑惑，而值得一提的是，在她的數碼相機鏡頭當中，屠天青的這一球並未真的引發時間停止，隻是其他人很配合地僵直在原地而已，呼吸和眨眼都是有正常進行的，就像是演繹了一場小型的舞台劇。
    “當然。思想越狂放的人，設計出來的招式越離譜，越讓人啼笑皆非，所以在背景或者內核嚴肅的招式麵前，就會天然低人一等。”成夕陽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說道：“簡單來說，寫娛樂文學的人，麵對寫嚴肅文學的人的時候，是不是總會覺得自己低對方一頭。當你還在為怎樣才能把書寫得更暢銷而煩惱時，對方已經脫離低級趣味，去思考更高維度、更高層次的事情了。”
    “這麽說倒也確實，每一個熱衷於娛樂新聞的媒體人，也都有一顆追求普利策新聞獎的心。”顧思南這才是覺得豁然開朗，說道：“也就是說，招式設計得越是嚴肅，就越是能壓製對手的想象力，因為能讓對手產生‘這麽嚴肅的話題下不能亂開玩笑’的潛意識想法。”
    “沒錯，這本質上是利用了對方的道德操守，完全可以理解為一種道德綁架，所以一般情況下我們是不會用這種招數的，畢竟這隻是一場想象力的遊戲而已，在大家胡鬧得正開心的時候，有人跳出來講大道理不是很糟心嗎？”成夕陽有些無奈地聳聳肩，而後意味深長地望向屠地黃，說道：“這種手段不覺得很丟人嗎？”
    “那調侃各國的導彈係列就很高尚嗎？戲說曆史上的知名人物和耳熟能詳的神話故事就很上流嗎？”屠地黃很是淡定地說道，她優雅地搖晃著手頭的試管，像是在搖晃高腳杯裏的紅酒，說道：“要我說，在場的所有選手裏，隻有江書夏是最沒有輿論風險的，因為隻有修辭手法是無法從道德層麵上判斷善與惡的。雖然我對她的印象一般，但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個優秀的技術型選手，把方方麵麵都考慮得很周到，值得欽佩。”
    “你是不是在轉移重點？”成夕陽有些狐疑地盯著屠地黃，說道：“我們不是在說江書夏選手有多偉大，我們是在說屠天青選手有多卑劣。”
    “你居然說一個呼籲大眾關注藥害事件的選手卑劣？在娛樂至死的這個空間裏，像她這樣有理想有信念有操守的人怎麽也不可能和卑劣這種詞聯係起來。認為她卑劣的人才是真正的卑劣，內心陰暗得跟發黴發臭的下水管道一樣。”屠地黃忍不住挑起眉梢。
    “是你卑劣！”
    “是你卑劣！”
    “你個藥販子！”
    “你個飛機場！”
    在傾國傾城戰隊爆發內部危機的時候，顧思南卻忽地露出驚詫的神色，道：“不對！明明被進了球——不是，明明被得了分，但李雲東選手竟然露出了笑容！？這……難道是有反轉！？”
    ……
    啪。啪。啪。
    李雲東不緊不慢地鼓起掌來，他衝著屠天青勾起唇角，讚美道：“了不起，反應停事件是嗎？我記住了，以後用不用得到且不說，但那一定會成為我創作的養分。隻是可惜了，這一分你們還是拿不下。”
    “什麽意思？”屠天青微微挑起眉梢，江書夏也是忍不住眯起眼眸，低聲道：“果然是有陷阱。”
    “那就來揭曉答案吧！”李雲東望著落在地麵上的兩顆畸變般的頭顱，那開裂的麵部皮膚中露出了冰冷的金屬材質以及複雜的內部線路，但兩顆人頭還是堅定不移地鼓起腮幫子，像是頑強的皮球，而後李雲東無比愉快地打響手指，那一瞬間，伴隨著一股泛著焦臭味道的黑煙，那兩顆人頭立刻嘴巴大張，問題在於，本該位於某顆人頭口腔中的羽毛球卻並未出現。
    “很遺憾，你們沒有得分，因為你們沒有成功回球。”李雲東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像是個完成表演的魔術師，而後指了指對麵人頭攢動的半場，說道：“那麽你們猜，真正的羽毛球去哪兒了呢？其實還在你們的半場上哦。”
    屠天青和一群江書夏下意識地環顧起四周，試圖尋找被隱匿起來的羽毛球，既然李雲東沒有說自己已經得分，那就意味著那顆消失的羽毛球還沒有墜在地上，還有回擊的餘地，可哪怕江書夏將異瞳分身統統解除，換來一個格外開闊的空間視野，也完全沒有找到羽毛球的蹤跡。
    “難道卡在天花板上了？”江書夏仰頭望向天花板，但同樣沒有見到異樣，不得不懷疑是不是羽毛球披上了隱形的外衣，考慮到機械飛升的技術原理，有這種隱形科技也並不奇怪，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有些嫌棄地說道：“難道你吞下羽毛球的時候，分泌出了某種特殊的唾液，給羽毛球上了一層隱形塗料？然後在高速駕駛人頭的時候，偷偷把羽毛球放了出來？”
    “真的嗎，學長？那還怪惡心的哎。”成曦頓時露出幾分古怪的神色。
    “我像是那種喜歡揮灑自己的體液的人嗎？”李雲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而後他嘿嘿一笑，意味深長地指向江書夏，說道：“告訴你真相吧，答案……就藏在你的口袋裏。”
    “口袋？”江書夏眉頭一蹙，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口袋，但緊接著便生出強烈的不祥預感，她的大腦立刻對手掌發出暫停動作的指令，可為時已晚，短短刹那間，她的手掌已經觸摸到那顆羽毛球，整條手臂都是忍不住一僵，因為她總算意識到那股不祥預感的真相，但也隻能一臉吃了蒼蠅似地將羽毛球從口袋裏掏出。
    羽毛球上自然沒有沾滿李雲東的體液，問題在於——
    “手球！手球！”解說席上，顧思南忍不住揚聲喊道：“江書夏選手手球違例，‘學長學妹’組合……先下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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